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这么说。”庄夫人说,“别以为我是巫婆,我不是的。只不过代有特别灵敏的资讯网络,如此而已。你放心,我知道的事虽很多,但我处理的事却少。你的事若非到了现今这最后关头,我都不会插手。”
“你打算怎样?高掌西分明有些紧张,她竟这样直问了。
“我打算做我认为应该的,且能解决问题的事。”
说这两句话时,庄大人的慈爱不减,却仍有一份震慑着人心的威仪在。
这令素来不会在人前胆怯及羞愧的高掌面竟然有着一定程度的狼狈。
“掌西,你不是已经得出了一个理想的解决方法吗?”庄夫人竟又这样问。
“是的。”高掌西点头,“‘我打算随穆亦蓝把孩子养大,我们浪迹天涯去。
“浪迹天涯,这算是解决办法吧?大隐尚且要隐于市。
“本城不会再容纳我们,因为我俩将成失败者。
“在本城活着的人,都是王老,都不是穷寇,因而香江如此熠熠生辉。”
“说得对,那就别失收好了,这还不简单吗?”
“你在开我的玩笑。”
“我像吗?”
高掌西茫然,不知如何回应。
终曲
“掌西,怎么你会忘记了自己的意愿,委屈了穆亦蓝的志向,辜负了本城对你的栽培,在她最需要你留下来的时候,你竟选择离去。遁世逃情不是今日香港入应该做的事,连想都别去想。今日,把时间浪费在风花雪月十嗟短叹之上,真要愧对自己,愧对香江,愧对中国。我们要做的事多着呢!”
高掌西还来不及消化庄夫人的这番话,就有位中年斯文女人拿着手提电话走进温室里来。
高掌西认得她就是庄夫人的秘书陶姑娘。
豪门贵妇身边有个近身秘书是不足为奇的,当高掌西认识她时,只视她如一般秘书看待,认为她是掌管那些交际应酬活动排期的杂务罢了。
没有想到,陶姑娘一开腔就对庄夫人说:
“已经全部办妥当了,我亲自分别给保罗威尔逊父于通过电话,把我方跟卡迪药厂的协议详细给他们说过了。其实,代表我方的律师已在伦敦跟他们签了交易合约了,我补电话去只不过再请查理威尔逊尽快发放跟若瑟嘉伦那一派抗衡的文章。他们说早已预备好了,控制和制造事端,从来都是他们的好把戏,相当驾轻就熟。”
“很好,谢谢你。”庄夫人说。
“夫人,你还有事要直接跟卡迪药厂或是威尔逊父子说吗?我已经请他们再等待十五分钟,如果夫人还有话,可以亿即搭电话给他们。”
庄夫人泰然地答:
“我没有什么话再跟他们说了,反正已成定局,就按部就班地实行吧!相信他们不会令我失望。倒是掌西并不知道我们处置的方式,你就简短一点地向她报告,如果她觉得需要什么修改,再给他们讨论吧。”
陶姑娘立即对高掌西说:
“是这样的。夫人代表庄氏集团答应了保罗威尔逊父于,以一个令他们觉得相当吸引的价钱将一批新股卖给威尔逊,以同样的情况也跟卡迪药厂成交,令他们从而拥有中华成药制造厂百分之三十六的股权。股价是绝对便宜的,只一个交换条件,就是调转枪头,对准若瑟嘉伦而发。”
高掌西兴奋得难以置信,问:
“他们答应吗?”
陶姑娘笑:
“当然答应,保罗威尔逊家族想打入中国市场想疯了。卡迪因为前一阵子轻轻地错过了穆亦蓝不晓得珍惜,连带失掉中国市场,已经令董事局很生气了,他们还不急于补偿吗?况且卡迪由夫人处以绝好价钱买入庄氏,而不需要以换股方式取得订进大陆市场的机会,简直求之不得。”
高掌西开心得用双手俺往了嘴,训让自己欢呼。
陶姑娘继续说:
“故此现在先由查理威尔逊发动一系列的医学性文章,表示支持穆亦蓝,认为那个有并发症的病者,决非由‘于吃了卡迪药厂的喉炎药而引起的。跟着卡迪药厂跟保险公司妥协,不再要求全额赔偿,更撤销对穆亦蓝的指控。且会在过些日子,找到了适当机会,便会公开澄清,并发声明向穆医生道歉。这样一步接一步的,相信若瑟嘉伦的指控除了自动消失之外,并无他法。”
对极了,这种学术上的论点争执问题,争上三个月,当事人依然屹立江湖的话,就等于已有免疫作用。再加上另一派人走出来参战,很容易就变成门第派别之争,被议论的对象老早已逍遥事外,只剩下这种茶杯里的风波供行业者在茶余饭后谈笑之用,亢全的不具杀伤力了。
更不消说,卡迪药厂重拾威风,对中国市场失而复得,他们预计所能赚的钱,肯定要比在美国闹这场风暴所损失的多出百倍。
高掌西简直不能置信,她握着庄夫人的手问:
“这是真的?”
“真的。”庄夫人点头,“这年头,英美也太只许州官放火,不容百姓点灯了,他门要解决问题,就可以大摇大摆地把经济作政治本钱,最优惠国条件就是最好的成例。到我们有条件在手,一样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国际医学协会内反正有不同的两派声音,我们就成功地分化他们好了。反正有钱使得鬼推磨,这年头,经济挂帅,我们必须富强,就是这个道理。”
“我要留在庄家继续做庄钰华的妻子,是这样吗?”
高掌西忽然发觉原来自己并没有跟庄经世夫人谈妥条件,只好自动问这个问题了。
庄夫人皱一皱眉,道:
“怔华还有值得你留恋的地方吗?”
高掌西骇异地望着庄夫人。
“唉!钰华这个孩子,怕是有先天的性格上的缺憾,很难补救过来,本来我也同意经世的看法,为他讨一个明亮干练的妻子,希望可以让他改变过来,可惜你俩没有缘分。现在只好由我们来像看牢一个有梦游病的病患者一样,防止钰华在不能自控之下有过分之处。”
“奶奶,他是你的孩子。”
“对,他是我的孩子,跟在大地上的年轻一代的中国人一佯,都是我疼爱的孩子。真心疼爱孩子,是要培养他们教育他们指正他们,而非纵容,甚至连钰萍的情况都一样,掌西,你就别把她曾对你的建议放在心上,不必处理。
“对钰华姊弟二人需要好好地整冶。我也嘱经世把钰华立即召回香港来,相信他抵时,仍未知道原本站在他一边的卡迪药厂一已经离弃他了。
“他很快就要目睹庄氏股价上扬,因为穆亦蓝坷中华成药帘造厂的声誉部不会受到伤害,他要从中取利的美梦已成泡影了。”
庄夫入关怀地又亲自力高掌西倒了茶,才继续说:
“很可惜,昨日收市之前,你的二哥高耀南已经非常冲动地大抛空庄氏,两个星期后他要在市场上买回,就恨辛苦了。只希望他得着这次教训之后,知道兄弟有难,不应趁火打劫,而是应该互相扶持。”
“定北他不是把一批庄氏新股以低价卖给庄钰华吗?”高掌西间。
“高定北卖给美国的经纪奇尔杜林,杜林先生是荣必聪的老朋友,荣必聪听一位游通元老先生的建议,安排杜林把股权让给我,而非转售给钰华。故此钰华手上根本没有平价买下来的庄氏股票,他也没法于与卡迪换股。”
“这就是说,你是兜了一个圈于,把自销出去的股权平价买回来了。”高掌西叹一口气,“目的就是让这批股份落在肯出力拯救穆亦蓝的保罗威尔逊父子手上去。”
“对,庄氏股价很快就上扬,定北他是太急干以平价卖出庄氏股票,亏蚀是肯定了,但,他总比高耀南好,他最低限度没有抛空。可是高镇东的情况又比他们两个都好,他袖手旁观,只当看了一场好戏。”
高掌西长长地叹一口气,说:
“我该怎样酬谢你?”
“好好地跟穆亦蓝把自己的潜质和才华拿出来,用在香港,为中国与中国人做贡献的事,就是对我至大的报答了。”庄夫人紧握着高掌西的手,“并且,你们的孩于必是民族的精英,好好地教养他。掌西,你放心,伍芷洋在高崇清心目中不会因你跟了穆亦蓝而贬值,日后你们会向高崇清证明,你还是在他四个孩子之中最得中国与将来的香港人器重的。”
“奶奶,我其实还有很多问题并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庄夫人说:
“其实太阳下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认为合适的事,就这么简单,我亦然。”
高掌西感激得流下热泪来:
“我不是在做梦。”
“也可以说是做梦,根本人生是一场梦。”
“你的梦一定很精彩,很感人。”高掌西忍不住说。
“对,总有一天会给你述说我的故事,才能令你更明白我今天所做的决定是真心诚意的,我的一切部署也是责任之所在。可是,掌西,今次的故事你才是女主角,就别多说我了吧!”忽然,庄夫人轻快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