她埋头对抗顽垢,尼古丁的焦味却袭进浴室。她狐疑的抬起头,只见初华泛半倚在门旁,手上的菸燃得正炽。
初华泛半眯著眼打量她,也不说话,好似把她当珍奇异兽般观察。
他原先的睡袍已换上外出装扮,两件式的衬衫、背心,深色的西装裤,擦得光亮的皮鞋。
他就要出门的念头才刚闪过,她的呼吸道就似有物体堵住般,任她如何努力,
胸口就是一阵窒闷。
她虽然极力压抑不舒服的感受,但她由白转红的脸色令初华泛看出端倪。
他动作迅速的捻熄菸头,一把揽住她纤细的腰,深吸一口气後,他的唇堵住她的,缓缓将空气送进她肺部。
她贪婪的汲取救命的气体,闭上双眼,静待缺氧的窒息感远去……忽然,一柔软的物体进驻她口中,翻搅著从未经历过的颤栗。
那是他的舌头!
玉秋棠震惊的张大眼,下意识的排拒他的入侵。
初华泛不让她退缩,轻柔的霸住她的腰,一步步前移的身躯有计画的将她困住。
意识到她的抗拒,初华泛缓下速度,无限怜惜的捧住她双颊,一次次以双唇轻触她羞涩唇畔。他要她卸下所有的武装,用感觉享受他的吻。
玉秋棠的脸渐渐烧红,她悄悄的扬高眼睫,看到的是他不带威胁的笑睑,慢慢的俯近她:….
她屏著心跳,等著他靠近,等著他掳获她的心。
或许,她自以为对他的迷恋已告一段落,事实上只是假相,她喜欢他的心,只会增多不可能减少。皆由他的唇停留在她的锁骨间,她明明白白听到急如擂鼓的、心跳突然,初华泛抽身而起,脸上的平静表情看不出丝毫感受,那冷漠如同陌生人的嘴脸顿时浇熄了玉秋棠的心火。
[这是救你的代价。」他不带感情的说。
玉秋棠朝他嫣然一笑,回到浴室,继续她的清洗工作。
即使他的话听来残酷得近乎冷血,她仍感受到他话里的言不由衷。
她就是知道——那番话,是他说给自己听的。
他是个习惯伪装的人,到底是为什么,他要如此压抑出口己的感情?
「出来,别洗了!」莫名的,她方才的笑容抽痛了他的心。
「你要用洗手间吗?快好了,你再等等!」她拉出莲蓬头,冲刷掉残留在浴缸上的泡沫。
初华活冲进浴室,粗暴的打掉她手上的莲蓬头,冷水四散的喷洒在两人身上。
她惊呼一声,扯过毛巾就往他胸前抹,崭新的背心上一片水债,她心疼的以毛巾拭乾。
「水都跑进去了,你要不要把它脱下来烘乾?」
初华泛皱眉,两三下扯开背、心扔进满是泡沫的浴缸。
「啊?」
玉秋棠想赶过去夺回,初华泛却一把抱住了她坐在浴缸边缘与她平视。
「留下来吃饭。」
她想了想,低头说道:「爸妈可能会担心……哥哥们会不高兴。」
「所有人都提到了。」初华泛冷哼。「你呢?你又是怎麽想的?」
「我不能只顾著自己的想法。」
她的头又低垂。隔了许久,腿际传来令人心悸的触感,她满脸潮红的提醒:「你的手……嗯……你的手是不是……放错地方了?」
「我不觉得。」说完,大手又往下移了些。
玉秋棠慌乱的拨开他的手,她呐呐的低叫,脸红得要晕倒了。
「你在摸哪里?!」
「大腿。」他冷哼出声。「家常菜会煮吗?」
[一点点。你先放开我啊!」她捉住他一只手,另一只就有如滑溜的泥鳅探进她裙里。
「糖醋排骨、青椒肉丝、麻婆豆腐?」
她已经无法分神说话,仅能一迳拍开他的魔掌。
「回答啊—.」初华泛腾出一只手拉下她的裙子拉链。
玉秋棠惊叫连连,及时拉起了拉链。
「我会—.全都会!」
「要不要留下来?」用脚夹住她的腿,他不甚在意的问。
「可是我……啊……」玉秋棠双手护住松开的胸罩,他的一双大手由下抚上嫩白的肌肤,眼看就要到达胸部边缘。
她急得点头。
「好,我留下!别这样……我都说要待著了!」
「可是我停不下来啊,你看怎麽办好?」他邪邪的挑起一抹笑,翻起她的上衣,脸就要凑上前。
低声的哽咽止住了他的动作,初华泛猛地拉下她衣服,牵著她走出浴室,一语不发的推她进厨房。
「调味料在瓦斯炉下面的柜子,其它的东西自己看著办!」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到客厅,拨了通电话到玉家。
直到玉秋棠捧出一道道菜,大厅俨然变成火灾第一现场,满室的烟雾,初华泛正坐在中间,意兴阑珊的吞云吐雾。
忍著气管的不适,她搁下手中的菜,打开客厅的落地窗,清凉的晚风倏地袭来,散去迷蒙烟雾。
一片烟雾迷蒙中,紫玫瑰依然好整以暇的绽放它的美丽……
她执起紫玫瑰,细细检查它是否有所损伤。
「花朵能当饭吃吗?」对於她的稚气行为,初华泛嗤声冷笑。「过来—.我不喜欢一个人用餐。」
「你不是一个人住吗?」
「一个人住,不代表得一个人吃饭—.」见她仍一脸茫然,他破天荒开口解释:「我不吃饭,吃药丸。一般人称太空食物。」
玉秋棠吓了一跳。
「药丸即使没味道,也不好吃啊!」
「都是填饱肚子的东西,对我来说没有差别。」他端起碗筷,挟了一块排骨。
「就像女人,除去长相、身材不同,哪个女人不都一样!女人,充其量不过是男人宣泄欲望的工具。」
一记闷雷打在她头上,瞬间,她的泪水盈满眼眶,泪水如洪水般涌出双眼。
瞬间!闪过她脑海的是那晚他与那美艳女子交叠在一起的身躯……原来她以为男女之间的激情,不过是他逢场作戏下的场景。
「你哭什麽?可没人骂你啊。」初华泛阴郁的搁下碗筷,拂开因泪水黏贴在她颊边的秀发。
「别靠过来,你你脏死了!」玉秋棠躲开他的碰触,整个人缩进沙发角落啜泣。
「我脏..」他眉头皱得死紧,眼底隐藏著一服蓄势待发的风暴。
他紧握拳头,紧盯著她蜷曲的身躯。
他一脸寒霜的甩门而出,漫无目的的的绕到商店街。
站在明亮的店门口沉思片刻,他走进里面,林林总总把饼乾、糖果塞了满满的购物篮。
持著塑胶袋回公寓,只见玉秋棠依然埋在沙发里,泪流不止的啜泣。
他整个抱起她,笨拙的抹乾她的泪。初华泛拎起零食,放在她腿上。
「哪,给你吃的!」
玉秋棠抬起泪脸,低头凝视各式各样的零食。她静静抽出一包乖乖,撕开包装,抓了几个送进嘴里。吃著吃著,她的眼泪又流下来……
初华泛只好抽出手帕接住她的泪,泪珠不小心滴到他的手;不知不觉中,温热的液体几乎要融掉他半边的心,半边的绝情……
第五章
5
「秋棠,你脑袋烧坏了吗?!礼拜天耶!你穿著制服想去哪?」从洗手间出来的玉璨杨声调含糊的问。
他眯著眼打了个哈欠,要死不活的趴在餐桌上。
「今天运动会,八点前要到学校。」玉秋棠吞下吐司,倒杯牛奶递到玉璨杨面」刖。
「喔,你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载你去学校。」为了戏剧社公演,他昨晚三更半夜才回家,顶著两颗熊猫眼,玉璨杨累得直想摊在床上睡它个四天四夜。
「我自己去就行了。二哥,你进去睡觉吧!」担心玉璨杨坚持送她去学校,玉秋棠赶紧背上书包,一溜烟跑得不见人影。
「喂!秋棠?等等……」玉璨杨陡然转醒,等他追到门口,电梯门刚好阖上。
电梯门一关,玉秋棠松了口气。她知道二哥昨天回来得晚,不想教他太劳累。
运动会上的竞技一向与她无缘。每到运动会前夕,操场上生龙活虎的景象总是教她羡慕万分;她虽也试著参加班上的啦啦队,但不出一个下午,她进出保健室的次数多到令教舞的同学频频皱眉,为了不增添同学们麻烦,她只好放弃。
「星期天也上课?」
玉秋棠傻愣的扬高脸蛋,电梯停在一楼,初华泛一身华服的出现在电梯口。剪裁得宜的燕尾服,类似中山装的白衬衫直挺的套在他身上;略带血丝的红眼丝毫不减他逼人的英气,罕见的俊帅装扮瞬间夺走了她的气息。
「鲜少有人看我看到忘了呼吸,你倒是头一个!」初华泛自顾自笑起来。他双手抱胸,悠闲的倚在电梯门口,似笑非笑的凝睇她。「吸气啊!或者你比较喜欢口对口人工呼吸?」
初华泛作势要拉她,玉秋棠连连深吸几口气,怯怯的避开他,从他身旁的缝隙挤出电梯。
初华泛毫不费力的勾住她脖子,倾身在她耳旁低语.
「错了,这不是我为你预设的答案。」
「我要迟到了。」玉秋棠呐呐的喊。
昨日她莫名其妙的痛哭,事後他虽不置一词,但她心底的难堪却时时刻刻提醒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