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发精的市场一向很竞争,而这次我们的对手厂商也推出类似的产品,可能又是一场硬仗,所以,在行销策略上必须推陈出新,打破传统模式,才有可能成为市场的新宠,赢得先机。现在,请在座的同仁们针对行销策略做脑力激荡,提出意见。”
于是,各部门的主管开始苦思起来。
陆达人率先提出他的看法,“我想,广告宣传方面必须加强。”这一向是他们公司较弱的一环。
业务部陈经理发言道:“总裁,上次找的那家广告商做出的广告十分唯美,很吸引消费大众,也许这次的CF广告可以朝这个方向制作。”
陆达人断然的说:“不行!唯美策略虽可以吸引一般大众,但吸引不了年轻的族群,到时,可能会影响我们后续推出的造型发雾及发雕。”沉吟片刻,他又说:“现在的年轻人要的是与众不同,也许是与成年人相反的,再加上一点使坏的特色,才吸引得了他们……”他的脑中突然清晰的浮现安绮那张倔强的冷艳脸庞。
这个难缠的女孩来到他家不过数天,却让他印象深刻到想不记得她都不行。
他不禁想起今早从琴姐口中听到数件她令人绝倒的“轰烈事迹”——
安绮陪他的母亲去逛百货公司,却和他的母亲呕气不说话,两人一路上便以“手语”沟通,直让人误以为她们是对聋哑母女,还好心的叫车子送她们回来。
还有,她们两人也经常上演“对峙记”,一对上了就是几个小时不动的互瞪对方,总让夹在她们中间的陆绍亚满头雾水,搞不清楚两人到底是中了什么邪,为何突然不动了?
他还听说安绮这个小丫头竟然想出“热敷冷疗”——烤地瓜热敷、冰淇淋冷疗的怪点子,说是要帮他母亲无法行动的双腿做复健。
一思及此,他不禁好笑的摇摇头,连医生都检查不出他的母亲为何无法行走的原因,她竟异想天开的想治疗他母亲的脚?!
结果当然是无效,反而制造两人更多的冲突。
不过,他听琴姐说,他的母亲为了应付安绮的奇招怪式,白天都会找她研商对策,精神反而变得比较好,也很少听到她哀声叹气的抱怨,或说哪里不舒服、哪里又开始痛。
所以,基于这一点,他并不想出面干涉她们的问题,随她们两人去反而更好,他也可以少烦一点,因为公司的事已经够他烦了……
“总裁、总裁?”吴经理拼命叫唤他。
陆达人这才回神,赶忙开口,“对不起!方才吴经理说些什么?”
吴经理不禁露出不悦的神色。尽管陆达人是公司的总裁,但他可是打从心底看轻他。
“总裁,我是说,另类的宣传手法有违传统市场生态,也许会造成反效果。”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陆达人当然知道吴经理这一派老前辈对自己的看法,而这也是他必须时时证明能力的原因。
“商场策略必须出奇制胜,尤其是跟着流行风潮的生活用品。善变的年轻人的喜好是瞬息万变,没有所谓的品牌忠实度,所以,如果我们行销策略一成不变的话,恐怕会被市场淘汰。”他详细说明着。
吴经理被他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虽然他知道陆达人的市场分析十分正确,但他还是不相信一个年仅二十七岁的小伙子有足够的经验与智慧管理一家大企业。
他等着看陆达人搞垮陆氏企业的好戏!
另一位王经理是年轻一派的部门主管,他十分推崇陆达人的企划,便争取道:“总裁,这项产品的企划工作能不能交给我们部门负责?我会在下次会议前提出完整的企划方案。”
陆达人颔首,“好,王经理是企划部的主管,交给你们部门负责我很放心,不过,要记得把握产品的原则变化……”
陆续又讨论了几个其他产品的提案后,漫长的会议才宣告终止。
结束了冗长又紧凑的会议后,陆达人已经感到筋疲力尽,想立刻回到办公室休憩片刻,怎知另一个令他头疼的人物已在那儿等着他。
只见陆家的法律顾问游律师朝僵在门边的他招招手,“终于等到你开完会了!你可真是忙,我已经等你两个小时了。关于……”
陆达人赶紧举起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关于那件事,我已经在进行了,你不用提醒我。”他走回座位,假装忙于处理桌上的公文。
他怎么可能忘得了发生在五个月前的那件事!还记得当时游律师带着他父亲的遗嘱来告诉他,他父亲要他继承他全部的事业,总资产约值八十亿,但唯一的条件是他必须在半年内结婚,而且,至少得维持五年,否则,所有的遗产将全数捐给慈善机构。
这个消息如芒刺在背的不断提醒着打定主意不婚的他已经五个月了,令他日夜不得安宁。
“你这样逃避不是办法,距离你父亲给你的期限只剩二十天了,你一定要赶快找到对象,否则,现在由你监管的公司就会被迫结束,到时,会有很多人……”游律师忧心忡仲的在一旁叨念着。
“因为我而失业。”他接口道。这一点正是令他愿意考虑让婚姻绑住他五年的主因,否则,就算捐光遗产让他变得一无所有,他也不愿意套上婚姻的枷锁,只因东山再起对他而言并非难事,为难的是捐出企业资产就代表企业必须被迫结束,这样一来,陆氏企业的所有员工就会面临失业。
“我知道,这五个月来,同样的话你已经说了不下千遍,你不烦,我都快被你烦死了!”
“我怎么可能不烦你!眼看你父亲定的期限就快到了,而你都还没有结婚的消息,教我怎么能不急?你要知道结婚可不是几天的时间就能搞定的事,首先,你和新娘子必须拍结婚照,还要发帖子给亲朋好友、布置你们的新房、宴请宾客,我想,一百桌是跑不掉的,不知道饭店的喜筵现在还订不订得到……”游律师滔滔不绝的说着。
陆达人听得血压急速升高,脑袋濒临爆炸,他按着隐隐抽疼的太阳穴猛地站起身,“好啦、好啦!我这两天就把新娘子找来,现在就放我一马吧!”他拿起桌上的手机快速的夺门而逃。
游律师不禁愣住了,“这两天?怎么可能?就算娶个外籍新娘也没这么快啊!”
***
“安绮,让我照顾你好吗?”深情的说着这句爱情小说对白的是杜朔这个俊美少男。
对象是站在公车站牌旁,以一双大眼定定的看着他,一副“你在说什么疯话”表情的安绮。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突然,但我实在不忍心见你为了学费而到陆老师家当女佣,你知道我有能力照顾你的。”
停在公车站牌旁的蓝色法拉利车蜡打得闪闪发亮,彰显着杜朔这个富家子雄厚的财力。
见她没有反应,杜朔又说:“这些话我想了好多天,却不知该怎么对你开口……”他顿了一下,像是鼓足勇气的开口,“我一直……一直很喜欢你,虽然我们两人的背景相差甚多,但是,我一点也不在意。”
安绮在心底嗤了一声。不在意又何必挂在嘴边提?
“你放心,我父亲那边我会去说服他,一定让他接纳你成为我们家的一分子,所以,你尽管放心让我来照顾你。”他说得自信满满。
这番话听得公车站牌旁一堆人啧啧称奇。E世代的年轻人求爱就是这么大胆!在大马路边就这么现场表演起来,等会儿还不知道会有什么香艳火辣的镜头出现?
于是,众人不禁各个睁大双眼等着看漂亮的女主角感动得飞扑人男主角的怀抱,来个深情拥吻……
咦?女主角怎么没动静?
杜朔等着安绮的回答,而旁边的一堆人也等着她回答。
她终于不负众望的开了金口,“你要怎么照顾我?你自己都还是个要让人照顾的小孩呢!”
杜朔窘红了脸辩解道:“我不是小孩,我已经十八岁了,再过两年,我就能动用自己名下的信托基金,到时,我们两个可以一起到国外念书,我会负担你所有的开销。”
面对这等深情的男生,谁能忍心拒绝?但她安绮并不是那个“谁”。
“我并不打算读国外的大学。”安绮冷冷的说。
“好,那我就陪你读台湾的大学。”杜朔不放弃的道。
“我也不念台湾的大学。”她故意唱反调。
“那你打算念哪里的大学?”他好奇的问。
“我不念大学。”她开始有点不耐烦了。
“好、好,不想念就不要念,我供养得起你在家里享福。”他小心翼翼地附和着她的每一句话,深怕她一个不高兴便拒绝了他。
他软言温语的哄着,“随便你爱去逛百货公司,或喝下午茶都可以,只要你答应让我陪在你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