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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赤裸裸的告白令玉秋棠的眼睛不知该往哪摆,只好佯装没听见,用力的盯著眼前的电视墙,忽视他唇角挂著的诡笑。

  累了一整天,暗沉的光线,加上耳边轻柔悠扬的音乐催眠,影片看不到一半,玉秋棠便靠著初华泛的肩膀沉沉跌入梦乡。

  「秋棠,起来了—.」

  初华泛轻拍她脸颊,试图唤醒她;只见她无意识呢喃翻了个身,又像只猫蜷缩在他怀里,寻找舒适的位置继续她的好觉。

  「不要太相信我呀,秋棠,这对你没好处的……」

  初华泛的手流连在她的额、眉间。

  「你说的对,我的心复杂到连自己也解不开,我的感情如同在进行著拉锯战,谁也不让谁的撕扯著对方,恨不得一举逼得对方举白旗投降,我总是任由胜利的那方决定自己的行事风格。或许,在我的潜意识中,我早放弃了左右自己的意识,那终究是太累人的事……一觉醒来面对的,不是外头的纷争,却是自己内心矛盾的交战。」

  初华泛长叹了声。怀里的玉秋棠有了反应,眼皮掀了掀,澄澈的大神直愣愣注视著他,撑了几秒,眼睛又再度合上,娇躯跟著又缩回他怀里。

  初华泛无奈的说:「我对你的感情太过矛盾……我担心,终有一天,我会伤你极深。到时,你一定会恨我吧……秋棠?」他拍了拍她的脸。

  「我想睡觉……」玉秋棠咕哝著,缩在他肩窝不肯起来。

  初华泛让她赖皮的模样逗出了笑容—他轻笑著抱起她,绕过两楝公寓相连的长廊,直走向玉秋棠的家。

  大门一拉开,玉璨杨瞪大的牛眼差点掉到地上。他愣愣的看向玉秋常以及她紧攀著的男人。

  [这麽晚,打扰了。」初华泛挂上职业性的笑容。

  玉璨杨回过神还来不及作任何反应,玉凌阳便站到两人面前,接过了玉秋棠,客气道:「还让初先生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不,才几步距离而已,不碍事。」

  「家父、家母习惯早睡,没出来和您打招呼,请初先生别见怪。」

  「不要紧,以後有的是见面机会。」

  「时间不早了,我们就不送了,请您慢走!」

  大门一关,玉璨杨再也忍不住咆哮:

  「大哥,你是哪根筋不对!他对秋棠毛手毛脚的,你怎麽还尽说好话,让他全身而退?!他要走,起码也等我踹他几脚,再奉送他一顿粗饱!」

  「他是爸爸的朋友,再怎麽说也是长辈,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玉凌阳小心翼翼的将玉秋棠抱回房间。

  「管他是谁!他是天皇老子我也照扁!你没看见他抱秋棠的那只手有多贴近秋棠的胸部,活像个饥渴的色老头!我敢打睹,秋棠被他抱著,短短一趟路肯定惨遭几千个狼吻了!」玉璨杨挥舞箸拳头,气愤的大吼。

  玉凌阳抱胸沉思。

  「大哥,现在还来得及—.我们立刻杀去他家把话挑明,要他别想动我们宝贝妹妹一根寒毛!」玉璨杨怒气冲冲的冲出门。

  「璨杨,回来!」玉凌阳命令。

  「你不去,我去!」玉璨杨冷硬的转过身,倒吊著眉头低吼。

  「你去了只会把事情弄僵,撇下两家交恶不说,你一时冲动行事,只会招来爸一顿骂。到最後,爸爸肯定会要你去跟初先生道歉了事,你希望事情变成这样吗?」

  玉璨杨思索他的话,末了,颓丧的靠在门边。

  「大哥,你的鬼点子多,想想办法吧!我可不想让那家伙跟秋棠牵扯不清,秋棠才十八岁啊!他老到都能当秋棠的爸爸了。」

  「嗯。」玉凌阳沉吟了会,招了招手,要他靠近点好方便说话。

  两人低声商议了会,玉璨杨终於露出了笑容,大拇指一送,他豪爽的大笑:「大哥,我今天总算了解老奸巨滑。的意思了!」

  玉凌阳赏他个大白眼。

  「闭上你的鸟嘴!」

  接连数天,玉秋棠即使想找初华泛,也不敢背弃大哥和二哥对她的殷殷告诫。

  她和初华泛的约定—在玉璨杨和玉凌阳轮番逼供下悉数道出。

  玉璨杨气得脸红脖子粗,激动得要找初华泛拚命。

  他认为初华泛意图不轨,藉著打扫的机会接近玉秋棠;甚而,利用玉秋棠的善良吃得她死死的,非要她以劳动的方式偿还药钱。

  玉秋棠好说歹说的解释,玉璨杨非但听不进,还直嚷著说她被人欺负、瞒骗了还不山口知。

  玉凌阳的反应也好不到哪去。他冷著脸,一个劲盯著玉秋棠瞧,一句话也没说,但那阴郁的脸色教她害怕。

  「他的人格我信不过。秋棠,不准你再去找他!」玉凌阳丢下这句话,寒著脸走出她房间。

  玉秋棠吓到了,大哥是全家脾气最好的;别说他从没对她说过重话,以往若是生气,顶多只是好言相劝。这样的情形倒是从未有过。

  她也曾试著说服大哥,初华泛给的药的确有效;她平时三天两头的发烧、作呕皆因此而好转。况且,她与初华泛有约在先,怎能说不去就不去。

  玉凌阳一声不吭,拿出纸笔在白纸上涂涂写写。

  「明天我去报社登个分类广告,帮他找一个整理房子的欧巴桑。」

  「大哥……」

  「你写张纸条或是打电话告诉他,从今以後不会再单独过去找他!」玉凌阳不容她反驳的说:「我相信爸妈也不会希望你以这种方式还药钱。如果初先生有异议,请他来和我谈,知道了吗?」

  她上初华泛家打扫,不只是为了还债呀!玉秋棠在心底大喊。

  「这样好了,电话不用打,直接写张便条,大哥替你送到他家。」玉凌阳将纸笔推到她面前。

  她百般不愿,倔强的推开纸笔。

  「秋棠,你的事大哥还没告诉爸妈,你知道为什麽吗?」

  玉秋棠摇头。

  「我曾听爸说,初先生是他在一项学术会议上认识的。那时,初先生只是个年纪不到二十的小伙子,然而他的医学造诣和临床实验已获得了全世界肯定。成名之後,媒体对他的褒贬不一。爸爸原本对他的评价不高,认为他空有医术,缺乏仁慈之心。宣到会议结束之後,他们一行人移往另一个会场,一个中年男人持著匕首冲向初先生,大喊:、你不救我儿子,我就要你死!。」

  玉秋棠倒抽一口冷气,催促玉凌阳说下去。

  「当时,大家都吓坏了,一群人尖叫著跑开,初先生却闪都不闪,直挺挺的站著;要不是爸爸及时撞倒他,恐怕他早就死了。他那时的表情令爸爸难以忘怀。爸爸曾告诉我:『别人都错怪他了,其实他是身不由己啊!你想想,一个医生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哪会在乎别人的性命。医术精湛又如何,他心灵的缺口谁来为他填补……。」

  「爸爸说,他算是初先生唯一深交过的朋友。大哥明白的告诉你,他若是喜欢你,应该光明正大的追求你,不该用这种手段把你拴在他身边。爸爸向来疼你,要是知道初先生以这种方式对待你,爸爸能够谅解他吗?他们是多年的好友,难道你希望因为这件事,造成他们两人之间嫌隙,老死不相往来吗?」

  玉秋棠无言。最後,在玉凌阳的口述下,她乖乖的握笔写下四句话,签下自己的姓名。

  初先生:

  您的屋子,我会另外找人帮您整理。很抱歉,我无法遵守诺言。

  玉秋棠

  玉秋棠

  星期五夜晚,初华泛推掉所有的邀约,赋闲在家。

  手术台躺著一具新送来的女尸——政府高官的掌上明珠,死因不明,冰冷的躯体硬挺挺摆在台上,两眼空洞,眼窝凹陷,眉毛掉了精光。

  据目击者指称,尸体是在知名的网球俱乐部一个体积恰巧容得下一个人的储物柜内发现。

  死亡时间长达数十天之久,尸身没有腐臭味不说,尸体还如同被冷藏似的,没有任何腐化迹象。

  初华泛静看尸体良久,在冷冻柜中取出罐装小瓶,旋开瓶盖,倒了半瓶进尸体嘴里。

  按理说,溶液应该会从僵硬的嘴唇流出,但一反常态的,半瓶液体毫无滞碍的流入尸体喉咙。未久,尸体的毛细孔渗出血水,尸袋里的尸体透出阵阵腥味,臭气薰过了手术室的药味。

  初华泛厌恶的拉上尸袋,将手中瓶子放回冷冻库。他在死亡原因栏内涂涂改改,然後拨电话通知家属明早过来领回尸体。

  电话那头的家属,哭哭啼啼的诉说女儿生平种种,与之交往的同异性朋友,唠叨完之後问他:谁是杀我女儿的凶手?

  之但你得去问警方,我只负责查出她的死因。」初华泛极其忍耐的回覆。

  他烦躁的挂上电话,疲累的靠在客厅沙发上休憩。

  落地窗的紫玫瑰绽放著诱人的香味,紫玫瑰的背景是玉秋棠卧室的窗户,在窗帘的遮掩下,隐约可见细瘦的人影在房间走动。

  初华泛的眼睛调到桌上的便条,那张纸被夹在几天前的报纸内。一开始他看到留言,他冷冷笑了声,抛到桌上坐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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