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像傅公子如此优雅又柔美的脸庞,竟生为男身儿。若为女子,岂不更令人销魂?
傅晶一双秀长的美目紧闭,仿似早已融入了琴音之中,神情端庄安详。尤其每到激越之处,傅晶的手指灵动微妙,简直无人可出其右。
一曲抚毕,俞兰烟早已被那流畅又无懈可击的琴音给震慑住了。
“在下旷废多时,在兰烟姑娘面前献丑了。”
愈兰烟一见傅晶的琴艺竟如此的高超,顿时心生佩服,对他也更有好感了。
“不!傅公子之琴艺简直无懈可击,兰烟受教了。”
“哪儿的话,兰烟姑娘客气了。”
对于傅晶的到来,俞兰烟之所以欢喜的另一个原因,是希望可以在他的身上得知一些花飞雪的消息。
虽然兰烟隐约觉得花飞雪已另有所爱,但她内心深处,仍然希望自己可以借由傅晶令花飞雪再回来重拾旧情。
她试探地问道:“两位公子昨日一别,兰烟十分挂怀,不知花公子现在可好?怎么没和傅公子同来兰烟阁呢?”
“呃……这……花兄别来无恙,只是有要事在身,不克前来,请俞姑娘放心。”
俞兰烟这才放心地说道:“那就好。”
“不知兰烟姑娘是否愿意告知在下,和花兄结识的经过?”
傅晶蝶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花飞雪不但迷倒了京城众多少女的芳心,还结识了那么多的青楼艳妓?
俞兰烟一听傅晶问起自己和花飞雪结识的过去,不禁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脑海中浮现起当年结识的景象……
第九章
三年前,俞兰烟还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黄花闺女。但她的美貌却害得她被当时轰动武林、声名狼藉的采花大盗给劫走。
当年同时被劫的三名少女,就是被年少英俊、神采飞扬的花飞雪所救。她永远记得她第一眼见到花飞雪时,他一身雪衫迎风飘逸的模样。
可惜她们三人虽然被救,只因曾被采花大盗所劫,名节已损,即使被花飞雪所救,送回家乡仍不被乡人所接受,后来不得不委身青楼,以图温饱。
而她也因此有了和花飞雪进一步相识的机会。
有一次,有位客人觊觎俞兰烟的美貌,硬要玷污卖笑不卖身的俞兰烟,幸亏花飞雪及时阻止,她才得保清白。
当天花飞雪见俞兰烟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不忍弃之不顾,只好包下她一整晚,然后一个人坐在厢房的一角独酌。
俞兰烟好奇地问他:“你包下了我,难道不想要我吗?”
花飞雪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喝酒,没有笞腔。
俞兰烟又道:“我可以为你做任何的事。只要……你愿意……”
或许在花飞雪救了她之后,她便对他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情愫。她宜觉他跟一般急色鬼般的男人大不相同,所以愿意真心地服侍他。
花飞雪却道:“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事,你只要一个人好好地上床睡一觉就行了。”
俞兰烟隐约知道,一般的嫖客是不会和妓女们分床而睡。因此她虽然觉得奇怪,也不多问,只是乖乖地依言上床睡觉。
花飞雪则一直坐到天亮便起身离去,连碰她一下都没有。
但从此以后,花飞雪心情不好时,便会来她这儿喝酒。俞兰烟如往常默默地陪他,渐渐地,她发现自己竟已愈来愈依恋他的陪伴。
虽然她一直都知道,她和花飞雪是不会有结果的,但她仍然不顾一切地去爱。
至少她能在花飞雪最需要的时刻,陪伴在他的身边,陪他一起默默承受着不知名的痛苦,这样就足够了。
“原来兰烟曾被花兄所救?而且彼此已相识三年有余……”
傅晶蝶的喃喃自语,打断了俞兰烟的甜美的回忆。
但傅晶蝶还是不明白,他们两人除了有恩情、友谊之外,是否还有男女之情,因此便大胆问道:
“在下来此,本有些话想问兰烟姑娘,不知可否冒昧请教?”
“傅公子有什么问题请明示。”
虽然觉得这话问起来有些尴尬,但傅晶蝶实在也不知如何开口,只好直接问道:
“请问兰烟姑娘,你与花飞雪公子的关系究竟为何?”
“这……”俞兰烟闻言,诧异地想着:傅晶乃堂堂一介男子,为何非要专程前来问明她和花飞雪的关系呢?
“请问傅公子,为何要问我与花公子的关系?这与傅公子似乎一点关系也没有吧?”
傅晶蝶见俞兰烟似乎颇有怒意,只好说道:
“说来此事的确冒昧,在下先向兰烟姑娘赔个不是。并非在下有意为难姑娘,而是在下为了舍妹的幸福,实在不得不问清楚俞姑娘与花公子的关系。”
此话听得俞兰烟一头雾水,只好问道:
“奴家不明白,请傅公子明示。”
“是这样的,由于在下的义妹与花公子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订下的未婚夫妻。可是花公子在与舍妹成亲之前,便已认识了俞姑娘,在下又见俞姑娘与花公子似乎关系匪浅,因此为了舍妹的幸福,只好冒昧一问。”
俞兰烟一听,不由得黛眉紧蹙地想着:
原来傅公子的义妹,竟是飞雪传闻中的未婚妻,也难怪他会为她和飞雪的关系而担忧。可是……她跟飞雪是不会有结果的。
俞兰烟绝望地说道:“这点请传公子放心,我和花公子只是泛泛之交罢了。”
傅晶蝶一看也知道俞兰烟在说谎,她也同样是名女子,又怎会不明白女人的心事?俞兰烟分明对花飞雪十分的爱慕。只是,他对俞兰烟呢?
如果他对俞兰烟有情意,那么他又要怎么面对自己?
“俞姑娘,请问花兄是否曾跟你提起过他的未婚妻?”
俞兰烟沉默地摇了摇头,一副茫然不知的模样。
傅晶蝶一听到花飞雪未曾向她提过未婚妻一事,想起之前她问花飞雪如何看待未婚妻时,他那副不置可否的态度,足见他根本就不将她这个正牌的未婚妻放在眼里。
这令傅晶蝶感到一阵的怒火中烧,看来她得好好地提点他,别再流连野花丛中,该是正视自己未婚妻的时候了。
俞兰烟又道:“兰烟突然觉得很累,不便多谈,请傅公子自便。”
傅晶蝶明白她是在下逐客令了,只好就此告辞。
傅晶蝶离开以后,突然有道陌生的身影进入了兰烟阁中。
俞兰烟以为又是什么爱慕她的男子闯入,习惯性地说道:
“小红,又有谁闯进来了?快请嬷嬷将他请出去。”
但半晌都没听到小红的回答,俞兰烟不耐地回过头去,赫然见到小红竟已满脸发黑,口吐黑舌地被吊在柱上,死状甚惨。
然后那双恐怖的魔掌再度地伸向俞兰烟,并一把抓住她洁白的玉颈。
“啊——”
一阵惊恐的哀鸣自兰烟阁中传出,却无人目睹到当时恐怖的现况。
***
一直到突然间接到一张写着“今日午时,请至竹林小屋一会。”的字条,花飞雪还不太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之前听闻小晶就要随傅遥回杭州了,花飞雪正依依不舍地想替傅遥他们办场饯别宴,却一大清早就找不到小晶的身影。
没想到神出鬼没的小晶,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留给他一张字条就消失了。
花飞雪为了赴约,未至午时便已早一步地来到了竹林小屋。
另一边,压根儿完全没想到花飞雪竟然会提早来到竹林小屋的傅晶蝶,搬了一大堆的“家伙”到竹林小屋里,还悠哉悠哉地玩着自己颇为满意的努力成果——一团已经被揉成像面团一样的糊状物。
当傅晶蝶自门缝边瞄到花飞雪昂然俊挺的马上英姿时,一颗心便凉了一半。
“怎么办?他居然这么早就到了?”
看着花飞雪远远而来的俊挺身影,硬是让古灵精怪的傅晶蝶,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拿起一团像面团一样黏糊糊的东西,就往自己的脸上涂。
好不容易将那东西涂满了脸上,还七手八脚地拿起了一把白花花的假胡子、假眉毛,准备黏上去。
谁知道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硬是将傅晶蝶好不容易黏上去的假眉毛给吓歪了。
“谁啊?”
傅晶蝶故意扯低了嗓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个苍老的老人。然后将自己脸上易容过的痕迹给尽量地抚平遮掩住之后,再手脚飞快地在头上戴上了一顶自乞丐身上剥下来破破烂烂的布帽。再把该藏的东西藏好,才将门打开。
傅晶蝶故做苍老的嗓音说道:“来了来了,是什么人在敲门,敲得这么急呵?”
当花飞雪一发现来应门的竟然是个衣衫残破,面容枯黄,身形佝偻的老人时,不禁感到十分的诧异。
老人问道:“年轻人,你找谁啊?”
“请问老丈有没有看到一个眉清目秀,个儿比我矮半个头的年轻人到这儿来?”
“呵呵……”衣衫褴褛的老人,笑得好开心。“这儿好久没有年轻人肯来了。既然你来了,就不妨进来坐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