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搞什么?」成德迷惑地。
「绑住你的眼,不让你看见我。」Cynthia把成德引到沙发旁。
「为什么?」成德坐在沙发上,「我是专诚上来见你,但你却绑住我的眼?」
「我的妆化得不好。」Cynthia站在他面前。
「怎样不好?」成德把Cynthia拉下。
「太浓了!」Cynthia失去平衡,跌在成德膝上。
「你没事吧?」他连忙把她扶稳。
浓的,不只是化妆,还有是那种化不开的激情。
Cynthia索性跪在沙发上,她的乳沟刚刚对着成德的鼻尖。
「来!让我看看你。」
他俩在沙发上紧抱。
「不要看吧!」Cynthia把成德头上的丝巾再绑紧一点。「用你其他的感官吧!你的鼻不是很灵的吗?」
「我的鼻是狗鼻。」只要成德抱着Cynthia便能摆脱现实。
人就是对这一种超脱现实的浪漫抱着很大的希冀。
「我考你,」Cynthia把自己的左耳放在成德的鼻子前,「这是什么气味?」
「竟然是紫罗兰香。」成德猜中。
Cynthia把自己的右耳放在成德的鼻子前,「这个呢?」
成德深深吸入香气:「是玫瑰香。」
「你的鼻真的好灵!」Cynthia低声赞叹。
「为什么你交换了两只耳朵的的香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兴之所致。」就像他俩的这次幽会一样,也是兴之所致,没有刻意的安排。
「但我还嗅到另一种香气,是……是茉莉花香。」成德拨开Cynthia的浴袍,在她的胴体上找寻着茉莉花香的来源。
不是在手腕,也不是在肩膊上。
不是在发上,也不在乳沟之间。
不是在肚脐,但那种茉莉香愈来愈浓,应该很接近了。
终于,成德找到茉莉香的来源,他脱下Cynthia的内裤,那种清香便扑进他的鼻,把他再次引进秘密花园里。
「我从来没有听闻过一个女人身上可以涂上三种花香。」成德迷恋着Cynthia这些不可思议的行为。「从来没听过女人会在这个部位涂香水。」
「我也从没有遇过鼻子这么灵的男人。」Cynthia解开成德的裤头,并坐在他大腿之上。「女人最快乐的时候就是当她被男人讨好,在男人之上。」
「你这个女人。」成德让一个女人在他身上任意妄为,变得被动。
「记住这是最后一次,你会觉得刺激一点。」Cynthia用最性感的语气跟成德说。
如果要做一只好的动物,只需要顺从你的本能和欲望,但要做一个好人,则要做相反的事。
悲剧是成德与Cynthia,既不自觉是好动物,也不自觉是好人。
欢乐今宵变得短暂。这夜成德没有留太久,他在宵禁之前赶回家。
徐医生回来的晚上,Cynthia发现有两个灵魂活在自己的躯体里,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可以对着丈夫面不改容地撒谎。不!她并没有说出什么与事实不符的话,所以不算是撒谎,她只是隐藏真相,什么话也没说。但隐藏真相不就是撒谎吗?
徐医生看到梳妆台上的古董发刷时,有一种酸溜溜的感觉,但重见妻子脸上的笑容,他就不再想其他。「你的发端参差不齐,我已经很久没为你修剪分岔的头发。」
Cynthia为丈夫把衣物从行李箱取出:「听说南洋政局也不太稳定,是真的吗?」
「但我这个南洋朋友的家外有一队兵,是他聘来保护自己的。」徐医生说,「他教了我一些投资之道,亦给了我一些贴士。」
「贴士?可信吗?」女人的疑心总是比男人的重。
「我也不会尽信,他始终是外人。这个世界上我只信两个人。」
「哪两个?」
「我和……自己。」徐医生打趣。
Cynthia叉着腰。
「不,不,不。」徐医生更正,「是我和你。」然后从衣袋里取出一条丝巾送给妻子。「在南洋没什么东西值得买回来逗我老婆大人的欢心,我见这『巴的布』倒有点特色。」
「巴的布」的图案是由人手绘画,五彩缤纷。
Cynthia道谢并轻吻在丈夫的脸上。
「榴梿则就没有本事带回来给你。」徐医生永远谈笑自若。
「是啊!」Cynthia记起一件事,「我把你送给我的珍珠颈链转赠给淑贤。」
「那条珍珠链是你最喜欢的!」徐医生觉得出奇。「为什么你会送给她?」
Cynthia知道不能照直说,便扯来一个半真半假的原因。「是我们结义金兰的信物嘛。」
「原来如此,那么她送了什么给你?」
「她还未送给我,因为结拜是不久之前的事,她会补送给我的。」Cynthia口里的谎话也说得流利,但她眼神的闪缩却被徐医生从镜子的反映看在眼里。
「我们找天去拜访你的义妹吧!」徐医生笑说。
「好哇!」Cynthia点点头。
八月二十四日,淑贤奇怪为什么准时开了收音机也听不到林彬所主持的《欲罢不能》,而是听到一些哀乐,她还怀疑是电台有技术故障。
直至丈夫回来,说起此事,她才怪自己后知后觉。
「你不知道林彬与他弟弟出事了吗?他们今天早上驾车上班时,驶经文福道与文运道交界处,有一扮作修路工人摇旗令其停车,随后便冲到他车旁,向驾驶座投入气油弹,并泼入电油,顿时火焰熊熊。他和弟弟急忙跳出车外,但油物沾身,虽然他们已在地上打滚,但还是烧至重伤,被送至伊利沙伯医院后,他俩先后证实不治。」成德既为林彬的不幸而惋惜,但亦慨叹淑贤的无知。「天塌下来你也不知道!」
「我们的……是一个实质上悲剧性的年代,」淑贤想一想,「所以我们拒绝悲惨地接受。」
「你在说什么?」成德被淑贤这句话吓呆了,这绝不像她妻子平日说的话。「是谁教你说的?」
「我……我也不知晓。」淑贤走回厨房,「我先去开饭。」
成德把电视打开,刚巧丽的呼声播放的新闻节目正在报道林彬遇害一事。
当淑贤在厨房里准备晚餐时,她忽想起了那句说话是从哪里听回来的,第一次听到这句话就是在这个厨房!
在去年的中秋,当成德与徐医生在客厅里下棋时,她和Cynthia 在厨房里闲聊。
「嫦娥岂不是好像D。H。Lawrence笔下的LadyChatterley?」Cynthia当时说,「她心里寂寞、身体很饥渴,所以便与家里魁梧的园丁搭上。」她更引用了书里的话,「成德的书架上也有《LadyChatterley’sLover》,我很清楚记得书的第一句是这样的,『我们的是一个实质上悲剧性的年代,所以我们拒绝悲惨地接受。』」
这是Cynthia喜欢引用的话!
淑贤想给丈夫一个惊喜,她希望让丈夫知道自己也开始懂得欣赏文学。
「我想起了!」淑贤兴高采烈的问,「Lady是怎样串的?」
成德正集中精神看电视。
「Lady是怎样串的?」淑贤重复问题。
「你说什么?」成德的视线没有离开过电视画面。
「Lady是怎样串的?」淑贤有点不耐烦。
「L-A-D-Y。」但她丈夫就更不耐烦。「待新闻报道后再问可以吗?」
淑贤凭着四个英文字母在成德的书架上找到了《LadyChatterley’sLover》书,她随意翻开内页看看,没有立刻找到Cynthia引用的那句话,却找到了一根长长的女人头发被夹在第四与第五章之间。
这条头发是从哪里来的?
莫非是属于成德的旧情人?
还是属于他的新情人?
淑贤细心地想,在她所认识的女人当中,哪一个有如此长的头发。慢慢地,她把零碎的事串起来,并找到唯一的一个可能性。
多蠢的女人面对这种事,头脑会忽然精密。
初七晚上淑贤在床上捡到Cynthia的头发,之后徐氏夫妇便减少到访,还有Cynthia前阵子变得冷漠也陌生,她更没有因由的送上名贵珍珠颈链……
但,不可能是Cynthia!
淑贤内心交战。
第八章
8.左边镇静剂 右边抗抑郁药
电视新闻报导完毕,成德忽然想起好像有一件事未做。对!淑贤有事要问他。
「Lady是怎样串的?」成德忘了自己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