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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的,香任哲平生了一种儿子找对了对象的感觉。

  这个意念一闪而过,她不觉吃惊。才不过几句话,这姓方的年轻姑娘就买了她的心?太犀利了吧!

  “你说,还有第三点呢?”香任哲平重新集中精神听下去。

  “香早业是有潜质的一个人,但潜质要被发掘、被提升、被栽培,否则就会被埋没。换言之,香早业需要有人拉着他的手一齐飞升,他自己连独个儿独立一阵子都会觉得厌烦而放弃。”

  “方小姐,从没有人像你那般了解早业,差点包括我在内。”

  “不,你是知道的,只不过没有眼前的需要,要你好好的把早业分析吧了。”方佩瑜说,“所以,话说回来,要培训早业,必先要你的认同。”

  这顶大帽子戴得香任哲平最舒服。

  不论是孙凝抑或叶柔美都没有这个重要的意识。

  至于大媳妇胡小琦是异种,她只是香任哲平破坏长子生活与成就的一只棋子,对她有不同的处理手法。至于香早业的妻岑春茹,她的态度比起方佩瑜来,更差一截了。

  岑家与方家都可以说是香江豪门,岑春茹当初也是得到了香任哲平的认可,才踏进香家的,但岑春茹在往后的日子却没有对这份认可作积极的回应。

  在过了一段时期之后,香任哲平其实提点过香早业,说,

  “二嫂因没有商场经验,她连本城富豪也分若干等级这回事也弄不清楚,你有便呢,告诉她一声,不要随便答应出席一些并不需要应酬的场合,以免贬低了身分。”

  表面上这番话只是针对岑春茹的社交活动,对她答允当什么慈善活动的主席与顾问之类提出意见,骨子里其实是要她觉醒岑家跟香家比,仍有一段距离,示意岑春茹在高攀香早业。换言之,不知感恩,不明图报,或直接地说,不懂对香任哲平迁就与逢迎,是不智的。

  可惜,香早业有意无意地没有转告其妻,更没有心机去分析母亲的用意。

  这比起方佩瑜肯自动自觉的向香任哲平的权威致敬,是有重大分别的。

  香任哲平对方佩瑜说:

  “我认可的话,香早业会答应你向岑春茹提出离婚吗?”

  “我说过了,早业要有人捉着他的手,才能一齐起飞。

  而且,早业看岑春茹被孤立了,他会下定决心把这件事办妥。”

  香任哲平一听,眉毛向上一扬,问:“岑春茹会被孤立吗?”

  “会。”方佩瑜非常肯定地说。

  “香家对付她,只代表她一面受敌,她还可以有后盾。”

  “如果娘家不支持的话,岑春茹就是腹背受敌,四面楚歌了。对于一个不出社会来做事的女人,她身旁的猪朋狗友,只是落难时的一层压力而已,不会对她伸出援手。”

  “你何以如此肯定她娘家的态度?”

  “你有兴趣听经过?”

  “为了增加我们彼此的了解,我愿意花时间聆听。”

  于是方佩瑜扼要地把她的部署说了一遍。

  “在公事得益,私情发泄的情况下,白晓彤会令岑奇峰就范。最重要的是岑奇峰一定会看在商业的一大笔进帐上自动就范。白晓彤只起推波助澜的作用,架起他下台的阶梯而已。”

  香任哲平差不多拍案叫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姓方的才真是自己理想的媳妇材料。

  香任哲平一直需要一个家势显赫,聪敏能干,为求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去当儿媳妇,助她一臂之力。

  能有这样才具的女人不多,这少数之中还要她具备一个非常重要的条件,就是肯臣服于香任哲平手下。

  打个比方,香任哲平是武则天的话,方佩瑜要是上官婉儿。

  谁个朝代的后妃,一旦不合皇太后的脾胃,不是打落冷宫,就更可能是红罗赐死。

  时移世易之下,她,香任哲平投儿子离婚再娶一票,有何不可?

  况且,聪明伶俐的方佩瑜还清清楚楚地说:“我要一开始就成为香早业以至于香家的资产,而不是负累,这一点请你放心!”

  香任哲平笑着说:

  “你这么肯定雅顿的外销合约与哈尔滨的内销网所带来的利益,适足以抵销香早业离婚的那笔赡养费?”

  方佩瑜很从容地答:

  “如果香家不是由你主持,再多十倍的盈利,也可能弥补不了香早业的一半身家。但,我对你有着无比的信心。”

  至此,香任哲平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她跟方佩瑜果真是说着同一语言的两个女人。方佩瑜甚至能当她肚于里的一条蛔虫。

  她确实早在香家的公子成婚之前,这位香氏家族的掌舵人,老早已经计算好财产的分配方式,不会谬谬然地留下一笔可观而且可调动的数目,让媳妇摇身变为外姓人时,会得有把柄数据在手,平白分他们香家的利益,其实,这不是难懂的一个道理。只要是名门望族出身,都知道世纪末的婚姻是应该怎样安排的。

  在欧美,尤其美国,老早已流行在婚前订立契约,讲清楚他日离异,妻子名下极其量所能享有的利益,以免被她分去一半的身家。太多望族离不了婚,就是很难割舍巨额家财之故。

  以香任哲平的老谋深算,再加手上有四个儿子,老早就会想到预防策略,怎会在儿子婚姻有问题时,平白容许外姓人取走分毫?

  有钱人尤其比没有钱的计算得周到。因为后者根本无钱可守、无财可计。

  方佩瑜再补充:

  “我引进香家的生意,除了颜面以外,很可能还有其他的利用价值,那就要你去想一想了。”

  这最后的一句话,就更深得香任哲平的心了。

  无疑,这次会面是空前成功的。香任哲平找了个机会对香早业说:

  “如果你老早留神找到这个方佩瑜,就省掉如今的很多麻烦。当然,这种麻烦或会由别的一些乐趣抵销,你会得看着办,实在不用我操心了。”

  这番话就等于圣旨了。

  第九章

  香早业从未试过在母亲跟前如此得宠,这种感觉实实在在是太好了。

  就像中期业绩宣布在即,过往的很多年,整盘数做好了,连建议的股东红利都写好了,呈交到主席室去,香任哲平起码板起脸孔来,更改三五七次,才作实。

  活脱脱的就没有把香早业的工作成绩放在眼内似。

  集团里头都流行一个笑话,要主席一次性通过议案,只有一个方法,把议案交到香早儒手上,由他来照抄一次,香任哲平一看是老四的字迹,就会照准如仪。

  可见人人都认定了香早儒那真命天子的身价。

  这最近,老二香早业真有起色了,中期业绩的一盘数递进主席办公室后,香任哲平把香早业叫进去,只略为修改,问了几个问题,就批准了。

  连香早业都不敢相信自己有此运气。

  讯息已经相当明显了,尤其是雅顿与哈尔滨的合约转与香氏签妥之后,连香早儒都连连拍着他的肩膊说;

  “二哥,这番功劳不少。” 

  香早晖在旁,搭口说;

  “老二,我是做中国贸易的,这单哈尔滨的交易拨到我这边来处理如何?”

  对香早晖的这番话,香早业就不好即时作答了。

  在方佩瑜未撩动起他对香家权势的争夺意识之前,香早业根本不大理会业务分配情况。他只看牢家族企业与投资的一盘数,就算称职了。

  这阵子,他的计算已大异于前,明显地一个方佩瑜在他心内起了化学作用,把他潜藏的对家族企业继承与控制的欲望提升到了一个要积极面对和处理的层面了。

  方佩瑜说得对,趁香任哲平仍然未定继承大统者准之前,最低限度要加强自己手上的筹码,就算做不成南面称王,也当个有实权实益实名实位的诸侯才成。这就牵涉到业务的掌管范围了。

  香早晖如果在以前向香早业提出如此一个要求,他会一口答应,认为无伤大雅,甚至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不关己,己不劳心。

  如今,不同了。

  于是他回答:

  “这怕不是我做得了的主意,已经给主席报告过这单生意的来龙去脉,她发给谁管,怕已有了定案,你向她提一提吧。”

  跟着香早业就已经给方佩瑜报告了这回事。方佩瑜一想,立即说;

  “快去给你母亲述说香早晖的意思,看她怎么说。”

  “为什么?老大如果真想染指,他自会找路数。”

  “不,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我们要探知有关汝母的更多心意,日后才好办事。”

  当香早业向香任哲平提及香家老大的意图后,香任哲平沉默了好一阵子。

  这个反应表示事情在香任哲平心目中并不简单。

  过于一会,香任哲平对早业说:

  “给我约一约方佩瑜,明天在老地方跟我会面,我有话要给她说。”

  方佩瑜在得到这个讯息之后,同样是沉默了好一阵子。

  香早业禁不住失笑起来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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