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因为那把剑,所以官府和江湖才会传出你被慕容残杀害的消息。」牟易男毫无怀疑地相信了。「可是,你为什么不出现?」
「我受了点轻伤,躲在客栈疗养数日后才听到消息。」他以颊轻柔地摩挲她的颊,「抱歉让你担心了……」
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她用力的拥住他,埋首低语:「幸好你没事……」感谢上苍并未夺走他的性命,感谢上苍让她仍有机会弥补一切。
「我不会轻易死的。」他微笑着轻抚她的发丝,「不论如何,我都会一辈子守着你。」
「我……」她?首看他,欲言又止。
即使时殁生在她心中的地位无可取代,可是她仍?不下心中的包袱;她可以为他付出生命,却无法丢掉梦想……难道她一定得选择?不!她无法选择啊!
看出她眼里的挣扎,他笑了,不论如何,至少他在她心中已非居于次要,这样就够了。云追日说的对,山不转路转,事情并不一定只有一种或两种结局,他原先的顾虑更没有必要。
「小男,我有话想问你。」他愉悦的神情正好和她脸上的忧心成对比。
「什么事?」牟易男的心开始往下沉,恐惧着生日当晚的一切会重演。这一次,她是否能承受?
「你愿不愿意」
「别问!」她着急地伸手摀住他的嘴,双眉深锁,眸中凝聚着祈求之意,「你别问好不好?至少……不要现在问……」
他轻轻拉下她的手,微微一笑,「为什么不能现在问?」
她轻摇螓首,低头不语。
「小男,你真的不要我问吗?」他心情极好,语气轻松,眼神含笑。
「不要。」她背转身子,离开了他的怀抱。
「可是我想问。」时殁生从身后拥住她,低头在她耳边低语。她的反应让他心里甜丝丝的,充满说不出的喜悦,因为她的逃避正代表了她的重视,令他不由自主地微笑着。
沉默了半晌,她才闷闷地回答:「你问吧。」该来的终究无法逃避,可是她该怎么办?多希望能永远避开这一刻,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时殁生转过她的身子,轻轻托起她的脸蛋,让她直视他的双眼。「告诉我,你愿意……」
当他开口的时候,牟易男的心更加沉重,却只能静静听下去,等待着她最害怕的结果。
「你愿意娶我吗?」
「什么?!」她一愣,原已跌到谷底的心瞬间高昂,却又怕自己听错了。
他微微一笑,重复了一遍,「你愿意娶我吗?」
她愣愣地望着他,喜悦充满胸臆,一时间却无法反应。
「少门主,你不是欠一个少夫人吗?」他故意伸出莲花指轻轻点了下她的粉颊,然后朝她为了个媚眼,「你觉得我够不够资格呢?少门主──」
看到他那副模样,她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她笑得开心,时殁生也乐得继续逗她,笨拙地装模作样。
笑过之后,水雾却在她眼中凝聚,教他登时慌了手脚。
「你怎么哭了?别哭……如果你觉得不妥,那就算了,我不在乎,真的!」虽然心中难免失落,但没有什么比让她展?还重要。
她抹去泪水,扑进他怀里,心中盈满感动。从没料到他竟愿意如此让步,只为了让她开心……再也没有人比他更在乎她、关心她!
「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她红着眼抬头看他,温柔地微笑着,「你已经说要嫁给我了,不能反悔。」
时殁生大喜过望,兴奋地抱起她,「你答应了!你答应了!你答应了!」喜悦瞬间充塞胸臆,彷佛要炸开来似的,让他难以自制地抱着她旋转,发疯般地又笑又叫。
她含羞带怯地环着他的颈项,任由他抱着自己旋转,一颗心也随之飞扬、飞扬***
虽是深夜,言仲承的官邸里却是灯火通明,仆人来来去去地忙碌着,每个人脸上都写满忧虑。
而在言仲承的寝室里,他的妻儿全焦急地守在床边。
看着苍白憔悴的丈夫,巩韵慈忍不住红了眼眶。
自从接到圣旨后,他就病倒了,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似的,镇日不吃不喝,有时则突然昏迷,嘴里喃着听不清的话语,就像现在一般。
「娘……娘,别哭……念衡不哭,娘也不哭。」言念衡伸出白胖的小手,笨拙地?母亲擦泪。
「念衡……」巩韵慈抱着爱子,泣不成声。
言仲承全然不知妻儿的伤心,兀自不停地喃语着。
哥哥……哥哥……***
一大早,时殁生便和牟易男携手拜访云追日,云追日早已等在大厅上,莫文谦也坐在一旁。
看他们亲密的模样,云追日知道他们的好事近了;事实上,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结果。
「我们有好消息要宣布。」时殁生一脸的春风得意,以肘轻轻地碰了下牟易男。
牟易男朝他一笑,然后略带羞涩地说:「我们要成亲了,他答应……嫁给我。」
「什么?他要嫁给你?!」莫文谦一听时殁生要嫁给牟易男,差点惊讶地从椅子上跌落。这世界颠倒了吗?他实在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事,而且还发生在他的好友身上。
牟易男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倒是时殁生的态度非常坦然,全然不以为意。
「恭喜。」云追日微笑着向他们道贺,顺便悄悄递了个眼神给莫文谦,让他即使有疑问也别急着开口,免得他们俩尴尬。
莫文谦接到暗示,清了清喉咙,也说了声恭喜。
「谢谢。」时殁生拉起牟易男的手,大大方方地接受祝福。
云追日走下主位,来到了他们身旁,微笑着提醒:「虽然你们决定成亲,不过别忘了还要通过牟世伯他们那关。」
「这点我们有信心。」时殁生和牟易男相视微笑,眼里充满信心,不论是什么样的阻力,他们一定都能克服。
云追日正想给予建议,却见庄里的一名管事愁眉苦睑地走进来,朝他行礼。
「李管事,你怎为了?」
「庄主,都怪小人办事不力,您上次交代下来的那笔生意恐怕要拖延些时候了。唉,都怪我,如果早点把生意谈妥,就不会延误了。」李管事颇感愧疚地说着。
云追日仍带着微笑,并未责怪李管事,只是问道:「昨天已经谈妥,为何要再拖延时日?」
「府尹大人重病在身,契约没有官印不能生效。」李管事叹了口气。
闻言,时殁生脸色丕变,一个箭步冲上前拉住李管事的手,急急地追问:「你说府尹大人重病,那他现在情况如何?」
李管事被他的反应吓到,愣了一下才回答:「听说已经卧床三天了,大夫们全都束手无策。」
时殁生心中着急,回头对牟易男道:「小男,你回房等我,我马上回来。」语毕,他已不见人影。
云追日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沉吟不语。
「我先回房等他。」虽然不知道时殁生为什么突然离开,牟易男还是照他的话回房等候。
当牟易男离开,云追日又遣走李管事以后,莫文谦立刻间出他的疑惑。
「我以为你是要帮殁生娶到老婆。」至少,当云追日告诉他诈死的计划时,他是这样认为。
「现在这样也不错。」云追日挥开手中的折扇,悠然地煽动着,「只要他们有圆满的结果,其它的都不重要。」
莫文谦心念一转,露出了微笑,「告诉我,你布这个局究竟是在设计谁?
一抹精光闪过云追日湛然的眼眸,他微微一笑,收拢折扇,以扇柄轻击一下身旁的茶几,「一切都是愿者上勾,我谁也没设计。」
「我真是服了你了。」莫文谦将手搭在云追日肩上,两人相视微笑。
***
之前只顾着小男,却忘了仲承会有的反应。
他早该想到的!时殁生内疚地想着,仲承最重情义,否则不会在清楚他身份的情况下,仍在大庭广为兄他哥哥……如果知道他的死讯,仲承如何能承受!
想着想着,时殁生已经到了言仲承的官邸。
凭着卓绝的轻功,时殁生轻易地避开了旁人,很快的找到了言仲承的居所。只见一名少妇守在昏迷的言仲承身旁,还有两个婢女立在床边,另外有个约莫两、三岁的男童趴在小几上睡着了。
不愿让人知道他的出现,所以时殁生从窗边发射暗器封住她们的穴道,让她们暂时昏睡,然后才由窗口跃入。
望着弟弟苍白的面容,听着他的喃语,时殁生不禁悲从中来,心生凄然。
那每一声呼唤都像在鞭笞他的心,让他更愧对言仲承。
「仲承……」他握住弟弟的手,呼唤着久违的名字。
他遗忘了弟弟十八年,而后还假意行刺他,利用他达成诈死的计划……如果爹娘有灵,一定会生气吧。
「原谅我……」他不只没尽到兄长的责任,还害弟弟卧病在床。要如何才能弥补他的过失?
时殁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却突然听到一声软软的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