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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页

 

  “你是亲中派?”

  “正确的答案是,我是中国人。”

  “香港在英国人的管治少下一直发展得很好很安全很受保护。”高定北说。

  “香港在中国的版图上只有更好更安全更受保护。”

  “那要看中国对人权的进展。”

  夏真举起了手,道:

  “我们别说这个了,反正我没有打算去争取最优惠国待遇遇,就别谈这个问题,谈话及政治,很伤感情。”

  现今在任何场合,一涉及政治问题,气氛就必然紧张起来,小至破坏和洽,大至不欢而散。因为举凡谈论宗教、政治与感情,都是涉及信仰问题,不可以有妥协的机会,于是只会剑拔弩张,势成水火。

  夏真的说话完全有道理。

  高定北听进耳里,却生出另外一种观感来,忙道:

  “对,对,最不要破坏感情。”

  唯其说这句话的人是别有用心的,故而听这话的人很容易接收了特殊讯息。

  夏真再吸了一口烟,就使劲地把烟屁股塞到烟灰盅去,这个动作犹如加强自己的一个什么决心似。

  然后她站起来,拉拉上衣,道;

  “怕他们各自寻欢作乐去了,我们别在这儿等了吧!”

  说罢,转身就打算走。

  高定北心上有股莫名冲动,他明知对方已经收到自己的讯息。

  既是如箭在弦,倒不如对准目标,放弓发箭,希望就此一矢中的。

  于是他火速伸手拉住了她。

  “夏真!”

  夏夏回头。

  忽尔的四目交投,身体语言代表了心上的千言万语。

  高定北忍不住要吻下去。

  夏真把脸一歪,避开了。

  高定北只能把唇轻印在夏真的发髻之上。

  他仍没有就此放过,把她抱紧了,轻声地在她的耳畔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可是……”

  夏真吁一口气,温柔而幽怨地说:

  “定北,并不值得啊!”

  “不值得,为什么?”

  高定北忽然紧张起来,用双手抓紧夏真的双臂,再说:

  “夏真,这些日子来,我约会你,跟你接触交往,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我是真心的。”

  “对。”

  夏夏点头,这个动作原本是像个驯服的女孩,是相当惹人高兴,而且也是很美的。但,看在高定北的眼内,却感到冤屈。

  这可更牵动着他的心。

  高定北忙说:

  “既是知道,为什么不给我机会?”

  “我已说了。”

  “什么?因为不值得?”

  “就是这话。”

  “我不懂,我也不明白你的所谓不值得是指我,还是指你?”

  “两方面。定北,既指你不值得花心思感情在我身上;也指我不必再在男女关系这游戏上虚耗我的时间与希望。”

  “夏真,我不同意,且我也不相信。”

  “定北,以你的条件,全城有三百万女性的话,怕有二百九十九万对你是求之不得的,你的选择很多。”

  “多谢你夸奖。”

  “我很客观。”

  “客观是永远带着距离。感情是应该主观的。”

  “定北,在乎你是否去寻找,找到了是否留意,留意了旱否上心罢了,太多人比我好。”

  高定北答:

  “夏真,的确是有太多太多女人都可能比你好,比你吸引,就是这一晚,在这幢别墅内的多个女人,都是出色的,不是吗?可是,与我无关。”

  “定北,为什么这样坚持?”

  “感情不是一份坚持的话,有何意义?”

  夏真听呆了。

  她凝视着高定北的眼睛,已然会意。

  高定北重新捉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去,轻吻着,问:

  “是不是我的一句话,说到你的心坎上去?”

  夏其微微点点头。

  “夏真,告诉我,什么使你认为不值得虚耗精神在男女私情上头?”

  夏真抬眼望着高定北,一时回不了话。

  “是不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草绳?”

  夏真道:

  “你已有所闻?”

  “没有,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为什么?”

  “因为以前我不认识你,对关于你的一切,我没有兴趣知道。认识你之后,所有有关你的情事,除非由你亲口给我述说,否则于我亦无意义,因此,以后也不会听别人谈论你的。”

  夏真轻喊:

  “定北!”

  “不是任何人都有过去吗?何必介怀。”

  “不,定北,你的过去就很清白。”

  “如果你肯帮忙,我才能永远保持我的清白,对不对?”

  高定北的这句话,夏真要稍稍咀嚼,才能消化,且尝到其中的真味。

  她不是不感动的。

  这就是说,高定北的感情确已落实在她身上,如果他俩不能走在一起,直至永远,那不也是高定北的一场过去吗?当有那么一天,他需要面对另一个女人时,他就成了一个有过去的男人了。

  “过去并不能与耻辱画上对等符号。”高定北说。

  夏真没有回应,她凝望着高定北。

  第十一章

  忽尔,高定北的嘴唇似乎颤动着,有话要说的。

  可是,他慌忙作逃避式的低下头去,回避了夏真目光的探索。

  夏真忍不住问:

  “你还有话没有说出来?”

  高定北抬头,勇敢地点点头。

  “那是什么话,难听吗?”夏真问。

  “不,不是难听,而是难受。”

  “怕我难受?”

  “不,是怕我难受。”

  “怎么会,定北,你说吧。”

  高定北稍挺一挺胸,才软声地说:

  “你有过去我不介意,除非,你现今仍然爱他。”

  高定北这句话说出来,连声浪都是温和的,可是却似五雷轰顶,吓得夏真整个人站不住,很有点摇摇欲坠。

  高定北下意识地赶紧伸手再揽住对方的腰,说:

  “对不起。”

  夏真摇摇头,像要甩掉一个想法似,道:

  “不要紧。”

  然后,她又重复:

  “不要紧的。”

  高定北感受到自己为了一时忍不住的妒意或好奇而伤了对方。

  他只能说:

  “夏真,请原谅我。”

  “定北,你别说这话,我反过来要感谢你的认真。”

  “是的,无可否认,我是认真,你……还会考虑我吗?”

  夏真继续摇头。

  然后她慌忙解释:

  “不是考虑与否的问题,我怕力不从心。”

  “不能忘记他吗?”

  “都已经是近三年前的事了,总会忘记的吧!如今的情况已经比三年前进步了。但,要真个想起来,心不会痛,怕还需要再过一段日子。”

  夏真淡淡地说这几句话,像谈别人的经历,或在诉说一种普遍现象,更教人寒心。

  高定北禁不住说:

  “他对你的伤害很深。”

  “是整件事。”夏真说:“整件事的可悲可哀可怜可笑,令我心痛。”

  “你不怪他?”

  “我怪我自己。”

  “为什么?”

  夏真苦笑,忽尔用力地摇晃着她的头,缓缓地说:

  “他可以停止一下来不再爱我,我不也可以停止下来不再爱他吗?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发展是自由选择,我没办法做得到停止爱他,是我的自讨苦吃。”

  “可是,夏真,一个男人今一个女人如此以爱他为生活目标,你觉得他没有责任要负?”

  夏真连连摇头,道:

  “别来这一套,恐怖死了。”

  “恐怖?”

  “把人类最能显示灵性的感情,用任何条件包括责任去现限和约束,不是很恐怖的一回事吗?

  “这好比一颗通透无暇的翡翠,被一大堆鱼目混珠的假钻石镶起来似,别人望上去,辉煌夺目,名贵高尚。其实,戴用的人心知肚明,于心何安。单是怕识货之人看穿乾坤,就已从容不来了。这种骗人愚己的方法,最低限度我不屑用。”

  高定北忽然没有再做声。

  有一个模糊的形象在他心底浮起来,渐渐显得清晰。

  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为我叹气,为我惋惜吗?”夏真问。

  “也不尽然。”

  “什么?”

  “你不怪我直言?”

  “你说。”

  “你知道最基本的维持着一个男人的心的办法吗?”

  高定北这样一问,夏真呆住了。

  她摇头。

  “我相信你不知道,故而你失去他。”

  “那是什么?”

  “不要警无反顾的全清全心投入,必须有所保留。”

  “那是为了引起他的好胜心?”

  “也不是的。只是过分极端与激烈的感情,会今男人丁热恋之后觉得是一种负担,他会觉得很恐怖。

  “夏真,你一直把情绪和反应都逗留在热恋的阶段,占而这么难受。”

  说得不是不对的。

  从爱情演变成感情,有一个过程。

  前者是昙花,万众期待,但只可以一现,即行消逝。过是烟花,璀璨明亮,也是瞬息光华罢了。

  后者才是能长存的。

  这个升华以求永恒的过程,夏真根本没有想过,她始经远留在第一个阶段,拒绝蜕变,故而觉得痛苦。

  夏真忽尔有着感动,她说:

  “多谢你这么坦率地提点我。”

  然后她想了一想,说:

  “定北,你肯这样说,对你可能没有好处。”

  “对呀,非但没有好处,而且有害。”

  “那也不见得吧。”

  高定北说:

  “为什么不是呢?我还没有争取到跟你踏上感情之路,就把前面的风险提出来了,没有增加你所向往的浪漫,反而破坏了你的横憬.我能得着什么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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