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注意到她的慌乱与狼狈之後,一个突如其来的发现,让他咧开了嘴角。「喔!你在偷看我?」
「谁偷看你,你少臭美!」她藉偏头掩饰心虚。
易天邪自椅子上站了起来,心情不知怎么搞的突然变得好好。
「偷看就偷看,为什么不敢承认?」
「哼!」陆梦当然打死不承认。
看到她桌上的画册,他理所当然地拿起了它,陆梦见状,拚了老命般地扑了过来,想抢回去,却迟了一步。
「还我!不准看我的东西!」
易天邪如果会照办,那么他就不叫易天邪。她愈抢,他的手就举愈高、翻的愈快……
最後,他的视线停在最後一张图上。
「原来你在偷画我?」这发现,让他的嘴角愈荡愈高。「不错嘛!画的还挺像的!」
陆梦跳起来一把抢过,恨不得地上有个洞可以钻进去。
「老实说,你暗恋我多久了?」他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靠在桌上。「你隐藏的不错嘛!我竟然没有发现——」
「谁暗恋你啊?你少大言不惭,往自己脸上贴金!」虽然理直气壮地说,视线却不敢与之相对,脸颊也无端发热。
「既然否认,干嘛脸红?」
「我哪有?」她急急否认。
看着她的窘迫,易天邪突然发现,她脸红的模样很迷人。
他瞧着她,一脸的诡笑。
陆梦脸颊更热,气势一下荡到谷底。
收起诡笑,他走到她身旁,翻着她的作品,「老实说,你画的不错,还算有点天分。」
「才怪!你要取笑我就尽管说。」天分——一向是「西门庆」说她这辈子缺乏的东西,她以为他是在讽刺她。
「你不相信我这个权威的话?」他阖上画册,突然灵机一动,「如果你想学画漫画,我倒可以破例……收你为徒。」
他志得意满地看着她,以为她接下来,一定会有一场感激涕零的演出。
谁知——
「谁希罕拜你为师!我心目中的师父,只有石云一个人,谁也别想夺取他在我心中的地位!」
这不识抬举的话语,让易天邪所有的笑容,瞬间凝结。
陆梦却像逮到机会可以扳回劣势般,毫不留情地道:
「像你这种人格不健全的变态,画出来的漫画不但故事烂、对白烂、风格烂,还充满暴力倾向,你的好意本人心领!」
易天邪脸色又变绿,原有的好心情飞的无影无踪。
「你这个不识抬举的女人!」瞪着她,恶狠狠的。
然,很奇怪,这次在心中浮起的,却不是以往那种想捏死她的冲动,而是想捧起她的脸、狠狠地亲吻她的小嘴。
虽然他的坏脸色足以轰垮整座万里长城,但陆梦却立即洞悉他的企图,花容失色地跳离他好几公尺远。
「你又想干什么?易天邪,我警告你……」
警告当然无效,红着眼的易天邪慢慢地靠近她……
陆梦立即手脚发软地向後退。
她手脚发软,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由於一种说不出的紧张、血液输送极度不正常的结果。
眼看历史又将重演之际,门铃声突然大作,陆梦像遇到救星般地奔向前,并拉开了门——
是刘正风。她立即松了口气,她当然没忘记刘组长约她看电影一事。
「陆梦,你可以走了吗?」刘正风轻松的笑,在见到虎视眈眈的易天邪後,变得僵硬。
「可以,你来的正好。」她急急地回道。
接着,迅速背起背包闪出了门,把易天邪那道杀气腾腾的目光关在门後。
***
虽庆幸自己逃离「魔窟」,但陆梦心中却有一种反常的怅然若失。
整颗心都在她身上的刘正风,当然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却一直憋到电影演完,才储备好勇气问出来。
「你……对易天邪……有什么样的感觉?」
陆梦如梦初醒般地怔了一下,然後才咬牙切齿地回道:「暴力、变态,一种长相、一种性格的世纪大怪胎。」
陆梦嘴里说的虽是负面至极的刻薄话,却令刘正风那颗脆弱的心,一直往下沉。因为陆梦那双突然变亮的眼睛,是这一晚最闪亮的一刻。
「你……喜欢他……」他的嘴唇无来由地有些抖。
「哈!我喜欢他?」陆梦像听到世纪笑话般,夸张地怪叫了一声,「我看是他暗恋我,才是真的。」
纯粹只为拉拔自己气势而说出来的气话,但,听在刘正风耳里,却成了一种深切的打击。
「果然……是真的……那家伙一开始,就不安好心……」他喃喃地道。
虽然如今的局势看来,他还没有明显地战败,但,他的心情却突然沮丧到无以复加。
陆梦眨了眨眼,「什么是真的?什么又叫那家伙不安好心?」
望着陆梦那双澄清无瑕的大眼,刘正风有种冲动想拥她入怀,但……却不敢。
陆梦只好自己解读,「刘组长,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没办法解决?」
刘正风只有苦笑,在心中嘲笑自己的懦弱。
陆梦却以为解读成真,立刻吐出一大堆安慰的话语。
「刘组长,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对得起自己,凡事就没有遗憾。」
当地一声,这句连小学生都会说的安慰话语,却瞬间震开了刘正风心中的阴霾,让他的眼睛又堆满了光彩。
没错!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他刘正风什么没有,就是有一颗不怕艰难的心。
立刻,他离体的勇气又回到体内。
陆梦以为自己的话搔到对方痒处,得意地拍了拍对方肩膀再道:
「做人要乐观一点,就算身陷困境也是一样。」
这番话是以她自身处境做影射,但刘正风没听出来,陆梦的鼓励让他又对人生充满了希望
***
刹那间开窍的刘正风,开始对陆梦展开了疯狂的追求行动。
每一天,他都会在陆梦下班前,准时出现在易天邪家门口,用他的豪华房车接走陆梦。
而每一次,刘正风那带点胜利、又带点挑衅的目光,总让易天邪火上加火,却只能憋在心中。
几日下来,郁卒的情绪无法宣泄的结果,这几天,他的脾气就像一座待爆发的火山,随时一触即发。
且他什么事都做不好,看任何人、任何事都不顺眼。
陆梦不是木头,当然感觉得到易天邪,近日像吞了几斤炸药的那张臭脸。虽然隐约察觉他的脾气,似乎是针对她而来,却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他。
若按以往,她早就杀上前,质问他这种气死人的态度,但这一次,她却反常的像个小媳妇般,连质问都不敢。因为,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突然很怕他生气……
为什么怕?因为只要他一生气她就紧张。
为什么紧张,却又没空去想。这几天,她实在累坏了,每天画漫画画到凌晨三、四点,她小小的脑神经,再也负荷不下那么多事。
这是她近日精神萎靡的原因。与刘正风的温馨接送情,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的疯狂追求,对她的意义——只是多了个免费接送的司机罢了。
从易天邪的角度看,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他以为,她与刘正风打的正火热,精神萎靡乃因夜夜笙歌、彻夜不归的结果。
终於,压抑的火苗变成一道道酸性汁液,随着血液刺激地流遍全身。
终於,看着她吞下第十一个大哈欠後,酸性汁液将他所有伪装,侵蚀出一个大洞,现出原形。
终於,他再也忍不住地发出一道狮吼——
「那种温吞又没个性的男人,有哪点好?」
突如其来的大吼,吓得陆梦来不及擦掉口水,就摔下沙发,她惊恐地看看左右,「发生什么事?有火灾吗?」
看着她那副置身事外的白痴样,易天邪血液中的酸液迅速冲上大脑,他揉掉乾坐两小时、却一条线也没画的白纸,冲到她的身旁,揪起她的衣领——
「你听着,我不准你和那个温吞的男人在一起!」
温吞的男人……
「谁啊!」她满脸的莫名其妙与无辜。
他实在恨死了她那双故作天真无邪的眼,一种克制不住的冲动,又让他捧起她的脸,狠狠地封住她的口。
唇部传来的痛震醒了陆梦的瞌睡虫,她立即挥出一个清脆的巴掌——
「易天邪,我严重警告你,以後再这样强吻我,我就告你性侵害!」她满脸怒容地瞪着他。
已被「酸」腐蚀脑干的易天邪,却无视她眼中的怒气,立刻又像头狂牛般将她压倒在地,发疯般地吻着她。
「易天邪,你放手……」陆梦踢他、捏他,捏他全没有用,他的侵犯更加凶猛。
突然,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浮现陆梦心中。因为,眼前的易天邪,似乎不像是她所熟悉的那个易天邪,充满暴戾与一种令人害怕的疯狂。老实说,前两次,他的侵犯只让她生气,并不让她害怕,但这一次……
「不要!」她抗拒地发出一句大叫。
随着她这声大叫,大门砰地一声被踹开,旋风般卷进一脸慌张的刘正风,一见易天邪的恶行,他想也不想立刻挥出一个大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