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洁扬眉望向山姆,他知道她在问可不可以把她今天做的事告诉其它两人。如果他没有出现,她早就说了。因此他说:「请便。」
「我替庄总经理复制所有员工的人事档案。他说有位警探要看,他答应了。」
三对眼睛一齐转向山姆。
他扮个鬼脸。「我带了一大堆资料回家。我们正在清查所有姓名的前科记录,或未完成的令状。」
「那需要多久?」晓蔷问。
「如果计算机上没有出现可以指引我们正确方向的东西,那么我们就得翻阅所有的档案,看看有没有引人注意的地方,然后再深入追查。」
「一天?两天?」晓蔷追问。
「妳还真是个乐观的小东西,对不对?」他喝完杯里剩下的冰茶。
露娜用双手比出暂停的手势,然后指向山姆。「轮到你了。」
「法医在玛茜身上发现一根不属于她的金发。」
三个女人突然静止不动,他知道她们在努力思索汉默科技有哪些男性员工是金发。「有没有想到谁?」他问。
「不能说有。」晓蔷说。「你们称之为金色的头发,我们可能称之为浅褐色。」她望向蒂洁和露娜,她们耸耸肩。「公司里有许多符合那种描述的男生。」
「不要放松戒备。」他警告。「玛茜说不定是在别处沾上那根头发的。那是条线索,等我们抓到他时,如果DNA比对招合,那么我们就可以定他的罪。有金发男人在身边时,要特别小心就是了。」
「太好了。」露娜阴郁地说。「销售部只有我一个人是黑头发。」
「我打算按部门来查,从会计部开始,因为玛茜是第一个目标。」他转向蒂洁。「对了,谢谢妳把它们分成不同的部门给我。」
她苦笑一下。「略尽棉薄之力。」
露娜指向晓蔷。「轮到妳了。」
晓蔷做个深呼吸。在解除三次婚约后,她必须鼓起勇气宣布她又打算结婚了。她瞥向山姆,他朝她眨眨眼。
「山姆和我要结婚了。」她连珠炮似地一口气说完,好象那样比较不会引起注意。上帝没有注意到的事就不可能搞砸。
紧接而来的尖叫声使山姆不得不用手捣住耳朵。蒂洁拥抱晓蔷,露娜拥抱山姆,然后他们全部抱在一起。就缺了玛茜,晓蔷心想,但她不愿让眼泪破坏这小小的欢乐。虽然没有玛茜的日子变得比较悲伤空虚,但生活还是得过下去。
「怎么会?我是说,什么时候?」蒂洁问。
「三个星期后,等她的父母回来时。」山姆回答。「我在想可能是在法官的办公室,但我的家人会挤不进去,他们全部都会想要在场。」
「也许在公园。」晓蔷说。
「为什么是公园?一定有人的家够大。我的父母家就很大,非大不可,因为他们有七个孩子。」
她清渍喉咙。「我的家人、你的家人、蒂洁和露娜、你的警察朋友,我还……呃……邀请了住在这条街上的每个人。」
「噢,好。」他说。「乔治和飒娣一定会到,还有爱莲,还有……真要命,我们的小婚礼已经有大约一百人要参加了,对不对?」他沮丧地说。
「恐怕是。」
「那表示食物和那类的东西。」
「你说对了。」
「谁要来处理这所有的事?」他的表情说明他不要。
「莎丽。她喜欢这种事。但不要太铺张。我的手头很紧,除了要付房贷、新的保全系统和行动电话以外,现在又得买新衣服和新床垫——」
「妳不需要新床垫。」他指出,蒂洁和露娜开始尖声怪笑。蒂洁从皮包里掏出两百元给露娜。
「早告诉妳了。」露娜得意地说。
晓蔷对她们腿起眼睛。「妳们一直在拿我的爱情生活打赌。」她控诉。
「对,我不得不说我对妳很失望。」蒂洁故作严肃地说,但她还在笑,所以效果大打折扣。「我以为妳至少会再抵挡他两个星期。」
「她抗拒不了我的魅力。」山姆自鸣得意地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冰茶。
「是我可怜他。」晓蔷纠正。「那些呜咽和恳求令人于心不忍。」
他的笑容暗示他会报复,她感到一阵期待的兴奋。她可能得和他做爱,呃,三、四次才能抚平他受伤的感情。多大的牺牲啊!
她喜欢他跟她的朋友相处得这么好。他坐下来帮她们计划守灵,但他的贡献是:「啤酒和爆米花。除此之外,妳们在守灵时还会需要什么?」由此可见,他一点也不了解女人和食物。
蒂洁和露娜离开后,他们出去把她爸爸的车从她的车库移到他的车库。他在帮忙她掀开油布露出像银色子弹的小跑车时说:「钥匙在妳身上吗?」
她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钥匙在他面前晃动。「想开吗?」
「妳想要巴结我来补偿那番有关呜咽和恳求的挖苦吗?」
「不,我打算等一下再补偿你。」
他咧嘴而笑,夺走她手中的钥匙。「喔。」他叹息着脱掉鞋子,把腿跨过车门滑进驾驶座里,小跑车像手套一样包着他。他抚摸方向盘。「妳说妳爸爸是怎么得到它的?」
「在一九六四年买的,但他有门路。他是引擎研发制造小组的组员。他爱上这款车。妈妈很气他在莎丽刚出生和需要买一栋比较大的房子时,花那么多钱在一辆车子上。这款车只制造了一千辆,精确的数字是一千零十一。所以爸爸现在有一辆原型的「眼镜蛇」,它的身价比他们买的房子还要贵。」
他回头瞥向停在车道上的「腹蛇」。「花大钱在车子上的不只是妳爸爸一个。」
「有其父必有其女。我买的是中古「腹蛇」,但为了它的分期付款,我吃了三年的汉堡和鲔鱼三明治。」
他打个哆嗦。「但付清了,对不对?」
「全部付清了,否则我不可能买得起房子。无论如何,我会买它也是爸爸害的。」
「此话怎讲?」
她朝「眼镜蛇」点个头。「你以为他用什么来教我开车?」
山姆一脸惊骇。「他让初学者开它?」
「他用它来教我们三个孩子开车。他说如果开得来「眼镜蛇」,那么任何车都能开。但莎丽和大卫没有那个本领,他们觉得开妈妈的林肯比较自在。我猜有些人喜欢舒适胜于喜欢速度。」她的表情说她无法理解,但还是接受。
「天哪!」想到三个未受训练的青少年,坐在这辆车的方向盘后面就令他脸色发白。
「爸爸痛恨我的『腹蛇』。」她透露,然后咧嘴而笑。「有一部分是因为它不是福特制造的,但他真正痛恨的是『腹蛇』在极速上击败他。『眼镜蛇』加速比较快,但在跑了一段距离后,我就能追过他。」
「你们在赛车?」他吼道,看来好象要跳出车子。
「只是试试马力。」她向他保证。「我们又不是在街头飚车,而是去赛车场比试。」
他闭上眼睛。「真的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他的语气充满惊恐,好象他刚刚发现他们是伤寒带原者。
「你会喜欢我爸爸的。」
「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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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抵达她的公寓,看到金世摩坐在门边的地板上使她大吃一惊。他在看到她时从地上站起来:她嘎然止步,莫名的恐惧席卷她。世摩高大魁梧,肌肉发达。恐慌使她一时之间认为他但那是不可能的。凶手是金发的白人。她咽口唾沫,惊慌和接踵而至的释然使她全身无力。
「你在这里做什么?」她问,直率的语气使他眼中露出讶异。
「最近都没有见到妳。」他那种软绵绵的嗓音使女人围绕着他,打美式足球的高薪更是有益无害。他身边通常都有一小群跟班,他热爱他的名气和公众的注意,也懂得善加利用。
「这两个星期发生太多事。」她说。「先是清单闹得满城风雨,然后是玛茜——」她硬咽不能言语。她仍然无法相信玛茜死了。不,她相信,只是无法接受那个事实。
「是的,很遗憾。妳们两个的交情很好,对不对?」
其实他一点也不了解她,露娜心想。他们的关系始终以他为中心。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噙着泪水说。「听着,世摩,我没有心情——」
「我来找妳不是为了那个。」他皱起眉头,双手插在裤袋里。「如果我要的只是性,我大可以去——」他及时住口,显然察觉那样说并不聪明。「我想妳。」他局促不安地说。金世摩从不对女人说那种话。
她绕过他去开门。「是啊!」她嘲讽道。说也奇怪,从认识世摩起,将近一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盼望他对她说那种话,暗示她对他来说很特别。但如今他说了,她却一点也不稀罕。也许她已经付出了所有,走到了尽头。
他把重心从一只脚移到另一只脚。她发觉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一直太帅,太有运动天分,现在又太有钱。他从初中崭露头角起就被女孩子追求,被当成偶像崇拜。金世摩从来没有追求异性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