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地铁回太古城去!
这最后一关,我总要闯过去的!
要交代的人,现今只有一个我突然在下午回家,母亲自是错愕。
她开了门让我进去,客厅原来有客,邻居胖太太,姓杨,是母亲的麻将搭子。一见了我,就堆出一脸笑容,下巴的肥肉开心地在颤动着。
“宝山,难得见你这女强人的面呢!都是你这孩子教母亲面上有光采呢……”
母亲立即截她的话:“托赖托赖,我两个女儿都算活得象人上人了,老实讲,你听外间谣传的风言风语,说雄年有外遇,未必是真。哪个生活得富贵荣华的女人不让人妒嫉?我们宝河福大命好,什么妖孤怪鬼都镇压得住!你给我放心!”
杨太太胀红厂脸,试图分辩:“我是替你宝河不值,才给你说漏了嘴!”
天下间扯是拉非的人都习惯大义凛然,弄得满城风雨,都算是为人着想?
“有什么值与不值呢?就算是事实,我宝河还会吃亏不成?儿女成群,堂堂正正的贵夫人,在归氏家族的地位,山崩地裂也不会动摇得了,世界不同了,丈夫不本事的,才会终日围在老婆裙脚边老嚷要凑麻将搭子过日神。象雄年这种女婿,漂亮的小姐一大堆拥在周围,宝河婚前就已有心理准备!对不对?”
杨太太讪讪地点了头,就站起来告辞。
母亲的应对,实在是太好了,可是……
我还未知如何开腔,电话又响了起来,没想到母亲的生活,如此忙碌热闹,能独立照顾自己的老年人,真令人太安慰了。
母亲一边唯唯诺诺地听电话,一边拿眼看我。
“你说得对呀,这种传闻最易散播。可是,我宝山有什么吃亏呢?……”
我吓得双眼瞪住母亲,听她细说:“时代不同了!要挣扎到出头,摽梅已过是意料中事,再有闲情谈恋爱,对象当然要登样的,那必是已婚的无疑。很顺理成章呀,是不是?这年头最重要自己有本事!谁能担保自己儿女一生的际遇不变?男遇上了又靓又叻的女人而不动心?笑话。再说,婚姻触礁,哪能由第三者负全责?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那姓孙的,我可满意到极……”
人生际遇,离奇巧合,一日之内,惊觉领悟太多,满心欢喜得摇摇欲坠。
母亲放下电话,松—口气,只道:“是你三姨!”
我扑进她的怀里,母女俩紧紧拥抱着,一切都不用从头细诉.尽在不言之中。
跟母亲吃过晚饭,大姊用车接我到启德机场。
下车时,她拍拍我的手,说:“抵涉后给我电话!”
“嗯!你好好照顾母亲!”
姊妹俩随即笑了出来,大姊说:“她还用人照顾呢?”
“大姐!”我抱住她一吻:“我没有做错吧!也许今日之后,我还是会离他而去,”
“今日之后?可能一人一票让你当上本城总督了!谁还管呢?”
我没有想过大姊可以如此风趣,都是拜托母亲的慧根所致……
我走进机场,直走往英航关卡去,远远就见着世勋母子。
他刚回转头来,看见我。
稍一迟疑,便走上前来,问:“你……来送机?”
“不!”
世勋望住我。
我望住世勋。
晚间的机场,仍旧熙来攘往,所有的人们都在迎迎送送,聚散无常。
“我是来乘搭飞机的,看不见我身边这件行李吗!”
世勋突然地抿着嘴,压下了—声惊呼的样子。眼睛明亮光彩,闪闪生辉。
“英航?”他问。
我点点头。
“你会住多久?”
“600万美金,能在英国耽多久呢?”
“—辈子宝山,一辈子,一辈子:”
世勋蓦地把我整个抱起来,我乱嚷:“不,不,没有一辈子这回事,除非你娶我!”
世勋哈哈大笑,把我放在地下时,重重地,旁若无人,不顾一切地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