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除了点头以外,佟美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你是属于哪一种,而我又属于哪一种?”强说愁的苦涩笑意,逸在他俊美的嘴角上。“爱情在生活中,到底该占什么样的位置。”
不是问号,又像问号,佟美被迂回曲折的谈话给搅乱脑汁。
这是什么意思?还是没有意思的意思?
“玫瑰不一定是爱情,”可是曾远根本不理她,径自接了下去。“有时候随手可得,日日可寻的野花,也会是爱情。”
佟美茫然又呆滞,只好低下头聆听教诲。
“你懂我说的吗?”
“我、我想……”
“懂就好。”他潇洒的拂开额前的发,再次站起身进入办公室内。
“啊?”
佟美,还未能回神的佟美,搞不清楚这又是什么哑谜?
然而被艺术家训练精良的逻辑,告诉她绝不能光听字面上的涵义。
“唔,应该不是无缘无故对我说这些的吧?”
她带着惶恐的心情,悄然望了一下他的办公室,又为安全考量扫视一下四周……
“没有人,我可以开始作分析了!”
佟美在纸上,写下相关的“证据”
开头艾力斯,重点是问我的朋友,中间询问工作--不过表现的无关紧要,最后的主题是爱情--他说野花也会是爱情的一种。
佟美很用力的端详纸上的文字,一个字一个字逐步推敲……
“啊?不会吧?”推敲出来的结果,却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是在对我示爱吗?他是在告诉我,他喜欢我?”
虽然一开始也曾将曾远列入考虑对象,不过现在一想,佟美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的天,讲句话都要这么辛苦,那我往后的生活不累死才怪!”她余悸犹存的拍拍胸口。
还好不是曾远,还好是祁裕烈!
第八章
处理单一事件,有时候都会挺复杂,更何况,是把各项复杂的单一事件一起丢下锅大搅特搅。
佟美现在,就充满了这种失控的恐惧。
一则是她的内心,她知道有些感觉在变化、在发酵。
一则是她的老板,自从他表白之后,佟美根本不敢靠近他五公尺内。
现在又加上突然冒出的祁裕烈……她的一天,有多“丰富”呀!
“嗨!”
“祁裕烈,你到这里来作什么?”
上班时间,祁裕烈就这么轻松自在的走进原色画廊;已经饱受惊吓的烙美,现在又得多承受一个意外。
“没什么特别的,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工作的环境。”祁裕烈腼腆的耸耸肩。
好啊,现在所有男人都“大发善心”,争先恐后关心起她来了?
佟美下意识的低头看自己:没有什么改变呀?没有哪里变得特别大,也没有哪里缩水嘛!
“只是想,看我工作环境?”她再次迟疑的问。
“对。”祁裕烈笑了起来。“顺便来了解一下艺术。”
其实祁裕烈也不晓得为什么,只是经过昨夜,他忽然希望一醒来就能看见她。
在工作室勉为其难的踅了老半天,却什么事也没有完成;于是他的脚步,就这么无法解释的晃了过来。
“哦……”拉长音的回答,佟美的心里并不了解。“那你就自己随便看吧!”
“我知道,你不必招呼我了。”
虽说是来参观,可祁裕烈坐在她对面的身影,却是连动静也没有。
他只是瞧着手表,一副算计她何时下班的态度!
佟美被他无来由的举动惹得问号连连,一会儿斜睨的望着他,一会儿又假装忙碌的心不在焉。
“佟美,这位是?”刚从外面进来的曾远,一眼就发现“形迹可疑”的祁裕烈,曾远转而询问她。
“啊,曾先生!”以为曾远不会再进来的佟美,连忙站起身。“他、他是祁先生,他想看看画作!”
怕老板以为利用上班时间招待朋友的佟美,只好随口扯了个理由。
“祁先生?”
祁裕烈在这时站起身,两个男人对立的伸出双手。
“你好。”
“你好。”
曾远的平静无波,祁裕烈难得的精明犀利;谁也没有表现出异状,眼神的交锋,却是一条条Z字型闪雷划过。
他们用炯炯目光传递摩斯密码,估量“对手”的身份地位……
“佟美,”曾远率先结束电波战。“既是客户,就带祁先生好好参观一下吧!”
参观我的产业,让你知道这里是我的地盘!曾远心里是这么想的。
就因为你是艺术家,我就会让你吗?她昨晚是和我一起“过”的!祁裕烈也不甘示弱。
“喔,是。”佟美乖乖起身。
“幸会了,曾先生。”
“幸会。”
两个男人给了彼此一对冷眼后,才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被一头雾水淋得雾煞煞的佟美,也懒得管他们到底在玩什么游戏。
“祁先生,这边请!”她的O型腿还没好呢,他们就恶质的逼她做苦力。
不过专业人士毕竟是专业,佟美指着墙上的画作,不用看也可以把来历说得行云流水。
这一点,不禁让祁裕烈对她另眼相待。
“嘿,她不只会搞怪嘛,上班时间,她还是挺有一套的!”祁裕烈在心里想,自然就流露出微笑。
“干嘛没事笑得那么奇怪?”佟美被他笑得浑身不对劲。
“没事,只是忽然想到一句广告词。”
“什么?”该不会是什么“认真的女人最美丽”吧?
“我……”祁裕烈腼腆的搔了搔头。“我不大记得全部内容,好像是说什么工作认真……”
“谢谢!”佟美打断他。想也知道,他还会说什么有创意的话?
佟美机械式的一幅一幅介绍,那些就算在睡梦中也能背诵的对白……
直到左侧小小的展示间,里面不止画作,还有水晶展示品。
所谓幸福,就来自简单的快乐。
“你看,这就是让我每天恢复原动力的宝物喔!”指着玻璃柜里的水晶制品,佟美的眼神倏地温柔灿烂。
一条缠绕在苹果上的蛇,蓝绿色渐层的清透水晶,象征创世纪初始的“禁果”。
祁裕烈看了看它,又看了看她幸福的笑容……
“你很喜欢它吗?”
“谁会不喜欢呢,毕竟它是那么的……特别!”佟美无法形容她的感觉,但是她知道自己简直爱死它了!
“唔。”祁裕烈轻轻点头。
由大门传来的响铃,表示有客户进门,打断佟美的沉思。
“好了,有客人进来了,你自己慢慢看吧!”
“啊?”这些物品若没有佟美的介绍,对他而言只是没有灵魂的空虚。“那我要做什么?不然我跟着你好了!”
佟美不耐烦的拉起眉尖。
“你当我的跟屁虫,要我怎么做事?”
“那你不要做,反正我养得起你。”他很自然的回应。
咦?
真的还是假的?祁裕烈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真是见鬼了,怎么今天所有男人都变成这副德性?”佟美在心里哀叫,却也无法忽略听到他承认的甜蜜。
唉,人见人爱的美女,总是免不了这些烦恼的!
☆ ☆ ☆ ☆ ☆ ☆ ☆ ☆ ☆
在佟美挑选的餐厅,她相信他们终于能有个愉快的晚餐。
不是说她和祁裕烈不愉快,而是经过这么“惊涛骇浪”的一天,佟美只想要有个平静的晚餐来恢复精神。
“你常来这里吗?”祁裕烈悄然打量四周。“这里,好特别……”
活像医院的设计:白色的隔帘,分隔成一间一间的“病房”,举目望去的惨白,祁裕烈似乎能听到家属的哭泣声。
更不说穿着医生与护士制服的服务人员,用来写菜单的压克力板,就像在纪录他们的“病历”一样……
这种餐厅,也只有搞怪佟美知道在哪里。
“唔,也不算常来。”佟美在白色躺椅上瘫低身躯。“不过心里需要平静的时候,就会想到这里来治疗一下。”
祁裕烈摇头又点头,不想破坏气氛,却也不敢认同。
“怎么?你不觉得在这里有一种放松的感觉?”佟美看他略显为难的表情,真怀疑他有没有零点艺术细胞?
“嗯,如果真要说实话,是有一点点放松……”祁裕烈勉为其难的嗫嚅。
是呀,放松,那种被宣判“急救无效”后的放松;这里,简直称得上森冷!
“喔,那还好,还好你多少有点感觉!”佟美再度放软姿势。“我老板第一次带我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这里的气氛了!”
说了半天,原来是她“老板”!
一提到这两个字,原先不舒服的反应,一下全涌上祁裕烈的心头。
“说到你那个老板,我看他也是挺怪异的!”他语带酸涩的说。
“为什么?”佟美一听坐起身。
“还为什么?”祁裕烈不以为然的睁大眼。“你不觉得他的艺术家气息太重了吗?好像深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你怎能这么说?”佟美不悦的嘟起嘴角。“他本来就是个艺术家,长袍加牛仔裤,那就是他个人的风格!”
她干嘛,难道他就不能对她老板表示意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