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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流、溪流……雷柏庭口中念念有词,又东张西望地看着雾茫茫的四周。
昨晚,他想了一夜,决定要去替唯毓捡那些发亮的小石头。所以一大早,天都还没亮,他就拿着手电筒离开小木屋。
"哈!找到了。"他的脸庞洋溢着兴奋,差点没大叫出来。
一大片的沈雾遮去他的视线,让他无法看清。拿着手电筒,他脱下鞋子、撩起裤管,走进冰冷的溪水中。
哇,好冰。溪水的冰寒自脚底传到雷柏庭全身,让他打了个冷颤。
伸出未拿手电简的手探进寒冷的溪水中摸索,他慢慢的移动着自己的步伐,沁凉冰寒的溪水逐渐冻僵他的双脚。
哇,他看见随着手电筒光线发亮的东西。
"是发光的石子。"他高兴的笑道。
一弯腰,他将附近发亮的石子都捡入口袋中。正当要往回走时,却发现自己的脚已陷入软泥地中,无法抬起。
"该死!"他轻咒着困住他的软泥。
他试图抬起被困住的双脚,可没想到愈想抬起就愈往下陷。
大清早的,附近又没有人可以帮忙……他心急得扯动着双脚,咒骂声连连。
渐渐的,寒意袭上他全身,他觉得自己愈来愈冷,脑子有点发昏……
不行,他不可以放弃,否则于希伦那混蛋会高兴的拥着唯毓。
再一次,他用力的想从软泥土中移开,无奈大病初愈的他,硬是使不上力来。
没多久,雷柏庭便气喘吁吁的放弃挣扎。
他望着白雾茫茫的四周,再一次使力。他就不信自己冲不出这绊人的泥沼。然而一个用力,他却重心不稳的往后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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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唯毓看着空空的沙发。
奇怪!沙发上的人怎么一早就不见踪影?
"唯毓——"一声又惊又急的叫喊声自屋外传入。
季唯毓走出门外,看到跳下摩托车的于希伦。"希伦,什么事让你这样大惊小怪的?瞧你一副发生什么惨事一样。"她看见一脸沉重又惊慌的于希伦大步朝她跑来,不禁觉得好笑,很少有事情让他惊慌失措的。
于希伦一把拉住季唯毓的手,什么也没说就往摩托车的方向跑。
"希伦,到底发生什么事?"季唯毓莫名其妙的瞅着死命拉着她跑的人。
于希伦推地上演托车后座,自己也上车发动车子。
"希伦,到底怎么回事?"季唯毓看着喘吁吁的于希伦不解地问。
"雷柏庭在镇上医院里……急救。"说话同时,车子已朝医院方向飞奔而去。
季唯毓倏地刷白一张小脸。
急救?这是怎么一回事?柏庭怎么会在医院急救?
季难毓抓紧于希伦的外套,一颗心不安的急速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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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偏远的牧场到镇上的医院,于希伦只花了二十分钟。车子才停下。季唯毓便冲进医院急诊室。
她心急如焚的找着雷柏庭。
掀开其中一床隔离又具隐蔽的移动式床帘,她发觉里头不是自己心中担忧的那个人,立即满怀歉意的道歉并拉上帘布,往下一床找去。
连续找了几个床位都没看见雷柏庭的人,季唯毓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先生,不好意思,请你放开手。"季唯毓好声好气地向拉着她手不放的男人说道。
"小姐,既然你都拉开帘幔看我了,那就留下来陪我。"一个小头锐面的男子,色迷迷的上下打量着季唯毓全身。
"对不起,我找错床位了,请你放开手。"季唯毓挣脱那只全是擦伤的手臂。
不料,男子却又攫住她纤纤细腰,还上下其手的抚摸着。
正当他想往上摸时,却被人一掌打掉,"啊——"男子惨叫着。
季唯毓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正想回头时,却迎上一对略带愤怒又深幽的迷人黑眸。
"雷柏庭?"她讶异的叫出口。
"是我,但别叫得这么陌生。"他不喜欢她将两人的关系变得那么生疏,比陌生人还陌生的感觉。
雷柏庭将她困入臂弯内,像无事之人走出这张急诊病床。
"你没事?"她打量着他全身。
冷不防地,雷柏庭将她紧紧的拥住,贪婪的吸着她身上传来的阵阵芳香。
"没事。"他将自己的头埋在她诱人的颈间。
"真的?"那希伦干嘛大惊小怪的怪叫,害她担心得差点没窒息。
"你那么希望我有事?"他反问。
季唯毓斜瞄着他紧靠在颈间的头。"喂,别逾矩了。"其实她并不排斥他这样的依赖,但却又不得不提醒他和她现在的关系已不像从前。
"对不起……"他有点沮丧的抬起靠在她颈子的头,顺势牵起她的小手。
"你别靠完颈子又牵手的,你若超过本分,我……"
她抬头看着他仍旧俊挺的侧脸,被他脸上严肃所震慑。
突然,他放开她的手向外走去。在放开手的同时,季唯毓觉得手上多了一些东西,抬起手,她摊开掌心,霎时,亮亮的小石子在医院的日光灯照射下显得光彩耀人。而跃入季唯毓眼中的并不是这些惹人爱的小石子,而是他那令她发疼的心……
原来,他一大早不见是去替她找这些小石于……一股奠名的暖流轻轻窜过她敏感却又脆弱的心,他又再度对她证明他对她的爱了,不是吗?
"走吧!"雷柏庭又踱了回来,但这一次没牵她的手,安分的站在她面前。
季唯毓点点头,与他并肩走出急诊室大门。温暖的气息环绕着他俩,幸福的光圈将他们的身影紧紧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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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了。"她轻轻摇着躺在沙发上的雷柏庭。
雷柏庭睡眼惺松的睁开双眼,一副未睡饱又孩子气的模样,让人看了不禁怦然心动。季唯毓直望着他发楞,一时也忘了自己叫他起来的目的。
"吃饭。"她发觉自己的失态,赶紧闭上张大的嘴,故作轻松的说道。天啊!她差一点就迷醉在他那迷人的双眼里。
"唯毓……"映入眼里的是季唯毓依然细致典雅的脸庞,他忘情的喊了一声。
喔,他的腰好痛,该死的石头。早晨他跌倒时,刚好按上后头凸出的石块,连带手臂也擦伤了一大片。
"吃饭了。"她显得有些不自然,只因坐卧在沙发上的他是那样令她心动。
开玩笑,她怎么可以对一个自己已经不喜欢,又恨之入骨的男人有心动的感觉,一定是错觉,对!错觉。
雷柏庭故作轻松的站起身,往餐桌走去。两人在静谧的气氛下开始吃晚餐,既没抬头看彼此,也没有任何的交谈,仿佛这顿饭只有一个人吃似的,过分的寂静。
季唯毓安静的扒着饭,心想他今天真是过分安静了。
雷柏庭慢条斯理的喝着汤,腰际隐隐作痈让他无法大幅度动作,就连多说一句话,都会替他的疼痛引来更大的不舒服。
"今天,希伦跑来说你在急诊室急救,可是在医院里你却没事的出现在我眼前……你真的没事吗?"无论如何,她都希望他没事,要不是中午他吃过饭后倒头就睡,她也不用这么晚才问他。
一听到于希伦的名字,他先是怔了怔,然后才又继续吃他的饭。"没事。"他冷淡的答道,腰际的疼痛阵阵侵袭,让他无法面对她的关心,生怕一个抬头泄露他的痛楚。
"喔!"季唯毓撇撇嘴,对他淡然的回答颇不是滋味,什么嘛!又开始和以前一样冷然,令她有点伤心,生气。他又开始讨厌她了吗?
放下餐具,雷柏庭轻缓的站起身。"我吃饱了。"他没看她一眼便离开餐桌,朝浴室走去。
季唯毓生气的瞪着他修长的身影,"混蛋。"她轻吁道。
但怒气很快的被她的新发现给覆盖,她呆呆的盯着雷柏庭的空碗——他只喝了碗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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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柏庭轻卸下身上的衣物,先看着手劈上的伤口又转到肿胀瘀青的腰部。
这下子可得好几天不能做事,就连弯腰这种小动、作也不能做……他想起医生千叮万嘱的交代。
拿起香皂,他避开伤处涂抹着。该死,腰际的疼痛让他无法弯腰涂抹腿部。
突然,浴室的门被推开。
"你……"雷柏庭瞳目结舌的看着突然闯入的季唯毓。
她真漂亮!雷柏庭屏住呼吸,为她的美丽着迷。
季唯毓暗地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自己看见他那结实伟岸的身材一定会脸红,事实证明也的确是如此,不但脸红,心还像小鹿乱撞般的狂跳着。但是想到他的手受伤无法自己洗澡,她只好硬着头皮进来帮他。
关上浴室门,她好笑的看着他上半身全是泡泡的模样,却也看到手臂上那一大片擦伤及红肿的腰,在那无一丝赞肉的腰边却出现红肿、黑青,她倒抽了一口气,不可置信的盯着,那眼神像是责备却又掺杂着心疼。
接过他手中的香皂,她轻轻的将香皂抚过他无法涂抹的地带。"别动,我来帮你。"她柔柔的说着,像个体贴的情人温柔的轻抚他结实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