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陶儿染血的唇色勾起一抹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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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条黑鞭抽向陶儿的背,皮开肉绽似的滋味既火热又刺痛,令她身子几乎要裂成两半,烫人的泪珠迸出眼眶,频频掉落地面。
「死丫头,快说!芸儿到哪去了?」何夫人气急败坏地再度抽出一鞭。好不容易能与苏为大老爷结亲,却让陶儿给坏了事,教她哪吞得下这口气。
「夫人,我……真的不知道……」陶儿咬紧牙根地吐出话。
「胡说!」何夫人又是狠狠一鞭。
「啊~~」陶儿痛苦哀号,身子无法动弹,眼前逐渐转黑,「夫人……我没说谎.....芸儿真的……失踪了……」她费力道完,人也昏厥过去。
「敢昏!我打死你这死丫头!」何夫人打算再抽鞭。
何大年见状,急忙阻止,「好了,夫人,先等等吧!瞧这死丫头都昏了,等会不小心打死,教咱们到哪找芸儿?」亏他如此精打细算,竟被陶儿这死丫头摆了一道。
何夫人喘了几口气,「气死我了!好端端一门亲事,竟让这死丫头给坏了!来人!给我端水来。」她朝门口喊道。两名手下立刻转身离去。
何夫人气呼呼地来到位子,「老爷!怎麽办?瞧陶儿这死丫头嘴巴还挺硬,什麽也不说,咱们如何跟苏大爷交代?」
何大年莫可奈何,「能怎麽办?若真交不出芸儿,咱们只有将聘礼退还罗!」
「哎哟!那怎麽行。不行!我反对!」视钱如命的何夫人嚷道。白花花的银两教她退,门都没有!
何大年当然也不愿,毕竟苏为所下的聘礼够他下半辈子不愁吃穿呢!
「我不管,无论如何也要找到芸儿那死丫头!」何夫人下了决定。
这时,两名手下端着冷水进到大厅,何夫人接过,毫不留情地将冰冷的水朝陶儿泼去。
「啊!」伤口受到刺激,疼醒了陶儿,那被绑住的双手想挥去脸上的水珠,未料身子一动有如遭千刀万剐般,令她脑子霎时陷入空白状态。
何夫人将手里的鞭朝旁一甩,刺耳的摩擦声传进陶儿耳里,令她打了个颤。相信只要再抽一鞭,她将一命呜呼了吧!
「死丫头!我再问你一遍,芸儿人究竟在哪?」何夫人面孔挣柠。
陶儿口乾舌燥,无法道话,只能撑着头轻摇,惹得何夫人失去理智,持鞭的手高举就要挥去。
正当陶儿闭上眼,默默接受这死亡之鞭时,一道人影窜进大厅,来到陶儿身旁,一把抓住那致命的一鞭。
何大年与何夫人见着这陌生男子,不禁满脸错愕。
陶儿察觉地睁开眼,瞥见苏騂的刹那,她无法置信地道:「苏…… ……爷……轻轻一唤,她就体力不支地昏了过去。
苏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娇小女子满身是伤,尤其背上那三条可怕的鞭痕更是令人恍目惊心,一股如浪涛翻滚之怒气顿时涌入胸口,他怒不可遏地朝何夫人瞪去。
何夫人心一颤,「你……你是谁?竟敢随便闯进何府,不要命啦!」
「是啊!你是什麽人?」何大年也大吼,全然不知他真实身分。
这也难怪,毕竟对泉州人来说,苏騂只不过是苏府的一名手下。
苏騂不发一语,怒气早已烧去他的理智,他手一抽,眨眼之际,鞭子便由何夫人的手中移进他手里,按着是两道空气划破之声。
「啊~~」何大年与何夫人同时哀号,两人皆遭鞭子狠狠一抽。
苏騂想再度挥鞭时,苏为正好赶到。
「住手!騂儿!」
何大年与何夫人脸色苍白,忍着痛楚躲到椅子後面。
苏騂见义父来到,只好将无法压抑之火发泄到鞭子上,断裂之声随即响起,鞭子已被分成好几截。
何大年与何夫人见着这情况,不约而同地倒抽口气,身子猛打起颠来。
苏为见到遍体鳞伤的陶儿,不悦地转向他们,「何大年、何夫人,想不到你们如此心狠手辣。」不过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他们也下得了手,难道主人是人,丫鬟就不是人了吗?
「苏……大爷,我们只是想找回芸儿,找回你的妻子啊!」何夫人颤抖地道。
「胡言乱语!谁说我要娶芸儿,是我儿子要娶!」苏为大声喝道。
何大年诧异,「你……儿子,你有儿子?」怎麽他从未听过?
「他就是我收养的义子,苏騂!」苏为道出苏騂的真实身分。
「什麽!」何大年与何夫人睁大眼望着苏騂,猛咽口水。原来他们都会错意了!
苏騂不理会他们惊愕的神情,低身检查陶儿的伤口,接着将她轻轻横抱起来。
「等等……苏少爷,她是我们何府的丫鬟,你不能……」何夫人想阻止。
苏騂蹙眉,狠狠瞪了她一眼,「她已经不是你们何府的丫鬟,她现在是我的妻子!」冷冷的语气充满杀气,他举步离开大厅。
何夫人一愣,不解地望向苏为。
「陶儿和我儿子已成亲,理所当然是他妻子。」他解释。
「什麽!」一旁的何大年大惑震惊。
「何大年、何夫人,我警告你们,从现在起,陶儿与你们何府完全断绝关系,聘金你们也用不着还了。不过,你们最好保佑陶子安然无事,否则你们也别想过好日子!」撂下狠话,苏为头也不回地跟着离开何府。
何大年与何夫人两人则愣愣地待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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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騿从未这般心如刀割过。而在带回陶儿,将她置於床上时,他更是痛恨起自己,若能再早一步,她也不用受挨鞭之苦。
望着陶儿背上血淋淋的鞭痕,他真该杀了那禽兽不如的何夫人。
苏騂自责着,直到李大夫进门,他才退出房间。
站在门外的苏为轻拍他的背,关心道:「騂儿,没事的,别担心。」
「算了,都过去了。现在最重要是陶儿的伤,希望别太严重。」
「义父,何大年夫妇太过分了!他们简直没人性,居然如此对待她,我真该当场送他们归西!」苏騂忿忿不平地道。
苏为拧眉,「騿儿,瞧你又冲动,忘了我平时如何教导你吗?」
苏騂顿住,轻点头,「凡事以忍为主。」
「没错。出了事别紧张、别冲动,先忍一时之气,而後你想怎麽做,一切随意。」苏为露出一抹诡异笑容。
苏騂察觉到了,思考了曾,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孩儿明了了。」陶儿这笔帐,他绝对会替她讨回来。
「嗯,那就好。陶儿就交给你了,好好照顾她吧!别忘了,她现在可是你妻子。」苏为提醒他。何夫人那大嘴巴,若不对外大肆宣扬才有鬼。
苏騂不好意思地搔头,「孩儿知道,孩儿会好好对待陶儿。」
苏为莞尔一笑,「好,可别又让妻子跑了。」他调侃完後便带着轻笑,迈开步伐离去。 苏騂无奈一叹,这时房门一开,丫鬟小春道:「少爷,可以进来了。」
他进到花厅,正好李大夫走出了内室。
「大夫,如何?」他心急道。
「夫人身子不要紧,幸好背上那三条鞭痕不深,只要按时敷药,十几天後必能痊癒。」
「请问大夫,同会留下伤痕?」他问道。
李大夫迟疑一会,「这……大概会,只是不太明显,不细看并不会发觉。」
苏騂点头,「我明白了。多谢大夫!小春,送大夫。」
「是!」小春应声。
「那老夫先走一步。」李大夫提起医箱,跟随小春离开。
苏騂进到里面,另一名丫鬟小梅连忙退步,「少爷,夫人还未醒。」
「其他让我来,你和小春下去为夫人煎药吧!」
「是!」小梅立即走出房,关上门。
苏騂坐在床沿望着趴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陶儿,再移到她那用布条包紮的背部,微颤的手忍不住抚上。真可怜!如此娇小身子哪经得起鞭子抽打呢!
陶儿忽地抖动细肩,朱唇微启,一水……水……」
苏騂闻言,急忙倒了杯水,却不知如何让昏迷不醒的她服用,最後索性将水含於口中,举指轻柔地撑起她上身,以口相喂。
陶儿如久旱逢甘霖,拚命吸取,若不是苏騂定力够,否则这般四、五次的反覆举动,准教他慾火窜身。
放回陶儿,苏騂再次审视她,直到她安稳入睡,他才打起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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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梦到有人来救她,来者竟是苏騂。
为什麽他要来救她呢?又为何见到他的刹那,心中竟涌上喜悦与安心,好似那刻死去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