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登徒子,竟然就这样莫名其妙夺定她的初吻……
照理说,她应该为他的举动而生气,但,令她郁卒的——却似乎不是因他强吻了自己,而是……她竟然「回味」着那个吻……
太恐怖了!对方只不过是一个见过几次面的人啊!她为什么会……
一定是因为自己在实验室里待太久了,脑筋被化学药剂腐蚀了,才会有这种不正常的感觉。
一定是!她胡乱地为自己的心烦找个藉口。
有人敲门,但床上的她只是懒洋洋地动了动眉毛,其余的器官则动也不动。
原来是端了个托盘的林嫂。一进门,林嫂立刻笑咪咪地招呼道:「向小姐,吃饭了!」
这几天,她的三餐都是由林嫂直接送进来。林嫂话虽不多,但接触的次数多了以後,两人已不再像先前般陌生。虽知道林嫂不可能对她的抱怨有所回应,但向织月就是忍不住再出言抱怨。
「林嫂,再这样下去,我大概会被你喂成猪。」
有几次,她曾旁敲侧击地想向林嫂打探一些消息,诸如莫微尘的底细为何,为什么要把她关在这儿……但,林嫂总是三缄其口,每每只给她个为难的笑容,让她反倒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
其实,以她跆拳道的实力,若真要离开这里,也不是那么难。就好比现在,她大可挟持林嫂换得自由,但……
唉!别说林嫂对她好的令她不忍出手,其实这种欺负弱小、不光明磊落的事,无论如何她都做不出来。
果然,这一次,林嫂又只给她一个慈蔼的笑容,「吃完後搁在这儿,我等会儿会来收。」之後,如同以往,林嫂放下托盘後即开门走了出去。
望着托盘上袅袅上升的烟雾,老实说:心情郁卒的她是一点胃口也没有。但,随着碗中牛肉面香气阵阵飘散在空中,这诱人的香味实在太……
三分钟後,她终於忍不住抛下手中的摇控器跳下床,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原本,她的注意力全在碗中美食上,但,自未关的电视机中传来的三个字,却令她忙碌的嘴停了下来。
莫微尘?这不是那个黑道头子的名字吗?她疑惑地偏过头,萤光幕上出现的影像差点让她被口中的面给噎死。
真……真的是那个黑道头子兼登徒子?他……怎么……会出现在电视上?
她立即将含在口中的面一古脑儿给吞下去,并以最快的速度端起面碗,跑去将电视的音量调大後,立即蹲到了电视前面。
一开始萤幕两旁打出的白色小字,就先令她的双眼瞪得老大——
莫氏集团公司机密遭盗事件记者会现场,由集团总经理莫微尘亲自主持……
莫氏集团……总经理……她胡乱地抹了抹嘴,不可置信地瞪着萤光幕。
萤幕上的莫微尘似乎更见魅力,灯光下的黑色身影抢眼却不突兀。但,此刻的向织月似乎无心去欣赏这些,她的注意力全被他出口的话给吸引了……
「对於晚报上所报导的消息,莫氏不会否认。本公司不肖员工樊世高确实曾潜入公司档案室,盗走公司的重要文件。之前,本公司未发布消息是因为,被樊世高盗拷的文件,根本对集团内部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早在本公司发展之初,为了防止电脑骇客入侵造成损失,本公司所有档案文件均设有两道密码锁,被盗拷的光碟片只要离开莫氏大楼的电脑,保护程式便会自动启动,文件会自动转为乱码——因此,樊世高根本只是白费力气一场。
今天,我们召开记者会的目的有二,第一是澄清晚报上所载,有很多与事实出入颇大,莫氏想藉此机会澄清投资大众以及媒体的疑虑。樊世高事件只不过让莫氏损失了一张光碟片,莫氏各部门以及旗下子公司的运作全然不受影响。
至於目的之二……是挑战!晚报上不实的消息显然是『有心人士』所为,如果樊世高以及其背後的势力目的是想打击莫氏、打击投资人的信心,我想,对方既已下了战帖,莫氏及我本人绝不会规避,也不会妥协,我们乐於接受任何挑战。」
说完,莫微尘不等媒体记者发问,立即转身欲离开现场。
此一突兀举动,让现场媒体记者一阵错愕,场面顿时乱成一片,一时之间,媒体争先恐後地挤向前,将问题此起彼落地丢了出来。
但莫微尘一概不回答任何的问题,彷佛只为说那些话而出现似的,他在众多保全人员的护送下,从容地离开现场。
看完这一段,向织月已是目瞪口呆。
莫微尘离开之後,接着莫氏发言人的陈述让她更清楚地明白,自己卷进这场是非之中的始末。
突然,她责怪地拍了下自己的头,眼中写满懊恼。
她真是白痴!
原来,那天晚上樊世高就是因为事迹败露才被追杀的,她竟把他当成了好人,还不惜搏命相救……
唉呀!她又推了下自己的头。
难怪小岚老说她是个只会用膝盖思考的人,她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把名列台湾五大企业之一的莫氏集团总经理,当成了黑道头子。
她放下了手中的碗站起身,一脸懊恼地坐到了床沿。
这也不能怪她啊!谁敦他没事穿的一身黑,又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活像香港电影中的黑道角头——她替自己找了台阶下。
这么想之後,懊恼的心情舒坦了许多。
不过,想想也不对!她回想着刚刚莫微尘的话——既然樊世高交给她的光碟如今已成了乱码,那为什么莫微尘还不放她走?那片光碟已是废物了,不是吗?
原本她以为莫微尘、夏惟他们,与那天在她住处袭击她的那些人是同夥,现在看来,应该不是。
那……既然不是,那些人又是谁?他们到底想干嘛?有什么目的?种种问题纠结在她心中,她抓了抓头发还是想不通。
也难怪她不懂,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又岂是她这一介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只用膝盖思考的学生所能了解的?
不过还好,这些恼人的问题也没能困扰她多久,因为,生性乐观的她从来不会花脑筋去想一些她根本想不通的问题。而且,她在心中已打定了主意,既然想不通——那不如自己去找出答案比较快!
***
记者会後的第三天,莫微尘又来到了别墅。
虽然理智告诉他不该来,但一颗心就如同月球受地球牵引般,还是被带到了这儿。
几天下,他竟然忘不了那张表情丰富的脸,这很不寻常,也太奇怪了。自慕荷过世後,他再也没有这样的感觉……
是因为她那张酷似慕荷的脸蛋,而让自己把她当成了慕荷的替代品?
每当这个自以为合理的解释浮上心头时,心底深处却有个声音在否认——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她跟慕荷完全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是以这几天,他的心一直处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混乱中,矛盾迫使他主动来找出答案。
将车子远远地停在别墅外,正犹豫着该找什么样的藉口进入别墅的当儿,突然,自二楼的某个窗旁垂下的一条「白绳子」却先吸引了他的注意。
在看清楚那条白绳子是被用来当作何种用途时,他立即不假思索地下了车,往白绳子垂下的方向接近。
***
准备好一切後,向织月把已绑牢的白床单丢出窗口,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去。
她俐落地爬上气窗,并小心地不弄出任何声响,在固定好身子之後,她藉着白床单的支撑,一小步一小步地滑下地面。
原以为事情顺利的不得了而略微放松警戒,却在距离地面差不多还有两公尺高的距离时,她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足以令她吓破胆的声音。
「向小姐,你想上哪儿去?」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向织月陡地松开紧握床单的手。
只见她发出一道要命的尖叫,身子笔直地向地面坠下。
还好,她掉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中。
见预期的疼痛没有降临在自己身上,向织月张开了紧闭的眼,却立刻对上两道微蹙的眉头。在看清这眸子的主人之後,她悚然一惊,立刻自他身上挣扎起身——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莫微尘没有回话,仍用一双凝重的眼望着她。
见对方不语,心虚、羞涩揉合而成的尴尬让她恼怒地道:
「喂!你不知道这样突然出声,是会把人吓死的吗?」她以为用这种先声夺人的气势,就可以模糊焦点。
但,她的如意算盘显然打错了,只见莫微尘的眉头皱得更深。
「你知不知道刚刚的举动很危险,要是床单断裂摔下来怎么办?」他的眼布上一层担忧。
满脑只有尴尬的她却忽略他眼中关怀的情感,只见她大声回道:
「谁教你们莫名其妙把我关那么久?要不是你突然出声,我才不会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