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出书的时间只剩下两个月,这代表在这两个人当中她可以天天看到他、听他说话。两个月耶!这两个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以前曾经看到一本漫画,书名已经忘了,不过好像也是有关大作者和小编辑的故事,故事的结局是两个人在朝夕相处下,小编辑的善良融化了大作家原本孤傲的心……虽然聂子扬不孤傲,她也不是什么小编辑,不过……想着想着诗童突然红透了脸,哎!羞死人了,竟然在炽热的夏天作起春梦来了。
昨天晚上,诗童由于兴奋过度,所以整晚无法入睡。
当她一早醒来,看见镜子中的自己——苍白的脸孔及恼人的黑眼圈——她几乎欲哭无泪。幸好有遮瑕膏及睫毛膏的辅助,总算让她原本一双又大又明亮的眼睛重回原貌。
为了能够给心目中有天神形象般的聂子扬一个好印象,她特地换上一套去年夏天折扣季时狠心买下的D&G小洋装,就连脚下穿的也是muimui的当季细跟凉鞋,这身全新的行头她平时根本就舍不得穿,可是今天不是平常、聂子扬也不是什么一般人,实在太值得派上用场了!
一看时间不早,她提着简单的行李赶紧上门。
照着地址看来,他住的地区可是高级路段呵!一想到能跟他一起工作,她就忍不住害羞地窃笑。
向管理员告知来意后,管理员立刻拨了对讲机到楼上,他一连按了好几下对讲机才得到回应。
“聂先生?楼下有一位您的访客。”管理员必恭必敬地说,知道这个住户不怎么好惹。
“拜托!现在才几点?不管是谁都叫他下午再来!”刚睡醒的人脾气都不怎么好,可是聂子扬的脾气又偏偏比别人更难伺候一点。
“是的。”他这句话等于是说给自己听,因为聂子扬老早就不客气地将对讲机的话筒给挂上了。
诗童的脸上继续保持微笑,等着管理员开口请她上去;可是管理员只是一脸无可奈何的对她说:“小姐,聂先生请你下午再过来。”他耸耸肩,表示这不关他的事。
这突如其来的拒绝,让诗童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
“不可能的,出版社的人都已经跟他讲好了啊!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请你再帮我转告一次好吗?”她表面上虽然平静,然面心里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难道这根本就不是真的?公司根本就没派她过来,昨天发生的一切其实不过是南柯一梦罢了?
管理员面露难色,可是看她神色凝重,好像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找聂先生……好吧!就再帮她一次好了。
“我再帮你联络一次,要是这次答案还是一样,你也就别再为难我了。”他勉为其难的同意。
诗童差点当场感激得痛哭流涕。“当然,大哥,那就麻烦你了!”
管理员按着对讲机的心情可以用心惊胆跳来形容,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大楼管理员,实在是禁不起大作家聂子扬的一再咆哮。
“又怎么了?我不是说过了下午再过来的吗?”聂子扬接起对讲机,不分青红皂白的先是一阵狂吼。
诗童迅速的从管理员手中抢过对讲机。“你好,我是张计淮社长派来的,请你务必要让我上去!”她语气十分坚定,带着半胁迫的意味。
“张老头派你你来做什么?”死老头,就是爱找他麻烦。
“我是为了稿子的事情而来,相信出版社也已经跟你联系过了。”虽然她的口气充满自信,不过握着对讲机的手却紧张得不停颤抖。
聂子扬皱着眉头不停的回想,的确,高三郎那个家伙昨晚好像有打电话过来,不过昨晚实在是喝了太多酒,已经想不出来昨晚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
“算了、算了!要来就来吧!”说完他又粗率地挂上对讲机。
聂子扬的公寓位在第十三楼也是最顶楼,诗童利用电梯里的镜子不断审视自己的装扮,不是拨拨头发就是拉拉衣服,甚至还对着镜子练习待会儿见面时的微笑,会这么做全都只为了给他一个好印象。
“你好,我是方山出版社的白诗童。”她的嘴角以迷人的弧度往上拉,还伸出手与想像中的聂子扬握手。
书里说,与人握手时两眼要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握手时要稍微出力,脸上要保持微笑,态度要从容不迫,这样才可以给人诚恳的感觉……
“叮。”
电梯停了下来,诗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挺直背脊,往前迈开自信的步伐。
她走到聂子扬的住处门口,按了一下门铃。 “叮咚。”
不久之后,她听到脚步声由远而近的传来。
诗童以有史以来最优雅的姿态站着,就像模特儿那样站着丁字步,不过脸上的笑容却因为过多的练习而开始变得有些僵硬。眼看着门即将打开,她的心也“怦怦、怦怦”的越跳越用力、越跳越用力……
“聂先生你好,我是——”她脸上调练有素的微笑,以缓慢的速度演变为英文字母O型,因惊恐而张大的嘴巴简直可以塞进一颗桃子。
怎么开门的是只猴子?
猴子一双圆滚滚的棕色眼睛骨碌碌的直盯着她瞧,双脚不断左右跳动,好像准备随时跳上来攻击她。怎知,这个念头才刚一产生,它就真的朝她扑了过采。
“哇!救命啊!快走开……”猴子识货的紧捉着诗童一身昂贵的D&G白色小洋装,随着诗童的上下跳动而跳动,一点也要放手的意愿。
诗童紧张地顾不得的本练习好的优雅、自信、诚恳、从容不迫的形象,吓得在门外不停来回奔跑。
“叫什么叫?你是想把所有的人都吵醒不成?”聂子扬一派悠闲地斜倚着门框,一点也没有要出手相助的意思。
“猴、猴子、我身上有猴子,快、快帮我把它拿下来!”她的声音因为受到太大的惊吓而有些颠三倒四。
“为什么要把它赶走?我看它还挺喜欢你的,不是吗?”他的嘴角饶富兴味的上扬,原本被打扰的怒气全被恶作剧所带来的快感取代。
诗童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求求你,我什么都不怕,就怕这种毛茸茸的东西,你就快帮我将它抓下来吧!’她的眼眶泛着委屈的泪光,这是什么天下掉下来的好机会嘛!
聂子扬夸张地叹了一口气。
“唉!好吧,既然你不懂得欣赏它的友善,它又何必自讨没趣的巴着你不放。”他虚情假意地说,接着吹了一下口哨。“嘘,罗密欧过来。”
那只叫“罗密欧”的金毛猴子,懒洋洋地转过头来看了它的主人一眼,可是一双锐利的爪子还是紧紧的扣住她的D&C小洋装。
这个死罗密欧,每次看到美女就见色忘友,看来只好硬把它抓下来了。
聂子扬几个大步来到她的面前,双手抓着罗密欧,想把它抓下来,它却硬不下来。
“你别乱动!”他皱着眉头,没好气的说。
诗童像职土兵站岗般站得笔直,让聂子扬硬是使力将它给拉了下来。
“嘶——”这声音不是布料撕裂的声音吗?
诗童先是看到“罗密欧”手里握着一大块白色布料,紧接着低头又看到她自己的米黄色内衣。”
在场所有的人,包括聂子扬、白诗童及罗密欧——皆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镇住,足足有五秒钟没人开口。
最后轰子扬清清喉咙,一本正经的说:“咳、咳,你这件胸罩样式还挺好——”
可诗童却无法接受他的赞扬。
“啪!”诗童一个巴掌就往聂子扬俊俏的脸打了下去。
“你这个无赖!”
她眯着眼睛死命的瞪着他,在他没来得及反应前一溜烟的跑进厕所里,反的将门锁上。
从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就是这么开始的。
* * *
“什么?你要住在这里?”聂子扬高八度的声音简直可以将死人从坟墓里吓醒。
诗童坐在榻榻米上,刚刚那件被罗密欧抓破的D&G小洋装已经被一件黑色T恤及深蓝色的贴身牛仔裤所取代。
老实说,一看到他本人,诗童原本飘飘欲仙的心立刻掉落地面,砸成千万个碎片。
眼前这个满脸胡渣、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目露凶光、邪里邪气的男人真的是那个素有“文坛王力宏“之称的聂子扬吗?
可是电视上看到的聂子扬不像这样啊?电视上的聂子扬总是自白净净的,眼神带着一抹忧郁、又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连笑容也充满稚气。他斯文的外表跟他一贯犀利、带着批判精神的写作风格完全不同,也正因为如此,他本身的矛盾更增添了外界对他的好奇。
可是,不论如何,记忆里的聂于扬绝对不会和这个粗鲁、没有同情心的男子画上等号。
“是的,张社长还有高总编辑是这么告诉我的。”她的脸色已经恢复到这前所排练过的优雅与果断,至于以往对他的热情也早在他见死不救的那一刻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