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要我这个好哥儿们去替你付帐喽!」她太清楚这小子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时殁生干笑一声,「你要这么说也行。小男,算我拜托你,好不好?」
「你真的非去不可?」看他好象真的很想去,她不禁有些犹豫。
他用力的点点头,「非去不可。」
「好吧。」她还是答应了。
时殁生高兴地咧嘴微笑,拉着她要走,却又突然停下,有些迟疑地看着牟易男。
「怎么,不是要走了吗?」她疑惑地问。
「算了,你借我银子,我自己去就成了。」他刚才想了想,不知怎么的,突然不想让她再去那种地方,又觉得让她知道自己去那里也不好。
「你刚刚不是还要我一起去,现在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呃……」他支吾老半天,不知该说什么。
牟易男挑了挑眉,拿起钱袋在他眼前晃呀晃的,「你不带我去,我就不借你。」他的犹豫挑起了她的好奇心,让她想一探究竟。
时殁生考虑了一会儿,摇摇头,「算了,我也不去了。」
虽然他很想去,可是他真的不希望小男知道他去那种地方,因为她肯定会非常生气;那一回她表姊夫上妓院、她就气冲冲的去捉人,如果他带着她去,下场大概会更惨。
「你耍我呀?」她有些不高兴地瞪着他,「你不去,可是现在我偏偏要去。走!」
「小男……那地方你还是别去比较好。」惨了,他真是自找麻烦。
她双手环胸,狐疑地盯着他,「我不能去?那你告诉我,你本来要去哪里?」
时殁生看她似乎不得答案不罢休,只好很小声很小声地说了。
「太小声了。」牟易男微微皱眉。这么小声,鬼才听得到!
他只得又说了一次。
「听不见啦!」她开始有些火气了。
知道敷衍不了,时殁生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大喊:「章台楼啦!」
章台楼?那不是风帮旗下的妓院吗?
牟易男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忿忿地一脚踢向他的要害,痛得他哀哀叫。
「你这个色鬼,伤才刚好就想胡来!可恶!我最看不起像你这种男人了,跟我表姊夫一个样子!」说着,她又是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跟着甩头就走。
「小男,你听我说!」他想追上前解释,无奈却痛得站不直身子,偏偏她又不理会他的叫唤,他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跑走。
***
庭园里,百花盛开,姹紫嫣红甚是好看;春风徐拂,吹送淡淡花香,几只彩蝶被花香吸引,在花丛间翩然起舞。
面对满园春色,时殁生却是无心玩赏。他颓然坐在凉亭里,右手撑着下巴,两眼无神地望着前方。
「别想太多了。」见不惯时殁生这副模样,云追日劝了几句,随手替他斟了杯酒。
时殁生叹口气,举杯饮尽,却不说话。
「你在这边叹气也无济于事,不如向她道歉,请她原谅你。」
「她根本就不见我、不理我,还说要跟我绝交……」思及牟易男这两天完全当他不存在,时殁生又叹口气,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
「那就等她气消吧。」云追日又帮他斟满酒!「她只是在气头上,过几天等她气消了,你再向她道歉就没事了。」
「我也知道过几天就没事了,可是我……唉!」
云追日看他这副模样,心里有底了,却不知当事人知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想来还是懵懵懂懂,毫无所觉吧。
「追日,我问你一件事。」
「请说。」云追日悠然自得地斟酒挟菜,含笑等待他的问题。
时殁生勉强提振精神,「你觉得你的武功和小男相比,谁比较好?」
「伯仲之间,或许她好一点。」
「那……你觉得我的武功和你相比如何?」
云追日微微一笑,「如果没有意外,一定是你赢。」
「那……」时殁生坐直了身子,「你打得到我吗?」
「正面交手,两个云追日也不容易打到你,就像我们之前几次过招,我连你的衣角也碰不到;你自己不也常常说,你虽然不是武功天下第一,但是闪躲的功夫绝对无人可比。怎么,失去信心了?」时殁生的武功高他一筹,加上游走生死关头多年,临敌经验远胜他数十倍,应变能力自然非他所能及。
「我在想……是不是我养伤太久,武功退步了,所以小男才能轻而易举的踢到我?」时殁生有些沮丧地说。
弄清楚他问这些问题的原因,云追日不禁失笑。
「有什么好笑的,我差点痛死了!」时殁生有些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
「抱歉。」云追日收敛了笑容,但嘴角仍是微微扬起,「我知道她为什么能轻易踢到你。」
时殁生一听,急急地问:「那就快告诉我,是我的武功退步了吗?」
「不是你的武功退步了,」云追日停了一下,故意吊他胃口。「是因为你喜欢她,所以毫无防备。」
「废话!小男是我的朋友,难道我会讨厌她吗?」一听是这种没意义的答案,时殁生又无精打采地趴下。
「说喜欢或许还不够,其实你是爱上她了。」云追日淡淡地补充。
时殁生吃惊地跳了起来,「什么?!你别胡说,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云追日只是微笑看着他,听他自我辩解。
「你也知道,小男她既不温柔也不体贴,动作粗鲁又没女人味,喜欢生气,还会说脏话,既不妖娆妩媚,也不楚楚可怜,不会撒娇,不会伺候男人……」他一口气数落下来,花了好一会儿才结束。
等他说完,云追日笑问:「既然她这么糟糕,那么请你告诉我,你为何在乎她不理你?」
「她是我的朋友,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当然不希望她不理我。」时殁生说得理直气壮。
「哦?那你又为何怕她知道你要去妓院?恩人和朋友都不管这个吧?」
「那是……那是因为我不想她生气,然后不理我。」时殁生开始有些动摇。
「你何时开始怕她生气?我记得你向来以惹她生气为乐,不是吗?」
时殁生心中一惊。是呀!他从来都喜欢惹小男生气,如今怎么……难道……不!这怎么可能呢?
即使心中挣扎,他嘴上还是不承认。「我已经说了,我只是不希望她不理我,就是这么简单,没有别的原因。」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算是这样吧。」云追日笑着摇头,暗叹他的固执。
「我去找魏森。」烦人的事情就别管了,还是先解决其它的事。
主意打定,时殁生便一溜烟地跑了个无影无踪,留下云追日独自欣赏明媚春光。
***
从那件事之后已过了五天,牟易男的气早消了,可是她现在又开始生气了。
为什么?因为时殁生那个死家伙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虽说前几天她因为生气而不理他,可是他竟然就这样算了,不但不再道歉,而且还跑得无影无踪,连着三天都见不到人影,真是……真是……可恶!
一口气闷在心里,不知该怎么发泄,她只好忿忿地捶着棉被,直到敲门声响起。
「谁在那边乱敲,烦死了!」她没好气地喊着。
「是我。」来人对她的怒气不以为意,平和的语音中略带笑意。
一听是云追日的声音,她赶紧整理仪容,前去开门。
「我听下人说,你这几天都闷在房里,是不是不舒服?」
面对他的关心,牟易男勉强露出微笑,「没事,我很好。」
他微微一笑,「让你无聊的待在庄里是我的疏忽,今晚府尹大人办了一场宴会,你可愿和我一起赴宴?」
「那种应酬场合我不习惯,还是别去的好。」她不想给云追日添麻烦。
「既然如此,今晚我另外摆宴,?我的疏忽向你陪罪。」他走进房里,拣了靠窗的椅子落坐,「你到洛阳两个多月,我却没尽到地主之谊,该罚。」
「那怎么行!」牟易男连忙跟进去,「一场宴会你不知能谈成多少生意,怎么能因为我就不去,更何况……」她双眉一挑,语带调侃,「那么多人等着瞻仰洛阳第一公子的风采,如果你不去,我岂不成了罪人?」
「你别跟我开玩笑了。」云追日的笑容中有一丝无奈。
「我说的是实话。」她倒杯茶,挑了个位子坐下,「听管家说,这阵子上门的媒人快把停云山庄的门槛给踩烂了。」
云追日苦笑不语。
「像你这样,算不算受盛名之累?」
「别说这些了。」他立刻转移话题,「就依你吧,我改日再宴请你和殁生。」
「谁要和他一起赴宴!」她撇过头。
「你还在生他的气?」
她微微昂首,大声否认:「我的度量才没那么小。」
云追日笑着摇头,不再多说什么,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她赶紧叫住他,「那个……」
「什么事?」他微笑以对,心中已猜到她的用意。
牟易男停了一下才问:「你知道那个姓时的家伙跑哪儿去了吗?」生气归生气,她还是有些担心他爱钱过头,伤刚好就跑去接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