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雨苑叹丁口气。“他一定恨死我了,对不对?”
蔚琪臻带笑地,“恨不恨我是不晓得,不过他蛮沮丧的就是了,老跟我们说他流年不利。”
“都是我不好。”蒲雨苑歉然地。
“你有什么不好的?”蔚琪臻大人不以为然。“他这人平常也没什么挫折,偶而给他吃点苦头也不错。你别放在心上,我们都不在意的。”
他们是可以不必在意,因为他们不是罪魁祸首啊。而且以蒲雨苑善良的个性,只要做错了事必定自责很深,怎么可能那么轻易释怀。
不过,如果他们都住附近,也许可以趁着去找蔚琪臻的时候,顺便去探探他。
蒲雨苑立刻变极了。“我跟你约个时间好吗?去帮你整理你哥的遗物。星期六下午可不可以?”
“行。”蔚琪臻很干脆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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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先生,你的车明天就好了,大概下午两点以后可以来拿车,费用总共是五万两千三百元。”保养厂的小姐,礼貌地在电话里跟谭洛胥报告着。
“我知道了,谢谢你。”谭洛胥随手在便条纸上记下了费用的金额,挂下了电话。这是个星期日,谭洛胥难得没出门窝在家里,一来因为他的手臂还裹着纱布,二来他即使想出门,也没车。
不过这会他的心情倒不像之前那么郁卒了,至少他的爱车明天就可以回归到他身边,虽然说车子进厂去修算不上什么好事,但至少能解决这几日来因为没车而造成的不便。
他盘算着,是该等他忖过帐之后再把帐单寄给蒲雨苑,或者直接叫保养厂去跟她收钱?一边轻松地下楼来,看见他母亲正准备出门。
谭妈妈每个星期六日都会去附近的养老院当义工,这谭洛胥非常清楚,谭妈妈也经常希望他能随她去帮帮忙,她的说法是:
“我们能帮忙别人,就尽量帮。多做点好事,替自己积点德。”
然而谭洛胥老是不理会她这套。放假时他就算不工作,也宁愿跟朋友去打网球打篮球,再不窝在家睡大头觉。
不过今天谭洛胥倒蛮有善良心情的,难得主动开口:“妈,要不要我陪你去养老院?”
他满心以为谭妈妈一定会喜出望外地笑逐颜开,可没想到谭妈妈竟然只是斜斜瞟了他一眼,然后说,“不用啦!”
意外的人变成了他自己,十分纳闷地问道:“你不是每次都怪我不去帮你忙?怎么今天我想去,你倒不稀罕了?”
“要真枉想你主动开口也不知会等到何年何月?我早就有帮手了。”谭妈妈得意地哼一声。“你现在去只是凑热闹而已,不必啦!”
“帮手?哪来的?”谭洛胥更怀疑了。他家族的这些后辈,什么琪臻时琪等等,通常都是看到谭妈妈要去养老院就先跑得远远的,他清楚得很。他妈能从哪找到帮手?
“哪来的,你认识人家啊!”谭妈妈随口说。
“我认识?哪一个?”谭洛胥更奇讶了。
“别管哪一个,反正你不帮,有人帮我你还要管哪?”谭妈妈顿时口风又紧了起来,彷佛有什么默契,不能说。
“那今天我跟你去。”谭洛胥存心要找出这个人是谁。
“跟着我干什么?”谭妈妈瞄了儿子一眼,“我要先去百货公司买点东西,你陪我逛街啊?”
谭洛胥吃了个闭门羹,被赶了回来。
谭妈妈大门一关,走了。谭洛胥愈想愈没意思,出门散步到蔚琪臻家里,打算找蔚琪臻聊天。
哪知大门口碰到蔚琪臻,她刚好也要出门。
“你去哪?”谭洛胥本能问。
“我去整理我哥的东西。”看她穿着随便,表示她的确只去附近。
谭洛胥想着反正也没事,还提议道:“我去帮你。”
“不用。”蔚琪臻反应得好快!快到像是怕他去似的。
谭洛胥立刻就看出了这点。“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去?”
“没有不让你去,”她连忙摆出一副寻常的神情。“只是不用了,真的,反正也不急,我慢慢整理就是了。”
“你是不是瞒了什么事不让我知道?”他怀疑地盯着她。
“哪有。”蔚琪臻说谎。其实她是瞒了件事不让他知道,就是蒲雨苑到她哥家一起整理遗物的事。她知道以他那谨慎的个性,一定不赞成一个与蔚丞骐不太熟识的人,去整理他的遗物,再说那栋屋子半年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属于蒲雨苑的,现在就放她进屋,不大对。
还有,她直觉他对蒲雨苑印象不会太好,毕竟蒲雨苑害他又破财又伤灾,今天她跟蒲雨苑约好在丞骐家见,要是他也一块去了,岂不可能在蔚丞骐家里吵翻天?
还是说谎得好。
蔚琪臻打定了主意,不敢再留时间让谭洛胥怀疑,匆匆一句:“我先走啦!”
逃遁去也。
留下谭洛胥一个人,一脸迷惑,一脸纳闷,一脸怀疑。
他的这些家人,好像在执行什么阴谋一样,而且背着他,不让他知道。
到底是些什么事?
第三章
蒲雨苑万万没想到,一个星期开始的第一天早上,接到的第一封信,竟然是一封帐单。
她打开来看,一张明细表上清楚列着更换保险杆多少钱,烤漆又是多少钱,总共加起来,五万两仟叁佰块现大洋。
蒲雨苑当场一双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五万块!天哪她银行里所有的财产也不过才两万多块,而且她这个月的信用卡还没付呢!
五万两仟……蒲雨苑喃喃念着。这对她来说虽然算不上天文数字,但也够残酷了。如此庞大的打击,害她这一早上的班都上得浑浑沌沌的,脑里只是不停烦忧着。
该怎么办?
也许,可以跟谭洛胥商量一下,让她分期付款,一个月付一万,五个月就可以还完了,不晓得他肯不肯?
边指导客户如何申请支票的蒲雨苑,心里却全是这五万多块的欠债。终于逮到休息的时间,正想打个电话跟谭洛胥讨论一下分期付款的可能,却又想到,她的手机不在她身上。ㄝㄡㄥ
说穿了还是她迷糊,上星期六去帮蔚琪臻整理蔚丞骐的遗物,不小心就把手机忘在蔚丞骐的屋里了。看来还得找一天去找蔚琪臻,请她开门帮她拿手机。
“蒲小姐,”一个低沉、颇有份量的男声喊她。
蒲雨苑从沉思中茫然抬头,赫然看见她想念的手机就在她眼前!
“咦?!”蒲雨苑乍见手机,喜出望外。而着她手机的人,是蔚时琪。
“是你啊。”蒲雨苑见过蔚时琪一次,是她上回去找蔚琪臻的时候。不过那天蔚时琪刚巧赶着出门,蔚琪臻匆匆介绍了一下,一面之缘。
“琪臻说你把手机忘在她那了。”他微笑道。“我刚好要到这附近来,就带过来给你。”
“真是谢谢你。”蒲雨苑由衷说,眼角一瞥墙上的时钟,快到中午了,她遂跟身边的同事商量:“我先去吃饭好不好?”
她们同事中午一向是轮流吃饭休息的,同事见她有朋友来,也很帮忙,答应让她先走。
蒲雨苑拎起了手提包,打了卡,顺便把蔚时琪也—起领出了银行大门。
“对不起,我在上班,只有吃饭时间才能自由跟朋友讲讲话,”蒲雨苑一走出去就连忙跟蔚时琪解释,“但你不必陪我吃饭的,我等等随便吃吃就好了。”
“吃饭皇帝大,怎么能随便了事。”他认真说。礼貌而绅士地扶着她走向马路,他的车就暂停在银行前。
她一猜到他打算开车去吃饭,就急得连忙摇手,“真的不用麻烦啦,我中午没休息多久,开车出去又要找停车位什么的,不必啦!”
他已经开了车门,用一种很有把握的语气要蒲雨苑放心,“离这里很近的,你上来就是。”
蒲雨苑从来不擅长拒绝,她上了车。
蔚时琪倒也没唬她,他的目的地离她工作的地方只有五分钟的车程,而车子大喇喇地就停在一家意大利厅的门前,当然也省了找停车位的时间。
“这样可以吗?”蒲雨苑下车,略略担忧那挡住了餐厅门面的车子。
“有什么不可以?”他回答得很理所当然,顺手推开了餐厅的门。
蔚时琪和这餐厅像是熟识,服务生一看见他,就必躬必敬地过来招呼,领他们到窗边一个位置坐下,他细声对服务生交代了几句,服务生立刻应允地走了。
这样的情景,让蒲雨苑忍不住问:“你好像跟这里很熟哦?”
他笑笑。“我是这里的老板。”
“老板!”蒲雨苑发出一声呼。“你好厉害哦!”
他笑着叮嘱,“所以记得,以后要是来这吃饭,只要跟他们说你是我朋友,就没人敢收你的钱。”
“那怎么好意思。”蒲雨苑大大不可地摇着头,服务生已经端上第一道菜了。果然是老板,待遇非凡,不仅上菜的速度飞快,这恐怕也是厨师的拿手私房菜,菜单上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