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我父母什么事?像你这种金发猴、粗鲁男,连替我父母擦鞋都不配!”楚依依平日颐指气使惯了,仗着大块头保镖与哥哥在一旁,男人动不到她半根寒毛,说话自然狂妄而无礼。“来呀,有种你就来打我呀,看是谁教训谁!”
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男人被惹火的冲上前,同时,身材壮硕的保镖也上前护在楚依依身前,眼看着一场血战就要展开之时,楚天插入两人之间,伸臂一推,两个男人退开数步。
看似轻轻的一个动作,却能够将两个强壮而防卫中的男人分开,由此可知,楚天也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依依,”楚天其实一下车就注意到阮袭人,所以,当依依故态复萌,他没试图阻止她,反而暗暗观察阮袭人,直到依依出口不逊。“道歉!”
“不要!”真是集天下之大辱,自家人胳臂还往外弯,尤其是最疼自已的哥哥,楚依依一想就气。“我为什么要道歉!”就算她有道歉的打算,在这样的情形下也拉不下脸。
“依依!”楚天皱眉。这次声音有了警告的意味。
楚依依的回应是倔强地昂头。
见情况如此僵凝,阮袭人淡然一笑,走上前。
“对不起,我没什么事,平白让大家担心了,该道歉的应该是我。”要楚依依这么一个骄傲的女孩道歉,只会把场面弄得更难看。
“哼!”楚依依仍不知悔改,还得意地扬起唇:“早说你不对不就得了,害本小姐苦受紫外线的荼毒。”
阮袭人愣了愣,没想到世间竟有人任性到如此无药可医的地步。
“唉,朽木不可雕也!”男人也受不了。“真是牛牵到北京还是牛。”
“你说我是牛?”火红烧俏了楚依依的睑,她忿忿逼身向前。
“谁说了?不就是你自个儿承认了吗?”男人凉凉地睨了她一眼。
“你!”
楚依依一时急怒攻心,扬手一个巴掌就要甩上男人俊帅的脸,这时候,阮袭人突然掩在男人身前,那个巴掌就挨在她白嫩的脸上,瞬时,五个指印火辣辣地浮在上头。
痛!是阮袭人唯一的感觉。她的脸恐怕已经肿得跟馒头一样大吧。
阮袭人捂住那抹火热,她也是人生父母养,家人捧在手心的孩子,何曾受过这种罪!唉,只能说今天真不是她的日子。
在场所有人都愣了,楚依依更被自己的暴力骇着,她吓得退了好几步。
“我不是故意的,你们都看见了,是她自己突然跑出来的,我不是故意的……”她真的吓住了,眼泪都跑出来,毕竟,她只是个二十岁的大女孩。“哥,我不是故意的,你告诉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像个小女孩般抱住楚天。
楚天满怀歉意地望住阮袭人。“对不起。”
“我没事。”阮袭人还是淡然地笑,只不过这个笑是带疼的。她望着在楚天身上哭得一塌糊涂的楚依依,唉,她若不是这般盛气凌人,应该也是个可爱的女孩吧。
“你这个……”金发男人还想要骂楚依依,被阮袭人阻止了。
说来还不都是这个不知打哪冒出来的男人的错,要不是他强替她出头,也不会惹得她一脸狼狈。
“我真的没事,倒是楚小姐,她恐怕是吓住了。”她又说。
楚天深思地看了她一会儿,嘴边不由挂起笑意。“我是楚天,谢谢你的包涵,我会好好管教舍妹的。”说完,他对阮袭人点点头,将楚依依带开。
阮袭人摇摇头,看着他们一行三人走进剧院。
“哼,什么楚依依嘛,一点也不楚楚可怜,小鸟依人。”男人嘟嚷道。
阮袭人忍不住被男人的话逗笑,却又因为牵动伤处而呻吟了起来。
“唉,真是夭寿喔。”男人看到她的脸又叫了起来。“你的脸还真不是普通的难看耶。”他伸手想托起她的脸探视她受伤的状况。
“痛!”阮袭人喊了一声,不落痕迹地避开他的手。她不习惯陌生人的碰触。
“哎呀,不只你疼,我看得都疼了。”他啧啧有声地盯着她的脸蛋。
这还不是他害的,居然还当着女生的面说她难看,她看他的礼貌和那个楚依依半斤八两,有得拼。
“好,是我的错。”男人看出她眼里的指责,举起双手,一副人是我杀的神情。“不过,你也没必要替我挡那个巴掌,你瞧我脸皮厚皮肤又黑,我比你更有条件承受那个巴掌哩。”
还说!阮袭人疼得无法说话,只能拿眼睛去瞪他。
“很疼是吧?那你等我一下下。”没头没脑地丢下话,男人突然跑开。
奇怪的男人!阮袭人抚着脸坐在阶梯上。先在这休息一下吧,这张脸进去剧院大概也会吓坏了人,搞不好于拓看了她这张睑会要她改演魅影呢。
想到于拓,阮袭人的脸不禁变得温柔,疼痛似乎也淡去了。
那天,于拓留她晚饭,饭后,他们一起看了茱莉安德鲁斯演的老片“真善美”。偶尔,他们会交换一下意见,或为了剧中的一个趣点而相视微笑。
她从来没想遇能与于拓这么并肩地坐在一起,他对她来说一直是个很遥远的人物。事实上,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成为他剧中的一份子,她仍然有种作梦的感觉。那个一直放在心底的人,措手不及地蹦了出来,他会对她说话,他会对她笑,一切是如此的不可思议,就像突然掉入了某一个时空,有种错置感。
不过,这样就够了。
她并不贪心,只要能这样看着他,听着他的声音,她就心满意足。
真的,这样就够了。
或许是因为心里想着于拓的心情反应在她脸上,她的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男人回来时,就是看见她脸上的笑,不由问道:
“你这是苦中作乐吗?方才明明看你龇牙咧嘴的。”他气喘吁吁,满头是汗地把手上的东西交给她。
呼,好冰,原来他跑去买冰块。他的细心不由让阮袭人生起好感。她把冰块贴在脸上那处灼热,一种既疼又冰凉的舒畅感传来,她紧蹙着的眉也舒缓开来。
“谢谢!”她说。
“甭谢了,我只是见不得女人受伤,尤其,这伤还是为我挨的。”他摆摆手。“不过,这剧院未免太偏僻了,跑断我的腿才找到一家杂货店。”
一阵微风吹来,适时送来一阵凉意。
阮袭人仰头徜徉在其中,感觉发稍飘动了起来,她眼微微眯起望着湛蓝无云的天空:
“这里的夜空一定很美丽。”她转头看他,“我喜欢这里。”她微笑。
男人一时看呆了,她被阳光晒红的脸,以及唇边干净纯然的笑,像雨后的阳光突然迸现,好美!他楞楞地看了她好久,才在阮袭人的几声叫唤中回过神。
“对了,还没请教你的名字,我是丁峻。”
“喔,你就是那个只要一现身就会造成交通瘫痪的人气歌手丁峻?”
其实,阮袭人对演艺圈是一无所知,凌凡怕她被这个大染缸给污染,特别为她上了一课,尤其要她特别注意丁峻这号人物,说他是少女杀手,是出了名的花花大少,怕她被骗情又骗色。
唉,凌凡真是想太多了,她整副心思都在于拓身上,怎么有可能再注意其他男人呢?
不过,丁峻倒没传言中像个花心大萝卜,否则他干嘛去惹一个比她漂亮几倍的楚依依呢,
“嗨,正是在下我。”丁峻对她伸出了手。
“我是阮袭人。”阮袭人也大方地与他握手。
“喔,你就是那个在试镜会上摔个大跤的阮袭人呀?”丁峻学她方才的语气。
“是,正是在下我。”阮袭人不以为意地说。
两人相视一笑,在这个多事的夏天,彼此交换了友谊。
— — —
进入剧院,才发现内部正在大整修,走道上堆满缆线与整修工具,耳边尽是机器声,旁边有工人在走动,走几步路就能听到“借过”、“借过”的声音。
天哪,这剧院还真不是普通的破耶!
阮袭人与丁峻很有默契地看看对方,然后很有默契地笑了出来。因为,他们可以想见楚依依看见这一切的反应,并且可怜那些被楚依依炮轰的工作人员。
来到舞台,已经有一群人在那里等着,只见方才梨花带泪的楚依依已经重新上好妆,恢复她不可一世、高高在上如女王的模样。
她远远坐在一旁,不屑与其他人打交道,身旁的大块头保镖沦落为婢女,拿着纸张为他的女王扇风,楚天却不见人影。
比起楚依依的傲慢,丁峻是个万人迷,魅力四射。才现身,马上有人围上去和他打招呼,被冷落在一旁的阮袭人只好打量打量四周。
舞台附近的光线是昏晕的,只有墙壁上的窗户露出微弱的光线。舞台已经被清出了一块,附近堆满布景道具,一束光线静静地投射在舞台中央。
阮袭人寻了光束,抬头看见了天花板上吊满灯架轴线,光线是从天花板的一处天窗投射下来的;她又盯住天花板上那盏水晶灯,以及四周的棱镜,心里想,会不会像“歌剧魅影”一样,那盏水晶灯当头砸了下来?想想,她自我消遣地笑了起来。唉,还没演戏,她倒先入了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