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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可能无法选择与他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除非是短期的或长距离的。寇子看来不像是长距离恋爱型的男人,所以这种种的苦恼和犹豫都是在浪费时间。她必须面对现实,而现实要求她谋职。她选择的谋生之道非常专业,那表示她的工作不是随处都找得到,而是局限于富豪社区,例如比佛利山庄、巴克海区、山溪镇。

  她可能会继续留在山溪镇;她已经有一份工作机会了,但怀疑在她斩钉截铁地拒绝后,那个职位仍然空着。无论如何,面谈才是最后的决定因素。雇主必须对她感到自在,但她也必须对雇主感到自在。毕竟,她将融入那个家庭中,建立惯例与舒适的架构。如果她不喜欢雇主,那么她自我要求的奉献度将难以维持,她会过得很痛苦。

  不再想着与寇子谈恋爱的诱人可能性,把注意力集中在现实层面之后,她觉得心里踏实

  多了。只要保持冷静,她就能应付他。无论如何,她在接下来的几天有更严肃的事要考虑。

  第八章

  翌日,星期五,雨更大,气温更低。法医把罗法官的尸体发还家属,他们开始处理后事。莎兰去报社刊登讣闻,以及随时听候家属的差遣。

  她开车载他们去殡仪馆挑选棺木和洽谈灵堂布置等事宜。法官想葬在妻子身旁,甚至在她去世时,买了双人墓碑先行刻上自己的名字,所以他们不必作那个决定。但是挑选棺木令他们伤心崩溃。蓝道和荣恩还算坚强,但他们似乎无法作出决定而不停地望向蓓若。蓓若开始默默哭泣。

  莎兰上前拥抱蓓若。“我知道,”她同情地低声说。“但非决定不可。”

  蓓若泪流满面地转向她。“你喜欢哪一个?”

  那个问题难倒她了。她吃惊地环视棺木、蓝道和荣恩。他们两个都用走投无路的哀求表情望着她,显然无法处理这件事。

  莎兰深吸口气。“我喜欢青铜的。”它很贵,但他们绝对买得起,而且想到替父亲买的是最好的棺木会使他们觉得好过许多。

  “我也最喜欢那具。”蓝道连忙说。

  蓓若擦拭眼泪。“青铜?”她问,声音在发抖。她望向它。“满不错的,对不对?”

  “顶尖的。”殡仪馆老板插嘴。生意毕竟是生意。

  “我喜欢那个颜色。”蓓若深吸口气,再度转向莎兰。“我想你说得对。我们就要青铜的。”

  离开殡仪馆后,他们到花店订花。葬礼订在星期天下午两点在法官去做礼拜的大教堂举行。莎兰已经替蓝道其余的家人订好了房间,他们会在今天下班、下课后,直接开车前来。亲朋好友将在星期六晚上到殡仪馆守夜。离开花店后,女生们去买葬礼穿的衣服。

  莎兰开给警方的衣服清单上没忘记铁灰色套装和黑鞋,但她需要裤袜和一些其他的小东西。蓓若觉得她带来的衣服不适合,晓蕾眼泪汪汪地透露她连一件深色衣服都没有。荣恩的妻子茱莉也觉得她带来的衣服不妥,只有艾咪有备而来。

  最合逻辑的作法是,从与饭店相连的拱廊购物中心开始逛起,但晓蕾已经逛遍了那里的每家商店,都没有看到令她满意的衣服。蓓若倒是在其中一家店找到她喜欢的鞋子。莎兰迅速买齐她需要的东西,包括几把黑伞在内。在逛遍高峰、溪林两家购物中心,和附近的每家高级时装店之后,众人终于买到各自中意的服装。

  等晚上载她们回饭店时,莎兰的腿都快累瘸了。整天都没停过的雨使购物变得更加困难,她们不得不一边撑伞,一边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逛街。莎兰的鞋子和裤子都淋湿了;尽管穿了羊毛外套,她还是觉得冷。她只想洗个热水澡,坐下来把脚抬高。她的手机整天没响过,回到旅馆时,也没有留言在等她。她猜她终于可以休息了。

  她刚刚脱掉湿袜子,房间的电话就响了。她呻吟一声,往后倒在床上,不打算接电话。但有可能是家属打来的,于是她在铃声六响时,拿起话筒。

  “席小姐,我是时报的贺佐志。我想访问你关于命案──”

  “我不接受访问。”她坚决地说。“再见。”她挂断电话,接着立刻打到柜枱要求更换房间和用假名登记。接下来的一小时都花在换房间上。她早该想到媒体记者和采取预防措施的。

  她的新房间在空了一整天后寒意逼人。她把暖气开到最大,等房间暖和起来时才开始脱衣服,准备洗她迫切需要的热水澡。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不可能是记者打来的。如果是法官的家人,那就表示临时出了需要她处理的状况。

  “你在哪里?”寇子恼怒地问。“柜枱说你退房了。”

  “愿上帝保佑他们。”她感激地说。“一个记者打电话到我的房间,所以我换了房间,用另一个名字登记。”

  “很好。晚餐吃过没有?”

  “我今天吃过东西,如果你要问的是那个。”

  “不,我问的是晚餐。”

  “那么,没有,但你用炸药也别想把我炸出这个房间。我带三个女生去逛街购物,现在又冷又累,脚又痛,只想洗个热水澡。就这样。”

  “可怜的孩子。”他说,她听得出来他在微笑。“你换到几号房?”

  “不告诉你,我不要人作伴。”

  “我很会按摩脚。”

  想到酸痛的脚有人按摩几乎使她呻吟。“改天吧!我快累死了,应付你需要很多精力。我今晚没那个力气。”

  “那大概是我听过最中听的拒绝。好吧,明天见。好好睡一觉。”

  “明天?”明天是星期六,她……无事可做。转念至此,她感到不习惯和茫然若失。

  “我要上班,有些东西要查。”寇子说。“但晚上我会去殡仪馆。”

  在守夜时见面应该很安全。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进入屋子?”

  “星期天大概可以。我们在那里能做的差不多都做了。”

  “可以事先通知我吗?我想在家属看到前把书房清扫干净。”

  “没问题。好好睡一觉。”他柔声道,接着电话挂断。

  ☆☆☆☆☆

  葬礼当天,天气晴朗,寒风刺骨。这大概是冬季的最后余威,莎兰心想。事实上,气象预报也说气温会迅速回升,预估星期一会升到摄氏十七度,星期二到二十四度,周末前会升到二十七度。

  在家属的坚持下,她和他们一起坐在教堂里。寇子坐在她后面的某处;他进来时跟她打过招呼,摸了摸她的手,然后退到角落里观察。她不确定他在观察什么,但没有任何细节能逃过他的眼睛。

  她在心中与法官话别。她几乎可以感觉到他的灵魂在附近徘徊,可能是在向心爱的人告别。想起他说过的笑话和顽皮的眼神,她的嘴唇不禁微微颤抖。失去他就像失去一位爷爷,在她的心中永远会有一个只有他能填满的小空洞。

  教堂里挤满了人。他的死党为失去他而难过,他们看来都比几天前衰老,仿佛有一部分的活力随着法官而去。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花香,看着棺木后的整面花墙,莎兰猜想伯明罕地区所有的花都在这里了。

  送葬队伍抵达墓园,在坟墓前举行简短的仪式后,家属退后,下葬的工作开始。棺木放入墓穴和覆盖上大量鲜花后,蓓若和晓蕾各自挑了一朵玫瑰留念。蓝道和荣恩看来颇不自在,好像他们也想要一朵玫瑰,但碍于男性的身分而不愿做出那种感伤的举动。但他们的妻子在和蓓若交换眼色后,各自挑了一朵玫瑰。

  葬礼过后丧家通常会在家里设宴。但法官家仍然被封锁,在他遇害的屋子里宴客似乎也不大合适,所以他的一个朋友热心地提供自家作为宴客场所。出席葬礼的宾客纷纷前往设宴地点,但莎兰悄悄溜向她的休旅车,不想被混在人群里的两个记者硬拦下来谈话。

  寇子在她坐进驾驶座时,追上她。“你可以找人去清扫了。”他说。“我会拖延家属到明天,让你有时间处理这些事。”

  “谢谢。”葬礼结束,她感到茫然若失。除了处理清洁工作外,她没有其他的事可做。“我可以回去拿些我的东西出来吗?”她尤其想拿到她的笔记型电脑,好让她能开始更新履历表。

  他露出讶异之色。“如果愿意,你可以待在那里。”

  她打个哆嗦。“现在不想,在书房清扫完毕前不想。”

  他谅解地点头,掏出一张名片。“这家公司专门处理不易去除的污迹。”指的是血和脑浆。

  她瞥一眼名片。“谢谢。我明天一早就打电话给他们。”

  “现在就可以打。第二支电话是他的住家电话。他们习惯应付紧急状况。”

  清扫命案现场绝不好玩,但事情总得有人做,而且在这种情况下最好交给专业人士来做。莎兰虽然受过清除各种污迹的训练,但知道亲自动手会令自己承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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