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霸道又倨傲的声音,让她立即有了真实感。她迅速回过头,果然,站在她身後的,就是她思念了两个多礼拜的易天邪!
她像傻了般地,又愣了几秒後,脸色迅速寒了下来,接着,二话不说,掉头便走。
换成易天邪愣在当地。他曾想像过千百种,她突然看到自己後会有的反应,却没有一种是眼前这种。又愣了约五秒後,他才追了出去。
「喂!看到我太高兴,吓傻了?」他在她走出漫画店前,拉住她的手。
陆梦甩开他,走得更快。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啊?」他乾脆挡在她身前。
「让开!」她用力推开他。「你跟朱婷婷小别胜新婚,还来理我做什么?」
她的怒气先令他皱眉,但随即,一道坏坏的笑浮上眼角,他猛地抓住她不安分的手。
「喔,原来你嫉妒朱婷婷,对不对……」他得意地道。「早知道你这么喜欢我……」我就不用储备了两个礼拜的勇气,才出现在你面前。
当然,後面那一句话他没说出来,开玩笑,他这个威武不能屈、堂堂六尺的男子汉大丈夫,当然不能让她知道,这两个礼拜来,他的心情有多么忐忑不安与矛盾挣扎。
被说中心事又不甘愿承认的陆梦,挣扎的更厉害,为顾及自尊,她立即否认道:「谁嫉妒她?你少臭美!」
「别不承认,要不是你在嫉妒,为什么看到我就生气的跑掉?」
挣扎了半天均徒劳无功,陆梦隐忍了多日的情绪终於崩溃,她陡地大叫了一声——
「易天邪,你以为你是谁?别以为每个女人都像朱婷婷一样,蠢得无可救药,可以任你玩弄於股掌之上!」
她歇斯底里的反应令易天邪愣了一下,随即,两道浓眉垮了下来,因为,「玩弄」那两个字眼,重重碍到他的耳朵、侮辱了他的人格。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以兴师问罪的口吻瞪着她。「什么叫玩弄?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哼!」盛怒中的她,只给他一记重重的冷哼。
易天邪的火气瞬间被挑起,但他隐忍着。
「你听好,这件事我只解释这么一次,我跟朱婷婷之间,完全不是你所想像那样,我突然不告而别是有原因的,因为——」
「因为你的旧情人出现,你迫不及待想和她双宿双飞。」她大声替他接下话。
「你在说什么屁话?」他额上青筋再也忍不住地凸出。
「难道不是吗?这不就是你撇下我的目的?」
「当然不是。」他从齿缝问蹦出这四个字。「你这个不用大脑的蠢女人,如果我要撇下你,我干嘛还回来找你,你——」
「我不要听,也不想听!」她突然摀住耳朵,拒绝地转过身。
这变化始料未及,但他也立即反应地追上去,抓住她的手。
「为什么不听?如果你在乎我,你就非听不可。」这一次,易天邪火气已不受控制地向上扬。
然而,还在赌一口气的陆梦,气字当头,却脱口说出一句口是心非的话语
「谁在乎你?就算你被野狗、野猫吃了,我也不会为你浪费一滴眼泪。」
这句话想必是杀伤力无穷,因为,易天邪顿时松开了手,脸色刷地变白。
「这是你的真心话?」他用寒冷无比的目光瞅着她道。
他的反应,让陆梦立即察觉自己的话太重,但话已出口,收回已晚,况且,自尊也容不得她拉下脸,她只有偏过脸、昂起下巴不回答。
就在这个要命的时刻,挂记她的刘正风刚好赶上她,迫不及待地送上好朋友的关怀。
「陆梦,总算赶上你了,你还好吧?我很担心你——」话到此陡地中断,因为他注意到一旁脸色苍白却虎视眈眈的易天邪,惊愕立即浮上他的脸。
「易……易天……」
话还没说完,易天邪冷冷的声音便先传来。
「我明白了,原来你已经选了这个温吞男人……」他咬牙切齿地死盯着她。「好,算我自己自作多情,活该被揍!」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向停在路旁的白色车子。
刘正风个性虽温吞却不笨,了解到对方的误会後,他立即想追上去解释,却快不过四个车轮。
***
一个月悄悄地过去。
在这难捱的一个月中,陆梦消瘦许多。
然而,公司中除了林小花与刘正风,没人注意到她的惨状,因为,易天邪将近一个月没交稿的反常情况,让全公司陷入了恐慌状态。
这状况,对好不容易将易天邪挖过来的「西门庆」来说,尤其是。
在完全联络不到易天邪本人的情况下,这几天他简直要抓狂。最後,无计可施之下,他只有将希望寄托在陆梦身上。
「陆小姐,请问你有没有可能,知道易天邪现在的下落?他究竟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久的时间没有交稿子?」此刻,他望着陆梦的表情有些古怪,面部肌肉不正常地扭曲,看得出是不习惯低声下气的结果。
然而,心情已经坏到极点的陆梦,却一点也不领他的情,毫不客气地轰回去,「薛大编,请问我为什么该有那个可能,知道易天邪那家伙的下落?他是他,我是我,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更何况,我只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小小妹罢了,凭什么会知道他人在哪里?」
被削了一顿的「西门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虽下不了台,却不能拿陆梦怎样,因为,她说的话太有道理。
而按捺了好几个星期的刘正风,终於鼓起勇气约陆梦到楼下喝咖啡。
「你跟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你们的误会是因为我,我可以出面替你解释……」虽然,已正式宣告死心,但说出这些话,还是令他的心有一点痛。
前因後果虽不清楚,但依那天的情况判断,他知道自己贸然的出现所造成的误会,始终耿耿於怀。
陆梦却只是瞄了他一眼,没说话,只猛喝着桌上的黑咖啡。
好一会儿,她才颓丧地道:「我跟他之间的事,跟你无关。」说完,又端起杯子,把剩下的半杯全灌下肚。
苦涩的汁液一下冲上大脑,把她心中的郁闷全冲了出来,她突然用力拍了下桌子,眼泪瞬间滚了出来。
「差劲,全天下最浑蛋的男人罢了,我干嘛还要为他掉眼泪?我真是莫名其妙,白痴加三级……」她指着自己大骂。
那一天,在她该死的自尊发泄完毕、换来他拂袖而去的结局之後,可怜又脆弱的情感,就开始浮上台面,让她後悔的要死。因为,好不容易盼到他出现在自己眼前,她偏偏又说些违心之论气走他……
违心之论?
没错,她不能再否认。这也是导致她心情恶劣到极点的主要原因之一。原以为,她对他——只是一种短暂的迷恋情结,会随着时间的经过而慢慢消失,却没想到,因他的拂袖离去而得到恐怖的证实。
这一个月来,她彷佛活在炼狱之中,因为,她——真的好想他!
「男生先低头会死吗?让一让女生有那么难吗?」骂完自己後,她开始趴在桌上放声大哭。
刘正风只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没有出言安慰,只叹了口气。
因为,他了解,安慰也没用,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太了解她了。
***
其实,在这个月之中,易天邪这个超级男子汉,也面临了尊严与感情两相争战的矛盾中。
这一个月来,他把自己放逐在农场中,抛下了凡尘俗世,整日与大自然为伍。「不务正业」的目的很简单,就只是为了想摘掉他脑中、那像鬼魅般不断纠缠他的蠢女人·
本来,以他如此高傲的性格,无论如何都吞不下那种侮辱,他告诉自己不要再去理会那蠢女人的死活,她爱跟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他一点也不用去在意,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他又何必独钟她那株有毒的姑婆芋。
然而,随着怒气渐渐平息、心绪慢慢静下来之後,却发现体内的不甘心,一点一滴就像细菌一样向外蔓延,且愈来愈不可收拾。
难道他就这样认输?
难道他就这样不战而退?
不,他不甘心,他自认条件、人格样样比那个温吞的人类强,凭什么他该认输?凭什么他该退出?
这种不甘心的情绪随着时间的经过,酝酿出一种强大的能量,逼退了大自然的美景,浮躁了他的心。
终於,又度过了无眠的一日後,清晨四点,沸腾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他冲动地跳下床,跳上了他的白色休旅车,往市区疾驶而去。
经过半个小时不要命的高速行驶後,他来到刘正风的家门前,也不管时间合不合宜,立即疯狂地按着门铃。
这种不要命的按铃方式,相信没几个正常人能招架得住,果然,两分钟後,大门就被拉开,睡眼蒙胧的刘正风出现门後。
「你……」一见到站在门口的他,他立即惊讶地张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