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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来不及再思考下去,高掌西已经抓起了电话筒说:

  “喂!”

  对方竟是一把女声:

  “掌西吗?’,

  “是。”高掌西错愕。

  “我是大姐。钰华匆匆公干去了,把你的直线电话号码告诉我,嘱我和你联系。”

  原来是庄钰萍。

  “是,大姐。”高掌西说。

  “有空吗?我们碰个面,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是不是钰华要召开什么会议?大姐,你其实知道我并不是庄氏的执行董事,只不过挂个董事街头而已,你们有什么委要公事,并不需要我一定列席吧!”

  “如果只是关乎庄氏集团的事,那就不必劳惊你了。”

  这就是说事件跟高掌西本人有关。

  高掌两只好回应:

  “大姐,是劳驾你到我办公室来,还是我上庄氏集团?”

  “你如果没有午膳之约的话,便叫秘书买备两个饭盒,我到你那儿来,一边吃一边谈,好吗?”

  果然,半小时之后,庄钰萍就赶到了,反正庄氏与高氏的万字楼都在中环。

  庄钰萍一见了高掌西的脸,就握着她的手,说:

  “掌西,你怎么消瘦这么多了,入太瘦就显老,你得注意健康才好。”

  高掌面笑一笑,道:

  “多谢大姐关心。。”

  庄钰萍一直握着高掌西的手,没有意思放下来,说:

  “我这大姐也真是没有心肝的人呀,早就应该来看望你,跟你好好地谈心。香港生活的人,就总是各忙各的,一天到晚但觉心有余而力不足,认真检讨起来,我是真该受罚呢!”

  高掌西脸上的笑容勉强持续了一会,就无法不消失了,她实在看不惯庄钰萍那种一眼就教明白人看穿的虚假手段。

  “大姐,彼此是自己人,不必客气。你来找我,是有要紧事吧!就请直说好了。”

  庄钰萍明知高掌西不领她殷勤之情,心上很自然的有着不高兴。但大事当前,她并不打算在这芝麻绿豆的情事上与她斤斤计较。

  毕竟庄钰萍也是个见过大场面,识从大体着眼的女人。

  于是,她干脆就开门见山地对付高掌西了,或者眼前的这个女强者,原是不吃软,只吃硬。

  庄钰萍清一清喉咙,说:

  “掌西,你根本是个爽快人,那就最好不过,我可不用转弯抹角,老觉得难以开腔。

  “其实呢,现今这个年头,都市人尤其开明得很,不见得为了一些普遍发生着、存在着的婚外情而大惊小怪了。我和你就不妨把它摊开在桌面上讨论。”

  “大姐,你说的婚外情,是指钰华的,抑或我的,还是牵涉到你们方家头上来?”

  高掌西这几句回话无疑是泼辣的。

  精神疲累引致脾气暴躁,固然使高掌西对庄钰萍那种鬼祟的话语起了反感,也为反正是肉在砧板上,她高掌西又有什么叫做好隐瞒的。

  庄钰萍听了,竭力沉住气,答道:

  “我和国栋呢,到目前为止还是唇齿相依,彼此扶持的阶段,够不上资格闹婚外情。所以我来跟你谈的既是关于你,也关于钰华。”

  “这就是钰华临行之前的嘱咐,也是所谓重要会议的宗旨。”

  “可以这么说吧!掌西,钰华托我问你一句,以后有什么打算了?”

  “为什么他不直接问我,而要委托你了?”

  “有个中间人在,很多时彼此有转寰余地。而且他也怕是万一忍不住起了冲突,反而无法冷静地把一件事解决。”

  很言之成理。

  高掌西说:

  “大姐,我没有想过该怎么办,这是真的。”

  “你的这个答案,原是在我意料之内。问题是以前没有想过该怎么办,现在可又有想过呢?”

  高掌西还未作答,庄钰萍就立即给她再说:

  “就算你到目前为止还未思考应付的良策,我看也得要筹算一下了。因为你不筹算别人,别人也可能已在筹算你。”

  高掌西紧抿着嘴,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她终于想到了要虚晃一招,看对方如何回应,于是说:

  “大姐,你是聪明人,不妨坦率地告诉我,是谁在计算找了?”

  “掌西,谁都在计算你。”

  高掌西一听,吓一大跳,问:

  “包括你在内?”

  “对,包括我在内。”

  庄钰萍竟然毫不回避,直承不讳。

  高掌西登时哑掉了似,真的不懂如何接腔下去。

  庄钰萍于是慢条斯理地说:

  “高家和庄家都是复杂至极的豪门世家,其中那些人际关系,利益冲突,情事矛盾,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有谁不是睁大眼睛看准机会,来个弱肉强食了。”

  庄钰萍瞪着高掌西,再问:

  “我这么个讲法看法,你不会有异议吧?”

  怎么可能有异议了。

  高掌西没有说话,代表了默认。

  “那就是说,你以前在高家是呼风唤雨,位高权重,影响所及,在庄家都备受爱戴尊重,无人敢小觑了你的潜质与能起的作用。强者很当然的自尊自责自卫自重,有谁可以动摇你的地位?如今,情势作一百八十度转变了,正如俗语所谓的趁你病取你命。”

  庄钰萍说着都禁不住失笑起来,才继续说:

  “这种病虽非绝症,也不是沉痛,但纵使是坚固堤坝上的一条裂痕,也已足够引起轩然巨祸了。史有太多前例可寻,我们都是读书明理的人,就举宋朝哲宗孟皇后的遭遇吧,若非她女儿福庆公主患病,何来那场历史留名的符咒之祸,以致痛失后位了。所以说,一日为强者,终身要百毒不侵,刀枪不入,否则必定惹祸更速更大。”

  对,强者必然树敌,肯定招妒,因为人人都持取代强人之心,为自己争权夺利。

  高掌西闻言,不自觉地心胆俱裂。

  庄钰萍缓缓地再把话说下去:

  “我父母在现阶段尚未表态,那就不去说他们了。先谈庄家的外围,庄钰芳是酒囊饭桶,且不用管她,但其余庶室所出的庄针藩、庄钰薄与庄钰莉,他们一直伺机要从海外包抄回港,在庄园上占一席位,事在必行,问题只是等候机会。”

  “我能向他们提供机会吗?”

  “正是。父亲一向对钰华不怎么样看重,直至他娶了你,情势才有转变,这也是你能干非凡所致,父亲肯定是希望你们团结成一个整体,为他掌管庄氏天下。如果钰华顺风顺水地在中华成药制造厂一事上建功立业,你和他就一定得到父亲更大的宠信,庄家外室要从海外回来争权,也不会太容易。这原本也是我的计算。”

  “大姐,现今庄氏的集资计划仍然非常成功,中华所出产的成药肯定会有极好销路。”

  “那就得看你了。”

  “为什么?”

  “钰华是我弟弟,我很清楚他的性格,我也熟知父亲的脾气。如果你要坚持离婚,他们父子俩的面子都掏不住。尤其是钰华,必定会伺机向穆亦蓝报复,实际上,到了这般田地,中华也好,庄氏也好,根本不可能再与穆亦蓝携手合作。夜雨难瞒之后,也不见得穆亦蓝肯留下来为钰华服务,中华没有了这张皇牌,价值掉了一半,影响所及,是庄氏集团投资错误,必定影响股价,近则严重影响汝弟高定北的包销数额,未竟全功,远则必然危害庄氏股价与钰华的市场声望。

  “你说,他一念及此,会不会火上加油?钰华会用什么手段进行报复,或扭转乾坤,控制大局,我也无法设想得到。总之,他一定不会是善男信女的操守,这是肯定的。”

  高掌西知道庄钰萍不是在危言耸听,当她结合了伍芷洋的警告,与高定北的谴责时,就更清晰地看到商场中人一旦面临成败,所会牵引出的感情冲动。

  高掌西几乎要强逼自己重新认识母亲与弟弟,又何况是庄钰华。

  “大姐,多谢你的提点,是钰华请你向我提出警告吗?”

  “没有。钰华临走时,嘱我就管问问你的打算,不过他倒说了两句耐人寻味的话。”

  “什么话?”

  “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庄钰萍说。

  高掌西皱紧了眉,丈夫的确不是个简单的人。

  出生于豪门乱世,谁又是简单了。

  “掌西,钰华并不是在盛怒之下拂袖而行的,若如是,倒还易办,他只是冷静地嘱咐我:

  “派人通知掌西,她在顺德休息享乐够了,该回来处理一些重要事情。大姐,你晓得如何提点她吧?”’

  庄钰萍分析得很对,没有城府的粗人,发现妻子不贞时,极其量是抓把刀在手,把对方劈个肢离破碎。

  大不了是死。

  可是,庄钰华这种出身的人不会动粗,他不劳武斗。

  他是商界中的人,狠毒的出手就是在业内游戏规则上找缺口凭借,以能一击即中要害,让市场惩治敌人,令他生不如死。

  高掌西见得多了。

  因而很不自觉地浑身的肌肉都在皮下做微微的抖动。

  唯其在不知道对手会如何出击,又肯定他一定会报复的情况是最令人恐惧的。

  目前最要紧的事,当然是自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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