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难道你认不出来了吗?」凌语怀勾起坏坏一笑。
杨大涛不断打量她,依旧胡涂不知她的身分。
凌语怀懒得与他猜谜,索性报出全名,「我是凌家大少,凌语怀是也。」
「什麽!凌……凌语怀?你……你是凌语怀?」杨大涛听见这名字,彷佛矮了半截。五年前在东门的种种屈辱一下涌上,怒意与胆怯相继升起。
「杨大涛,你真不简单!在东门你拚命想当老大,到了西门你还努力想称王,厉害!」凌语怀的口吻改为敬佩。
杨大涛听出她的嘲讽,怒火燃起,决定以人数多寡对付他们。
「哼!既然咱们碰上了,那就看看谁有资格当老大吧!」杨大涛手一摆,命今四名手下动手。
凌语怀未料他如此没品,说动手就动手,立刻以眼神向权品骐暗示。
权品骐明白,唇角一勾,两人身影瞬间消失。
四人见状,一阵错愕,随即一阵风朝他们扫来,只见两道腿影乍现,四人肩上连连遭击,相继惨叫出声。
风停,人也止,凌语怀与权品骐两人潇洒自然地出现在杨大涛左右两侧,迳自轻笑著。
「轮到你了!」
杨大涛因他们速度之快吓得目瞪口呆,一时无法回应。
凌语怀快手一扫,只见他跪在地上,抱著肚子哀号。
「看你还敢不敢作成作福!」凌语怀瞪著他道。
短短几秒,杨大涛便落败,可想而知,这五年来凌语怀的武艺更胜一筹,而他却一点进步也没有。
心中的愤恨像火般越烧越烈,杨大涛忍著痛楚,将手探入腰际,一碰到匕首就猛地抽出,转身朝後方之人狠狠剌去。
「小心!」凌语怀喊道。
她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不愿权品骐受伤,情急之下便冲到他前方为他挡下那一刀。
「啊!」利剑剌入凌语怀右肩胛,她忍住呻吟,在痛楚未传入脑中前挥掌击向杨大涛的胸口,顿时让他飞了出去,掉落地面时嘴角已吐出不少鲜血。
「啊……」杨大涛大声呻吟著。他的四名手下心知此地不宜久留,匆匆扶起他,狼狈不堪地落荒而逃。
权品骐终於明白方才发生之事,只见凌语怀的衣裳已染红。
「语怀!语怀,你还好吧!语怀!」他体内所有的细胞彷佛死去一大半,尤其见到她那由红转为苍白的脸色,胸口更是如遭狠狠一抽。
「没事……还好……刀子没刺太深……」说著,她伸手将那匕首用力抽出。
「别乱来!」他来不及阻止了。
凌语怀以手迅速压住伤口,「你别担心,等血止住就不会有事了。」为了不让他担心,她牵动嘴角想以笑回应。
权品骐对她那大胆不怕死的举动完全折服,「你啊!真是……算了。把衣服脱下,让我帮你止血吧!」他自腰际取出一瓶刀伤药。
凌语怀闻言,退了一大步。「不……不用了!你把药给我,我自己来吧!」开玩笑,她哪能在他面前宽衣解带。
「不行!我不放心,快点让我看你的伤口。」他上前一步,伸手想碰她肩。
「不行!」她闪过,匆忙地朝一条巷子而去,岂知竟是死巷。糟了!
「语怀,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快把衣服脱下。」权品骐一心只想为她止血,根本无暇去注意她的不对劲。
「你……别乱来,虽然现在四下无人,但我也不想袒胸露背。」她紧张地靠著墙,想找机会溜走,偏偏唯一的出口就是权品骐所站的位子。
瞧她额头冒著冷汗,脸色渐白,呼吸更是紊乱到极点,权品骐的心更加不忍,当下决定狠下心来。「现在是非常时机,由不得你。」语毕,他上前抓住她的手,强迫她将伤口露出。
「啊!不要——」她无法阻止他的力道,衣服狠狠地遭他扯开,以布条遮掩的丰腴胸部清楚地呈现在他眼前。
刹那间,权品骐怔住了!
「这……语怀……你……」怎会是个……他愣愣地盯著她,双眸透露出无法形容的震惊与错愕。
「你……下流胚子!」不分由说地,她一巴掌先挥出,接著抓紧衣物将他推开,奔离巷子。
天呀!为什麽?为什麽偏偏是这时候呢?凌语怀原想在离开书院後向他坦白真相,如今却在这种情况下被揭穿。
什麽约定都没了!就连书院……她也无法再待下去了……
「凌姊姊,你怎麽了?老天!你的衣服怎麽……还有血!」胡允儿见到驻足门口的凌语怀,尖叫出来。
凌语怀以指求她,「小声点,别让人听见。」
胡允儿明白地左顾右盼,瞧见四下无人,赶忙上前扶住她,「到底发生什麽事?你怎麽会……」
她喘著气,「晚点再跟你解释。允儿,麻烦你扶我进屋,帮我……」
「我知道了。你别再说话,靠著我吧!」胡允儿扶著她匆匆进屋来到床前,让她依靠在床柱上,接著立刻端来清水和刀伤药。
好不容易血止住,伤口也包扎完毕。胡允儿坐在她身旁,取出丝巾为她擦拭额上的汗水,耐心地等待她回答一切。
凌语怀沉默好一会,才无奈地将刚才发生的意外说出来,直教胡允儿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麽说……权大哥全知道了!」
她轻点头,「嗯!想不到只剩一个月,居然会……算了!总之,我不能再待在书院了。」天知道要与大夥分开,她的心中是万分的舍不得。
「凌姊姊,你这话是什麽意思,难道……你要离开?」胡允儿紧张道。
「我曾答应我爹,待在书院的一年里,若让人发现我是女儿身,便要自动离开。」父亲已经让步答应她前来书院求学,她自然不能毁约。
胡允儿不愿意她离开,「不要!凌姊姊,你别走!我想……事情应该没那麽严重,权大哥——」
她伸手阻止她说下去,「没用的。就算品骐愿意保密,我也无法再继续以男儿身与他共处一室,如今……我只有离开一途了。」
唉!或许是她想逃避吧!想起刚才权品骐那吃惊的模样,她无法保证他会原谅她,与其让两人心中有疙瘩地相处,倒不如她主动离开。
「但是你这麽突然离开,不就更让人怀疑?」胡允儿含泪的眼眸满是不舍。
「放心,我已经想好了。」方才一路来这途中,她已做好打算,「幸好只剩一个月就停课。允儿,我想请你帮我个忙,好吗?」
胡允儿想拒绝,但见她那哀求眼眸,为难地点头。
「我想烦麻你帮我收拾我的行李,然後去找副院士,就跟他说我爹突然重病,我必须尽快赶回家,所以来不及向他辞行,好吗?」
事到如今,她能回答不要吗?胡允儿一想到要与凌语怀分开,泪水忍不住滑落下来。「天呀!这……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凌姊姊,难道都没有其他办法吗?」
凌语怀难过地垂下头,「对不起,允儿。」
胡允儿泪流满面地望著她,「凌姊姊……难道你就真舍得离开权大哥吗?」
她当然舍不得,但有什麽办法呢?发现她真实身分的人就是权品骐啊!凌语怀的心绪被不明情感揪得一场胡涂。
「好了!别再提!我好累,大概失血过多,我想睡一下。允儿,别让任何人知道我在这,好吗?」
胡允儿咬著下唇点头。
凌语怀不愿见她继续落泪,伸手为她拭去泪珠,温柔地安慰道:「允儿,好妹子,别哭了,咱们又不是天人永别,我只是回家罢了。你若想念我,随时都可以到东门的凌府来找我。到时候我带你四处去游玩,所以别再难过了,好吗?」
听到这,胡允儿无法压抑心中的难过,抱住她哭泣道:「凌姊姊……不要!允儿不要和你分开。从小……我就没有朋友,凌姊姊是唯一的啊!」为了替父亲分担家计,她只有当丫鬟命,没人正眼瞧她,没人真心对她,更别说有谁想与她交朋友,只有……
凌语怀清楚一切,轻拍她的背,「我明白。你放心,你永远都是我的好朋友、好妹子!」
胡允儿不知哭了多久,待她抬起头时,凌语怀已沉沉睡去。
瞧见这景象,她破涕为笑,心情平静许多,「讨厌!人家在这难过得要命,你居然还睡得著。」
服了凌语怀的个性,胡允儿小心翼翼地为她盖上被褥,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打起精神後朝书院而去。
「什麽!语怀是女的!」
邵翊然、郝震烈、唐奎靳、邱谦诏四人在听见权品骐的话後,吃惊的程度与他相同。
「翊然、震烈,难道你们不知道吗?你们不是从小和语怀一块长大,怎麽可能不知道她是姑娘,莫非你们跟她串通好……」权品骐面对他们质问著,语气里透著怒意。
「误会!天大误会!我郝震烈对天发誓,我根本不知道语怀是……女的。」郝震烈抓著脑袋,似乎还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