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呀!又不是饿死鬼投胎,瞧你一副口水快流下来的样子,又想到什么好吃的啦?”安筱琪瞄她一眼,发觉自己肚子也有点饿了,她从早上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经这混世魔王一阵搅和也提醒了她。回家还有一段路,就先去吃点东西吧,免得饿昏在路上,让野狗咬了去,成了失踪人口──她可不想让风群拓称心如意。
“就是校门口那间有名的担仔面呀!我们好久没去了,突然很想吃,那卖面的老婆婆每次都会多加一个卤蛋给我加菜,不收钱的。”
“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可以满足,一颗卤蛋就可以堵住你的嘴,还收买了你的心,老婆婆果然厉害。”安筱琪挪揄她。其实她也是容易满足的,不需要鲜花美食,还是珠宝巧克力,只要心上人温柔地对她笑一笑,她就感觉像拥有了全世界。想着,脑中不自禁又浮起那抹熟悉的身影,想要和他和平相处都很难了,何况是其它?
“喂!别把我想得那么势利,感情这玩意见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否则永远都体会不出它的真谛。”沈萱似乎挺了解地说。只是她又知情为何物了吗?没尝过爱情苦果的人总是能洒脱、成串成串地评论得头头是道,自喻为爱情专家,就等她真的碰上时,头脑是不是还能那么清醒。
“是,我的爱情专家。你‘乐天派’的教义,我深铭在心,就不知那些贫困夫妻赞不赞同了。”
世上没有完美的事,是对每个人公平吧!有情人虽可成眷属,但常在爱情与面包中做抉择时,产生些缺憾。有了爱情,少了面包,只会把爱情磨蚀;而得了面包,少了爱情的,却成了怨偶。虽是如此,但也都好过现在的她吧?还没体会到爱情的滋味便已惨遭三振,滚到界外去了。
“只要同心协力就能克服一切困难。”沈萱不改她对爱情的乐观态度。
只是她不知道爱情定婚姻的坟墓,一旦结了婚,再坚深的爱情也会淡然,剩下的只有两人互相扶持的情谊,直到人生的尽头。
在半讨论、半争执中,她们已朝她们的目的地走去,只留下缭绕的余音,及三人的清香飘散在原地。
她们三人总是炫目的,从大一到大三,总有许多苍蝇围绕在身边挥之不去。虽然追求者众多,但三人芳心从不轻许,这可能是她们唯一相同的地方吧!也许她们都在等待,等待爱神丘比特的箭,带着她们找到属于她们的另一半。
坐在狭窄但却异常干净的面摊中,三人吃着热呼呼的“担仔面”,虽不知台南和台北会有什么不同,但只要好吃,倒不介意正品与冒牌的差别。
“咦?”正吃得不亦乐乎的沈萱在狼吞虎咽的空档,抬起头来喘一口气时,不经意瞥见对街一个熟悉的身影。
“怎么啦?”安筱琪狐疑地看着她。美食当前,她居然还会分心注意到其它的事?看来若不是自己愈来愈不了解她,便是从前错看了她。
“那不是你家隔壁那个大帅哥吗?”沈萱朝前方努了努下巴,示意她们往前看。坐在中间就是有这个好处,第一手消息永远跟她眼前的这碗面一样热。
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同一个地方,尤其是安筱琪更是瞪大了双眼,好像连眼珠子都快被她给瞪出来了一样。
虽然视线不是很清楚,因为他们正站在风群拓那辆黑得发亮的炫目跑车后,只露出了半个身影,但一举一动仍捕捉得到。
“嘿!你们猜他们在干嘛?”沈萱忍不住好奇地问。
“谈情说爱吧!那女的不是四年级的天才美少女吗?真不知他们是怎么勾搭上的。”安筱琪不屑地从鼻子哼出话来,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风群拓虽是大了她三岁,但却只比她大一届。别误会,这可不是因为落榜的关系哦!以他风少爷幼稚园到高中毕业的成绩年年名列前茅也不容她置疑。总归一句话,他们风家两兄弟全是怪胎,两人前后在高中毕业后就入伍当兵,经过一番军事的洗礼,两人不仅比一般青少年成熟,也益加的稳重,更拥有一副令人羡慕的好体格。
当时他们的决定不仅跌破了大家的眼镜,也让众人纷纷替他们惋惜,以为他们考不上大学,但谁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大哥风群磊二十岁当兵回来,即前往美国进修,在短短四年中竟拿了个双料硕士回来,一回国马上就被聘请至一间大规模的公司当主管,不到一年又因工作表现优异升为总经理,有这种邻居着实令她没面子到了极点,狠狠地被比到了天边去。
再说弟弟风群拓吧!也不知是比较笨还是怎么地,竟然安分地留在台湾念大学,原想他经过两年没碰书会生疏许多,可是也不见他怎么努力,就给他随随便便地考上人人梦寐以求的大学,害得当时正准备联考的她差点没一头撞死,若不幸落榜,要她这脸住哪摆去?
她永远记得她当时的情形,像一段永无止境的黑暗期般围绕着她。夜夜悬梁刺骨的惨痛,是她永远也不想忆起的过去,如今回想起来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哆嗦,真不知是拜谁所赐?
原本她是想随便考个三流大学当个四流学生就好,没压力的她也从未担心过学业,直到杀出了这个随便考便捞上个明星大学的程咬金,害得她在一年之间必须再把一、二年级的书重拿出来啃个烂熟,简直就是一年内把三年的书念完;因为一、二年级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念了些什么,反正考试及格就好,考完就把它丢到太平洋去喂鲨鱼,哪管复习那档子事?不过话又回来,她也该感谢那风群拓的,要不他,她现在也不知流落到哪里厮混去了就是。
“是吗?只是不太像耶!”沈萱托着腮开始研究。不就是把它当做黑白电视中的默剧表演一样看就了解了吗?天知道她的思考逻辑是否和编剧一样就是了。
向来安静的左心柔依旧下发一语,低头继续吃面。因为有这两个传声筒在,她根本不用眼睛看,便可像在听球赛的实况转播一样,听到最新、最刺激明了的赛程。
其实,也不是她安静,只是和安筱琪、沈萱两人在一起,自然地她便很难插得上口,她俩加起来可以媲美一座菜市场,那使得原本就少话的她反倒成了哑巴似的。
“哪里不像了?电视上不都这样演的吗?男女主角面对着面依偎着,女主角一副小鸟依人的蠢样,烘托着男主角高傲不羁的呆笑,然后女主角起先欲拒还迎,最后还是终于臣服在男主角的淫威之下了。瞧!千篇一律的电视剧竟也搬到现实生活中来!还活生生地站在我们眼前,也不换点新的。”安筱琪嗤之以鼻,看着两个相拥的身影,眼中下觉迸出两簇火花来。因为那个男主角正是她深痛恶绝、却也是日夜盘据她心头的人。
“奇怪了,怎么突然有一股酸味呀?原来是有人打破醋醰子了!人家哪有你说得那么糟,至少他们比在电视上那些自喻为偶像的人好看多了,而且他们也没你说的那般呆与蠢,你没瞧见那女的好像在哭吗?”沈萱故意数落着好友,她知道她与风群拓一向八字不合,所以她有这种反应她也不意外。
哭?有吗?安筱琪错愕了一下,她不相信有人在风群拓怀中还会哭的,那恐怕也是喜极而泣的吧。她压根不相信会有女人不喜欢风群拓的。
“少胡说八道了,我怎么可能会为他吃醋呢?”她的心在狂跳,但还是装出一副不屑的表情伪装。
“哦!”沈萱拉长了尾音。“是呀!”她是故意消遣她,他们可是天生的宿敌呢!若他们会在一起,天底下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了。
“当然,我和他向来势不两立,我不觉得往后会有什么改变。”安筱琪露出一副对风群拓无比厌恶的表情。就算是面对好友,她依然不会泄露心事,因为那是永远没有结果的一天。
“也对,筱琪怎会是那种愚蠢之人,才不会被风群拓的淫威所降。心柔,你说对不对?”沈萱眨着顽皮的大眼,天真无邪的模样。
“别扯上我。”清官难断家务事,非关爱情,秉持着无事一身轻的原则。她尽量不自己去找麻烦,除非是麻烦找上她,像此刻便是。
“唉!真不好玩。”沈萱被泼了盆冷水,却也不以为意,不过,她此刻倒觉得筱琪和那风群拓好像还挺相配的……
好玩?她以为在打电视游乐器呀?一点也没站在她的立场替她想想什么朋友嘛。
安筱琪干笑两声,就当打混带过去。反正她也没心情再和魔鬼二世抬杠,她可要回家躲在棉被里舔舐伤口,尽量不让它留下疤痕,不过大概很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