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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你的这句话,我就可以放手去办。用不用跟你父亲商量一下?”

  “他是一定赞成的,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周医生还是有点犹豫,道:

  “那么,我们有什么诊断及调度,应该以你还是你父亲的意见为准?”

  高掌西当时已很心慌意乱,她没有注意到周医生这个问题有什么特别含蓄,于是只随便回应:

  “其实都一样,如果找爸爸比较困难,就由我关照一切吧!”

  “这就好,就请你跟高先生交代一切,我只以你的主意为准了。”

  “周医生,几位大国手会诊,大约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有结果?”

  “你母亲的情况可大可小,为防万一,我们会尽快会诊,尽早给你消息。”

  这个答案使高掌西度日如年。

  高崇清终于知道伍芷洋的病况,立即守在她的身边,怕是对她说了很多好听的话,伍芷洋的脸色反而较昨天红润起来。

  正当两夫妻一边谈话,一边吃着私家护士剥的水果时,就有个个速之客来探访。

  刘雪琴人未出现,便已听到她的声音,说:

  “怎么一下子会住院这么严重了,真是的。老三,你觉得怎么样?”

  刘雪琴带领着高耀南与高镇东的妻子,婆媳三人就闹哄哄地走进私家病房来。

  高崇清答: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例行检查。看看她为什么喉咙会干痛起来。”

  高镇东妻子立即说:

  “医生怎么说了?”

  高崇清又答:

  “还没有结果,要等齐几个专家会诊。”

  高耀南妻子道:

  “不是说是普通小毛病的检查,怎么要劳动到专家会诊这么紧张?”

  刘雪琴一听,使戴了她媳妇的话:

  “二嫂,你说话要有分一方点。紧张与否不在乎病情,而在平生病者的身分。英女皇打个喷嚏,连报纸都要卖头条,不是这样吗?”

  由这几个女人出现后的十分钟之内,伍芷洋半句话也没说。

  她太痛恨这班吱吱喳喳,发出扰人噪音的女人。

  觉得她们小器、无聊、丑陋、欠教养、缺风采、没有大家风范、没有豪门气派。

  偏就是这姓刘的老二一系是这个样子的。

  有时伍芷洋宁可眼劳长兴交手,心也算安稳一点。

  当然劳长兴不好惹,她的道行深厚,出招凌厉。但总的来说,她的手段就算狠毒尖刻,还是包装得高贵大方,就算败在她手上,还算不失身分。

  给刘雪琴婆媳这起分明低了几级的人纠缠到头昏脑胀,真是毫不值得。

  连跟她们对答谈话,人都贬值,益发浮躁得连喉咙也不舒服。

  刘雪琴也不是个愚蠢得不晓得看人家睑色与眉头眼额的人,她看得出当自己走进来时,伍芷洋正在兴高采烈地跟高崇清谈话,到她们来探病了,伍花洋的脸色就开始沉下了来。

  无非是嫌弃她们跑进来破坏了二人世界。

  刘雪琴差一点点儿就嗤之以鼻。

  对伍芷洋,她是心有不甘的。

  没有生个能承宗继后的儿子出来,就仗着现在潮流是女生当道,便捧个高掌西出来压阵,继承衣钵,实在是滥竿充数。

  就因为刘雪琴是个念书少,而且出身不怎么样的女人,她才更看不起有大学毕业证书的伍芷洋。

  她宁可把面子卖给如假包换是来自香江大家族的劳长兴,也不忿输给这跟在她屁股后跳上高崇清床上去的女人。

  这种特别的酸性心理其实也不难解释的。

  刘雪琴进高家门时,是高崇清的新欢,劳长兴于她而言,是失败者。

  同样,当伍芷洋得了高崇清的欢心时,等于把原先高崇请放在老二身上的爱宠袱夺过来。

  在刘雪琴跟前,伍芷洋完全有资格以胜利者自居。换言之,在高家之内,老大对老二、老二对老三、老三对老四而言都是失败者,她们的心病也就在于此。

  最奇怪的现象是,当小妾数目多起来之后,就是名正言顺的妻室重见光彩之时,再没有失礼失面的情况发生了,因为这证明没有一个女人能真正拥有家主人的挚爱,而计算手上所有时,名分地位是属于权威性的。

  刘雪琴一看伍芷洋对她们婆媳摆起了冷脸孔,心里已有几分不高兴。

  于是,她就乘机说:

  “说什么都好,身体最要紧。彻底检查与诊治是需要的,宁可大惊小怪,胜过粗心大意。我看老三你也是日中太操劳了,乘机休息一下也好,我们这班人也就无谓在这儿多骚扰你了。”

  然后刘雪琴又对高崇清说:

  “我的司机替我去取衣服,把车开走了,你如果也打算这就走的话,我就搭顺风车,否则让我拿你的车用一用再还你。”

  高崇清看看表,问:

  “你要用车用到什么时候?”

  “很难说。你怕耽误你办公时间的话,那就现在先行把你送回公司去,如何?”

  这么一说,一颗心已无时无刻不紊绕在业务上的高崇清就被鼓励着站了起来。

  他拍拍伍芷洋的肩膊说: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有了医生的详细报告,我们就来告诉你。”

  然后三个女入一窝蜂地跟伍芷洋道别,然后簇拥着高崇请走高病房。

  伍芷洋干瞪着眼,看着自己的丈夫被人绑架走了似。她气愤填胸,心痛如绞。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刚才刘雪琴说的那几句话,正是有技巧地将高崇清带走,让伍芷洋再不可以拥有丈夫的温情慰问与软语呵护。

  伍芷洋深知刘雪琴是个容忍不了她跟高崇清有过多恩爱的醋娘子。

  但高家的女人都非常清楚一点,那就是对付高崇清是不可以实斧实凿,硬桥硬马的。

  活像刚才的一幕,如果是直截了当地叫高崇清走,露了一点点争风呷醋的味道,结果不一定是刘雪琴得胜。

  是要用比较委婉的、间接的方法,借助别个借口,转移高崇清的注意力,才能达到最终目的。

  伍芷洋伤心气恼地呆在病房内,因着只余自己一人,又平添了忧愤,喉咙处但觉有硬物堵着似,更不舒服,于是下意识地又干咳起来。

  越咳嗽就越觉不舒服,似乎一下子停不了,顺手拿手巾往嘴上一抹,把吐出来的涎沫一看,又是带着血丝的。这一惊更令伍芷洋失魂落魄,身子也似无奈地发起软来,就这样直挺挺地睡在床上,闭上眼睛咬紧牙关,脸色发白,神情样貌像个患顽疾的病人。

  伍芷洋这几天的病情显然是重了,她的心清欠佳一定是其中一个影响的因素。

  连高掌西来看望她,伍芷洋都没有开腔讲什么话,只干睁着已然下陷的双眼,传达一个忧伤的神色给她的女儿。

  高掌西这几天也是消瘦了,老是惦挂着那个群医会诊的可能结果。过分的忧虑,以及强逼自己做最坏的准备,令她一直无法睡得熟。

  唯一安慰的是,有关穆亦蓝的一切,再不对高掌西构成骚扰了。

  母亲于她的亲情毫无疑问比穆亦蓝那如梦似幻的微妙感情更切际地备引着她的心。

  不论结果如何,总要面对。

  高掌西终于挺一挺胸,叫自己以无惧的态度来接受名医们的诊断结果。

  当日仍由周伟光医生为代表,联同其他三位专科医生,在诊所接见高掌西。

  周伟光脸容肃穆地对高掌西说:

  “我们会诊的结果,希望你能镇定地接受。”

  高掌西点头。

  周伟光的这句话已经等于透露很多了。

  “今寿堂患的是喉癌,幸好发现得早,治疗还未得及。”

  高掌西问:

  “有没有生命危险?”

  “理论上不会有,因为癌细胞仍然没有扩散,只要动手术把它切除,应该是可以挽救的。要注意考虑的有两点,其一是动手术之后,因为肿瘤与声带接近,很可能会产生最严重的影响,令病者以后不能再说话。”

  才这么一说,高掌西就惊呼一声,道:

  “妈妈要变成一个哑巴?”

  “这是最坏的订算。”

  哑掉了总比死亡好,周医生是这个意思吗?

  可是,高掌西太明白母亲了,要一个满腹牢骚、满怀怨烈的人,尤其是在高家之内,不能再唉声叹气,不能再提出抗议,不能再投诉衷情,实在是太辛苦也太冤屈一了。

  这会不会比死更令她难受?

  高掌西不敢想像下去。

  周伟光继续谈他的观点:

  “第二个要注意之处是,动手术的大国手,我们建议加请美国专家,这不单是为了病者安全,以高明手术确保在肿痛割除时不会有癌细胞外溢,而且也希望尽量降低手术影响声带的可能性。”

  这第二点算是最令人振奋了。

  高掌西连忙说:

  “周医生,请为我们延聘全世界最出名的外科手术专家来为母亲诊治,要不要把母亲送到美国去,也请你们几位决定。”

  “我想高太太的病情有可能在极短期内有剧变,一动不如一静,在本城由我们几位日夜看护着她,以防万一,比较稳当。至于美国专家,我们会立即延聘,问题是要他们放下子上的工作计划而立即飞来会诊,会招致他们很大的损失,末必会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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