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女人,自然明白女人心。女人一旦起了杀机,就绝对不会放弃,不论要付出多少代价,都一定要置对方于死地。
她很想相信殷振阳,但她必须找到答案。
心念及此,钟采苹心情大好,推推殷振阳道:“你回房去吧!明天我们各走各路,我很想知道会出什么事。”
她似乎太开心了点?殷振阳只觉得一头雾水。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他一点也不了解钟采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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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儿,准备得怎么样了?”
谷冰盈坐在镜前,仅着里衣的她美丽而娇弱,好不令人心怜。
婉儿边梳着她的长发边道:“都安排好了!他们从岳阳便缀在殷少爷后面,随时可以动手。”
谷冰盈叹了口气道:“那就好!不知怎的,我心里好紧张,好像有什么事就要发生一样。”
婉儿轻笑着接口道:“明晚殷少爷就回来了,个把月不见,小姐相思情切,难免紧张。”
“贫嘴!”
婉儿不以为意,笑嘻嘻地道:“天地良心呢!小姐,我瞧老夫人的意思,是打算让殷少爷尽快娶你进门,免得他老是牵记钟家丫头。这回殷少爷回来,你的好事就近了!”
她当然知道殷夫人的心思,这两天,整个宅子里的人都忙碌极了,不只忙着迎接殷振阳回家,更忙着准备聘礼。
等见过殷振阳,她就该回家准备等人来提亲了!
不过,谷冰盈不是那种只看好不看坏的人,她心里清楚,就算嫁进殷家,不除掉钟采苹这个祸根,她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如果殷振阳非要娶钟采苹做第二房妻子,她能怎样?他若要专宠钟采苹冷落她,她又能怎样?夫妻闺房中的事情,就是婆婆也很难过问吧!事情若真发展到那个地步,她的人生就悲哀了!
“对了!殷雪苓都派了些什么人去护送钟采苹?”
婉儿想了想,道:“虽是去了十来个,别的人也没什么,倒是派上了绿竹和姜无咎,殷小姐很是用了点心思。”
谷冰盈微微颔首。殷雪苓打得好精的算盘。
绿竹是老夫人的人,深得老夫人的信任,她若在老夫人面前替钟采苹说话,老夫人至少也会信个七八成。
姜无咎就更棘手。他在殷家多年,见多识广,说话份量极重,武功更仅次于殷振阳,有他护送钟采苹,事情会麻烦许多。
“他们打算什么时候下手?”
“明天申时。”
申时是人一天中最昏昏欲睡的时辰,一天都在赶路,在这时候必然更加疲惫,当然是袭杀的大好时机。
谷冰盈回忆着桐柏小谷的位置,殷振阳曾带她去游玩过,想不到却在这时派上用场。
“不对!”她沉吟道:“不该在申时。他们距离桐柏山已经不远,赶一点路就可以在傍晚到达小谷。天还没黑,他们应该会让遗骨先入土。等忙和完这些,所有的人也全累摊了!”
谷冰盈抿嘴一笑,声音冰冷地道:
“所以,四更才是最好的动手时机。”
奔波劳累一整天,当然一夜好眠,而四更正是睡眠最沉的时候,遇到偷袭也最不容易反应过来。
“小姐说的是,我这就去通知他们。”
“慢!”
谷冰盈叫住婉儿,轻锁的蛾眉显示她正陷入长考,好一会儿才道:
“加派死士,格杀勿论。”
以姜无咎的阅历和见识,一定能看出偷袭者的武功路数,若让人知道是她所主使,一切就都完了!
“小姐……”
“记着,一个活口也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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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绿竹不住偷偷打量着闭目养神的钟采苹。
钟采苹和她想的一点都不一样,她原以为钟采苹必定媚骨天成,风情万种,哪知她美则美矣,却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像是水中亭亭玉立的清莲,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这样的女孩儿应该是规行矩步,一步不肯行差蹈错,她会声名狼藉?绿竹实在难以想像。
也许她家小姐说的才是对的,当长沙传出对钟采苹不利的流言时,长沙居民几乎没人知道石家有钟采苹存在,显然是有人蓄意要破坏钟采苹的名节。
如果钟姑娘在石家深居简出,又怎么会得罪人,让人要这样对付她?绿竹着实百思不得其解。
“趁着有时间,你该多歇歇。”
啊?钟姑娘在跟自己说话?绿竹想得出神,冷不防被钟采苹的言语唤回现实,一时竟有点反应不过来。
“为什么要多歇歇?”
“因为只有我们有时间休息。”
绿竹更不解了!这一路上地面大致平静,又有姜二爷在,寻常山贼喽啰根本不敢来惹事。
“为什么有时间就要休息?”
钟采苹有趣地看着绿竹,这个丫鬟怎么好奇心旺盛,事事都要问为什么?她只有小时候才有这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好奇行径。
“这么说吧,如果你要杀一个人,以为杀死他了,可是他却没有死,你会不会想办法再杀他一次?”
钟姑娘是在说自己吧?有人要杀她,可是有杀没有死,所以要再杀她一次?可是她怎么愈听愈迷糊啊?
“谁要杀你?为什么要杀你?我怎么都听不懂啊?”
钟采苹轻轻一笑,但无意再与她闲谈,于是闭上眼睛道:“问得好!这个答案我也很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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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顾德音笑眯眯地迭声道,心情好得不得了。看到儿子平平安安、一根头发也没少地回家来,她总算放下心中的大石。
“哥,你总算回来了!”殷雪芩装模作样的大叹道:“要是你再不回来,我可就要累死了!”
殷振阳笑着,屈指赏了她一记爆栗。“这样就喊累?你平常真是过得太闲了!以后忙惯了就不累了!”
殷雪苓揉着被敲疼的脑袋,气呼呼地道:“什么啊!你不慰劳我就很过份了,还敲我头!不要跟你好了!”
“都几岁了!说话还像个小丫头!”
殷振阳笑着挽起母亲的手道:“我们进屋里去吧。”
殷雪苓古里古怪地一笑,挤到他身边低声道:“进去你就要倒大楣了!哼哼!天谴!”
殷振阳还意会不过来,人已在众多家丁仆妇的簇拥下进了大厅。
而他也看到俏立厅心巧笑嫣然的谷冰盈。
“你回来了!”
听谷冰盈的口气就像妻子迎接离家多时的丈夫,殷振阳不自觉的皱了皱眉。他不喜欢她刻意制造的亲密感。
顾德音看儿子僵在当场,连忙道:“阳儿,你们这么久不见,还不快和冰儿打个招呼?”
“谷姑娘,你好!”
殷振阳疏远的称呼让谷冰盈有点难堪,这样客气生疏的态度,好像她只是他认识的一个江湖朋友,而不是他的红粉知己。
“多谢关心,我很好。”
殷雪苓在一旁看着,几乎想放声大笑。她和谷冰盈从来就不对盘,哥哥对谷冰盈愈是冷落,她的心情就愈好。
正希望场面继续僵着,让谷冰盈尴尬到死,却听婉儿在一旁噗哧笑道:“我瞧两位真有点相敬如宾的味道呢!”
好个精乖的丫头!
殷雪苓暗忖着,相敬如宾是用来形容夫妻关系的,婉儿解围的话术不可谓不高明,不过站在她的立场,她不会给她拍拍手。
殷雪苓轻哼了声,带笑的声音里充斥着太多讥刺:“相敬如宾?我看是相敬如‘冰’吧!”
顾德音皱眉斥道:“苓儿,不可以没礼貌!”
殷雪苓耸耸肩,半点没把母亲的斥责放在心上。哥哥竟没数落她呢,那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舍妹年幼任性,谷姑娘请勿见怪!”
他客气得简直是矫情!
谷冰盈心中气苦。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他应该心疼她为他担忧,应该感谢她来陪伴他的母亲,应该对她软语温存柔情体贴,而不是避她如蛇蝎,左一句“谷姑娘”、右一句“谷姑娘”,一副把她当外人的态度。
“殷振阳,你真对得起我!”
谷冰盈说完旋足便走。他家中的人早当她是主母,他却当着众多仆厮杂役、丫鬟佣妇的面前让她难堪,她哪还有脸站在这儿!
“冰儿……冰儿!”
顾德音虽然想叫住谷冰盈,奈何她竟似不听不闻,只得作罢。
这会儿她心里竟隐隐升起一股不安。儿子与冰儿之间似乎大有嫌隙,他该不会是被苹儿迷得昏了头,打算弃冰儿不顾吧!
这可不成!多少江湖朋友都知道她即将向栖霞山庄下聘,事到如今,可容不得阳儿改变主意,她丢不起这个脸。
但儿子历劫归来,好不容易才回到家,这件事还是暂且压下,过两天等他休息够了再和他提。
“来来来,先吃饭吧。”谷冰盈离去,殷雪苓当然胃口大开,笑道:“哥,娘命人准备了好多你爱吃的菜,我瞧她们在厨房里忙来忙去,馋了一天,难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