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唯毓没搭理他,径自拿着干草喂着马儿。
"我帮你喂。"说完,他也抓起一堆草喂马儿。
"走开。"季唯毓看着马儿对他说,语气中尽是冷淡。
雷柏庭放下干草。"我知道你对我几近失望,我也知道我错怪了你,我更知道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还有孩子……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只想请你原谅我,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我不想失去你。"他表现出最真的一面,将他所有的感情都释放出来。
季唯毓放下干草,转身离开。
"唯毓,别不理我,那会让我很难过。"雷柏庭拉住她的手,痛苦的说道。
季唯毓挣脱他的手,平淡无表情的笑道:"笑话,你也会难过、痛苦?那我真应该去放鞭炮庆祝。"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雷柏庭痛心疾首的瞅着一脸淡然的季唯毓。
"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她不耐的踱离开。
突然,雷柏庭从身后拥住她。"别这样……"他无法接受她这样冷绝的样子。
"放开我——"季唯毓用力的挣扎着。不料,愈是挣扎愈是被他抱得更紧。
"放开她!"身后传来愤怒有力的吼声。
"希伦。"像见到安心的人,季唯毓向出声的人弃去。
"唯毓……"雷柏庭惊讶她的举动,她怎么可以投入别的男人的怀里,那可恶的臭家伙竟然还把那双色手搭在他老婆身上。
于希伦防卫的将季唯毓拉到身后。"别来骚扰她。"
"是你骚扰她吧!她是我老婆。"
于希伦大笑。"像你这种登徒子也配?"
雷柏庭怒气腾腾的瞪着黝黑健壮的于希伦,一点也不示弱。"放开你的色手,别碰我老婆。唯毓,快过来!狮吼一出,很少有人敢不从。偏偏这两人不将他的话当一回事。
于希伦知道唯毓结婚了,但从没听过她讲她先生的事。"他真的是你丈夫?"
这男人动起怒来,令人不寒而栗,于希伦眼中闪过一丝激赏。
季唯毓摇摇头。"不是,我不认识这个疯子。"说完,还对于希伦甜甜一笑。
该死的,他怎么求她原谅她都不理,却对那男人又说又笑又投怀送抱的……而这个色狼,老盯警他的女人瞧。
"叫你离她远一点,你没听到啊?"雷柏庭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给于希伦阳刚的脸结实的一拳。
"你这疯子!"于希伦也回敬他相同地方一拳。开玩笑,他才不会输给这个都市疯子。
两个大男人就这样你一举、我一举的挥来挥去,互不相让。
"别……别打了……"可恶,这两个男人吓到她那些宝贝牛了啦!
季唯毓冲进分不开的两人中间劝架。谁知,却不偏不倚的撞上雷柏庭的拳头。
一阵黑暗朝她袭来——
※※※
"唔……好痛……"季唯毓下意识的抚着肿胀的左脸颊。
雷柏庭赶紧替她换上一条冰毛巾。随警冰冰的感觉,左颊似乎没那么痛了。她慢慢地张开眼睛。
"还痛不痛?"雷柏庭若急、担忧的心情全写在脸上。早上他一个失手,一拳重重的落在她的脸上,他那时只想剁了自己的手。
"滚开!"一见到他,她脸上的痛就不算什么了。因为她的心更痛!
伤心明显的写在他挂彩的俊脸上,一点一滴的凝结在隐隐作痛的伤口上。
"我不想看到你,杀死孩子的间接凶手。"说到痈处时,她仍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她可怜未出世的孩子竟化为一滩血水离开她温暖的腹内……'
她的伤心和指责化作锋利的刀,深深的刺进他胸口。
"请你……不要再出现,我不想看到你。"
季唯毓四处张望的寻着于希伦。"希伦——希伦?"
她就那么想看到那个色狼……"他先回去了。"他的心再度被她的无情划上一刀。
"你把他怎么样了?他伤得重不重?"
开口闭口都是他,她没看见他脸上的伤吗?
"他没事。"像只挫败的公鸡,他脚步沉重的踱出小木屋。
季唯毓抚着贴在颊上的冰毛巾,看着他伟岸的身子带着落寞离开她的视线,水气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的心愈来愈痛……
傍晚时分,季唯毓牵着最后一匹马回到马厩。阴阴冷冷的天气让她冷得直发抖,她决定从马既小跑步回小木屋,让自己的身体暖和些。
回到小木屋,她担忧的看向小路的另一端。雷柏庭从中午出去后就没再回来,到底跑去哪儿了?
"替他担什么心?走不见了算他倒楣。"她喃喃自语,但嘴巴虽然这么讲,可是心却不这么想。
进屋和一会儿,他听到有人开门进屋的声音。
季唯毓以为是雷柏庭回来了,正想转身撵他走,却发现进来的是于希伦。
"希伦?"不是雷柏庭,她显得有点失望。
于希伦脸上东一块黑、西一块紫的,但伤口全都处理好了。"怎么这么惊讶?你不是在找我吗?因为田地出了点问题,所以耽误一些时间。"
"我找你?"她有些纳闷的看着他。
于希伦点点头。"对呀!我妈说有个男人去传话的,听她形容的模样应该就是那个都市人吧!"
"本来有事,不过现在没事了,谢谢你跑一趟。"柏庭……到底跑哪儿去了?
"真的?"于希伦看着她,瞧出她眼中的不安。
季唯毓点点头。
"那我先回去了。"那抹不安是因为那个叫雷柏庭的男人吧!
送走于希伦后,季唯毓着变化无常的晦暗天空。晚一点可能会下起大雨来,他到底去哪里了?
※※※
果然如季唯毓所预料的一样,晚上不到九点就下起大雨。
季唯毓躺在床上听着窗外滴滴答答打在玻璃宙上的雨声。
凌晨十二点半,季唯毓仍然无法入睡,睡着的原因就是因为雷柏庭还没出现。
轰隆一声,天际传来雷声。她也听见马厩里传来马儿们不安的嘶声。
季唯毓迅速下床更衣,她得赶快去帮马儿打盏灯才行。穿上工作裤,她撑起伞马向厩的方向走去。
马儿在季唯毓开上大大的日光灯后,不安的情绪终于安静下来。接着她仔细为马儿戴上眼罩及为它们订做的耳罩,让它们不会再受到雷声的惊吓。
正当所有的工作完成,准备离去之际,她突然听到一阵细微的声音。
"是谁?"她警戒的拿起仓门旁的大耙子向声音处走去。
她靠近专门放干草堆的地方,就是这里……呃,这是……她看见黑色西装的袖口。
季唯毓赶紧蹲了下去,把上面的干草用手扫掉。
"柏庭?"她惊讶的看着把自己埋在干草堆里的人。
雷柏庭满脸通红,脸上有几处干涸的血迹。"唔……好冷……"也紧皱着眉头,将自己缩成一团,像个小孩。
"柏庭——"她伸手去拍他,但手一碰触到他的面颊就吓了一跳。"好烫!"季唯毓惊呼出声。他为何要如此折磨自己,也折磨着她……
※※※
"吊完点滴就可以回去休息了。"老医生边开着处方边交代。
"是。"季唯毓看着躺在急诊床上熟睡的雷柏庭。
"他很多天没进食,肚子是空的。营养不良加上劳过度又遇上寒流,抵抗力不够才会感冒的,你这做太太的也太不小心了,竟然都没发觉先生不舒服,还跟他打架,夫妻间吵过就算了,让他多休养几天,别让他再累着。"老医生语重心长的交代着。唉:现在的年轻夫妻就是有本钱吵闹,不过这位太太看起来娇小玲珑,出起手来却可以打得先生满身是伤……老医生无奈的检查雷柏庭脸上处理过的伤口,满是责备的眼神直望向无辜的季唯毓。
"你们现在还年轻,到老了就知道另一半的重要。"老医生偕同护士离开急诊室前,又不厌其烦的将自己的经验告诉一脸尴尬的小女人。
季唯毓看着躺在床上酣然入梦的人。
"恩……"雷柏庭不舒服的发出呢喃,紧拢的眉峰因不舒服而更加明显。
"哪里不舒服?"季唯毓紧张得不知所只好将小手贴上他未吊着点滴的左手。
像是镇定剂一样,雷柏庭慢慢的安静下来,似乎没那么难过了。
轻轻拨弄着贴在他额上的黑发,细心的掠着因高烧冒出的冷汗,季唯毓突然有一种心动的感觉。她想起五年前两人第一次见面,他参加公司办的运动会,全身是汗的来到她身旁,忍不住的,她拿出手帕替他擦去脸上的汗珠——
"还不舒服吗?"她俯下身在他耳畔轻语。
天使的声音……好熟悉……梦境中,雷柏庭仿佛看见张着白色羽翼的天使正在温柔的抚去他的不舒服……天使是……唯毓。
半响,她看见他唇边浮现一抹隐隐的笑意。
※※※
雷柏庭缓缓睁开千斤重的眼。这里是……木屋!他一定在作梦,他再度合上沉重的眼皮。
哞——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