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情的佟家三姐妹,苦情的福星变煞星。
“唉!”
她叹了一口气,任由计程车飞快的穿梭。
佟美还没想好待会儿该怎么对祁裕烈解释;她现在没心情,她得先哀悼一下离家的感伤。
等到计程车在祁家停下,佟美要求司机多按几下喇叭。
“叭、叭叭!”
“叭叭叭、叭……”
不见回应绝不下车的佟美,怎么也不甘心要沦落到没有人“迎接”。
她的心灵严重受创,需要温柔的抚慰,更需要苦力来帮她搬运行李。
“祁裕烈!”
在宁静住宅区的疯狂喇叭声,连聋子都能听得见。
震耳欲聋的河东狮吼吓醒了祁裕烈,他慌忙丢下手中的零件,三步并两步的往噪音方向奔去。
他拉开大门,看着停在门口的黄色计程车……
“佟美?”他迟疑的问。
这女人,干嘛跑来这里猛按喇叭?
“你不是应该先来帮我开车门吗?”佟美没好气的摇下车窗,心里不平衡的非要找人出气。
“喔!”
祁裕烈顺从的拉开门,佟美马上头也不回的往屋内走去。
留下呆愣在原地的他,显然还搞不清楚事情的状况。
“先生,一共是五百八十元,刚刚小姐说要多给一百块小费。”司机大哥不耐烦地提醒。“如果我车速保持在一百以上的话。”
“啊?噢。”祁裕烈下意识的掏出皱成一团的钞票,递给司机后转身就想离开。
“喂!后车厢还有行李啊!”
“行李?什么行李?”
而司机大哥不等祁裕烈反应过来,干脆亲自下车,把后车厢的两件行李扔到地上。
“好了!”司机大哥回到驾驶座上,头从窗户中伸出来。“小老弟,奉劝你一句话,夫妻俩最好不要吵架,反正老婆最后还不是会回家,干嘛搬来搬去浪费时间和金钱!”
看着祁裕烈一脸茫然,司机大哥又补上一句:“不懂?多来几次你就懂了!”
扬长离去的黄色车身,祁裕烈还是目光呆滞的看着地上两件行李。
“这是,做什么用的?”
他迟疑的望着它,看起来应该不是“礼物”
祁裕烈走进屋内,佟大小姐已经在沙发上安置了最佳坐姿。
“我的行李呢?”佟美看着两手空空的他,不悦的撇着嘴角。
“你的行李?”他没问她,她反倒先声夺人。“为什么你要带行李来这?”
他冷淡的反应,又勾起佟美五秒前的感伤。
男人,居然都是这么冷血的动物,也不安慰她,也不同情她,居然就先忙着兴师问罪?这还有天理吗?
“我要住在这里,难道不需要行李吗!”佟美一生气,就会露出蛮横的原形。
“你要住在这里?”祁裕烈不自觉提高八度音。“为什么你要住在这里!”
她又想干什么了?
真不知道自己到底中了什么毒,他才刚因为“不知不觉”结了婚而后悔不已;现在,她居然又马上厚着脸皮,一副理所当然的要住进来?
“你、你不能住在这里,你不是说……”
“我知道自己说过什么。”喂,她也不想啊,谁愿意和这个怪ㄎㄚ同居呀!“不过现在迫于情势,我们必须这么做。”
“迫于情势?”一天到晚迫于情势,她是台独分子吗?整天活在白色恐怖里!“我不管迫于什么情势,总之,你不能……”
“祁裕烈!”她忽然大叫一声。
“干嘛?”他被叫得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听着,我已经解释了一整天,我累坏了!”佟美不耐烦的兜拢眉尖。“总之就是迫于情势,所以计划改变!”
“但是……”
佟美一扬手,倏地打断他的余音。
“我比你还委屈,我也不想这么做!”她用力的甩甩头,像是想甩去这些无谓的烦恼。“况且你的房子这么大,多我一个也无所谓啦!”
“啊?”祁裕烈瞪大眼,不敢相信她近乎赖皮的态度。
那天那个纯真可人的小女人到哪里去了?
那个有着温柔的嘴角、璀璨笑容的女人……
天真无辜的笑容褪去后,现在,只剩下一个恰北北的查某?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房间在楼上吧?”佟美松了松自己的头发,懒散的打了个哈欠。“我知道地方,我要睡在你对面那间。”
她连行李都懒得打开,还是等明天气力恢复再说吧!
“只有你对面那间,勉强可以算有艺术风格。”她慵懒的转过身,径自往楼上的方向走去。“晚安了,不要吵到我!”
始终瞪大双眼的祁裕烈,看着她自在的身影踏上阶梯……
他的心脏在紧缩,他的血压陡然降低,僵直的身躯,无力而颓然的落在沙发上。
“这是工作过度产生的妄想,这是失恋刺激过深产生的幻觉……”这不是真的,这不会是真的。“她明天就会离开,明天一切又会恢复原样!”
然而尊崇科学精神的祁裕烈,残存的理智又告诉自己他没疯。
不是错觉,他没疯。
那这一切,就是真实的存在了?
“天啊,我到底把什么恶魔招进家里来了?”
可怕的预感,祁裕烈不得不相信,他的灾难可能很快就要开始。
☆ ☆ ☆ ☆ ☆ ☆ ☆ ☆ ☆
说熟悉,两人已认识三年。
说陌生,他们还真是连对方什么职业都不清楚。
可怜的祁裕烈,鸠占鹊巢,他的住处被攻城掠地,现在已无一片宁静的净土。不自然,怎么呼吸都不自然。
“早……”佟美,一大早就现身在厨房。
“早。”他不习惯的点点头。
连卢于都没有和他共享过厨房,现在,祁裕烈却不得不接受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
“我不是在对你说早安!”佟美一脸不屑的看着他手中的水杯。“我是说,你早上都喝鲜果汁?”
喝鲜果汁?这算什么男人本色?
看看她自己,喝的可是百分之百现磨的黑咖啡呢!
“喝果汁有什么不对?”祁裕烈看着她手中的咖啡,忍不住皱起眉头。
一点都不健康,根据医学数据,早晨喝咖啡根本不健康!
她想让皮肤提早老化吗?她想让维他命快速流失吗?没有健康概念的女人!
“没什么不对,只是不怎么有男子气概。”她冷淡的撇嘴。
“我不知道连早上喝什么,都能和肤浅的‘气概’扯上关系?”他被逼得反击。“那喝蛮牛加保力达B,大概就符合你的男子气概了!”
“你!”喔,好啊,会回嘴?“我想你该不会还留着柳橙的残渣,准备待会儿好好敷脸吧?”
“那倒不至于,不过我也不排斥。”他倨傲的抬高视线。
蛮横的女人,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他真是上了贼船,误入歧途!这么久以来,居然一直被她甜美的外表所蒙骗,真是邪恶又富于心机的女人。
“我想象得出来。”佟美讥讽的点点头。“不过如果你想问我的意见,我想告诉你,眼睛四周的皮肤比较纤细,我建议你最好还是用小黄瓜。”
“小黄瓜?”他冷笑一声,回以邪恶的眼神。“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祁裕烈!”他在说什么?这下流胚子!
“怎么样?”再来呀,谁怕谁?
“我……”佟美为之气结。“算了,我还要上班,懒得和你这种无业游民斗嘴!”
发明家?这算哪门子职业?
骗自己还好,要说给别人听,那不笑掉别人大牙才怪!
“什么无业游民?”他被这四个字激得血压直窜。“我是有世界专利的科学家,你那又算是什么职业?把艺术当饭吃?哼!”
“你!”太可恶了,这个没品的男人!“当然罗,像你这种每天乌蒙抹黑的工人,怎么会懂什么‘艺术’涵养?我可不想对牛弹琴,和你说再多也是白搭!”“好!”
“很好!”
两人互瞪一眼,倔强的同时转身。
佟美强压下心头的怨气,笔直的踏出厨房。哼!从来只有她“欺负”别人,这个傻瓜想跟她斗,还差得远呢!
“要整他,我多得是方法和时间!”她低声的咒骂。
想宣战吗?她的火箭炮可是准备多时了!
于是,不该属于这个屋内的物品,却逐渐扩张了领域。
首先,是祁裕烈发现客厅“醒目”的蕾丝桌巾,与大大小小的绒毛玩具。
“搞什么鬼?这里又不是她家!”
他一一丢开,不过次日,它们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祁裕烈走进洗手间,碍眼的“女性用品”,赤裸裸的横陈在最张扬的地位。
“这简直太过分了!”
他生气的找上佟美,她却一副理直气壮的双臂盘胸。
“干嘛?难道科学家不知道,女人是会有生理期的吗?”她毫不让步。
“就、就算是,也不需要每个楼层都摆吧?”他尴尬的受不了。
“我希望,该用的时候就能找到。”
“你!”祁裕烈真不晓得自己该说什么了。
这场恶梦会有醒来的一天吗?无神论者的他,也不禁要祈祷上帝……上帝,救救我!
祁裕烈气闷的回到睽违已久的房间--常常在工作室忙到睡着的他,已经有多久没有享受柔软的大床了?
“我的床,只有我的床才是温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