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隐一提,其它人也跟着去换衣服。
展少晔抿紧唇,一言不发的拉了张椅子坐下。
龙儿见到他的样子笑容慢慢变淡,她找了个借口离开他。
「我也要换衣眼顺便打个电话回家给我妈咪。」说完,龙儿转身走开进到更衣间。
「总经理,乔隐跟龙儿多像两个兄妹,你不觉得吗?」蕙质兰心的宋静亚明明心里也不比他好过,但看到他落寞的样子还是不忘给他一个当头棒喝。
他讶异的眼神中有着感激,但宋静亚只是对他点点头就再也没说什么了。
「好奇怪喔,我妈咪没有接电话耶。」打了电话回家的龙儿纳闷的走了过来。
「会不会睡着了。」他支付给龙儿的生活费绝对不够龙夫人到处采购,连信用卡都没了,龙夫人应该没办法到处花钱纔是。
她看看打卡钟上的时间,「还没九点半耶!不过也有可能啦,妈咪一向想睡就睡,可能她睡着了吧!」这样想着,她也就没有感到太意外。
一群人去吃宵夜,然后又去唱歌,有乔隐负责要宝,加上王大妈、喜姊等人真的打从心底对她好,龙儿开始撤掉心防,想起当初她还看不起她们觉得十分汗颜。
快乐的时光让她忘记妈咪没接电话这回事跟送花的神秘人物。
※※※
手机响起,为了行车安全,展少晔将车子开往路边接起电话。
手机屏幕上的显示号码让他莞尔一笑,迅速按了通话键。
「龙儿,我不是纔送妳回家,怎么!有什么话忘了说?」跟乔隐他们一块吃宵夜后,他先送宋静亚回家再将龙儿平安送抵住处楼下,而现在距离他们道别纔不过五分钟。
那头的龙儿没有他的好心情,她叫喊,「妈咪不见了!」
他一惊,急问:「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妈咪离家出走了啦!」
这怎么会!他百思不解,但最要紧的还是先稳住龙儿的情绪。
「别急,我现在过去,妳别慌,知道吗?」
「知道。」
切断通话,他连忙将车子掉头回龙儿的住处,五分钟后,他人已经站在她家门前敲着门。
「展大哥!」她打开门让他进来。
「怎么回事?」他心跳漏跳了一下,在看到她核桃般的红肿双眼时。
「妈咪留了纸条离家出走了,我一回到家就看到桌上压着的纸条。」她抓着一张被捏得绉巴巴的纸条给他。
他接过,看着纸条上的字,逐字看完,眉头越蹙越紧。
妈咪走了,妈味前几天遇到一个认识妳爹地的人,他很好心,知道我们现在过得很悲惨,他说要让妈咪过舒服的日子,展先生虽然帮我们很多忙,但是他不会给我们很多钱用啊!还要妳去当小妹赚钱,等妈味安顿好了就来接妳去过舒服的日子,妳就不用听展先生的安排了。
「展大哥,我妈咪没有怪你的意思。」她急忙解释。
「我没生气。」
他没生气吗?他是该生气的,花了这么多的心力到头来得不到别人的谅解,他为的是什么!
原因就出在他钱没人家多,他努力工作赚来每一块钱,他可以让龙儿跟龙夫人生活无虞,却不允许她们拿他的钱当水花,他得规画好未来的每一步路,为那些需要靠他生活的家人,他跟那些企业家第二代最大的不同便是他们可以不做计画随心所欲的大玩金钱游戏,他的个性不容许,他的环境也不许可。
不知道龙儿会不会也在勉强自己过这种自食其力的生活。
他深深的看着龙儿,想问却不敢问出口。
「你干么这样看我,我不知道妈咪说的那个人是谁,事实上妈咪好几天都不跟我说话了,她老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发脾气。」她误会了他的意思。
「也难怪龙夫人会觉得闷。」
「她闷,爹地还死了呢!她为什么不能振作一点。」她无法谅解母亲的作法,她总是看到母亲在叹自己的苦命,父母亲以前塑造的恩爱假象已经不能再感动她了。
「龙儿,别这样说,她毕竟是妳的母亲。」
「我知道……」说着她眼眶又红了,「我只是不懂为什么现在这种时候妈咪要离开我!她不知道我一个人很害怕很害怕吗……」
无法忍受她伤心,他一把将她拥进怀里,纸条从他的掌心间飘然落下。
「妳不会是一个人的。」
「我只有妈咪了啊!」是她唯一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还有喜姊、王大妈、乔隐他们啊!他们都很喜欢妳也很关心妳,难道妳感觉不到吗?」
「我知道他们对我很好,但是不同啊!」他的气息有一种好温暖的舒服感。
「他们……你看我们下班后或是像刚纔去唱完歌,大家就分道扬镳各自回自己的家,他们也有家人啊!」
「妳……可以找乔隐,他一个人在台湾,据我所知他也没有其它亲人,找他会很乐意的。」
闻言,她身子一僵,被他的话刺伤了,为什么叫她找乔隐,他不行吗?脑中一闪而过宋静亚以前曾跟她说过他有一个喜欢的人的事,会是这个原因吗?所以他急着把她托给乔隐,怕那个人吃醋、怕那个人伤心、怕那个人不理他……
「展大哥,我是不是让你不好做人。」她推开他,眼睛直直的盯着他。
他的手依然搁在她腰间,对她忽然提出的问题,他想了半天才慢慢的开口道:「妳怎么会这样问?」他被她看出什么了吗?他已经很克制很小心的藏起对她的爱了,他做得很糟吗?
「为什么只能找乔隐,我不能找你吗?」
「找我!」他心中窃喜,但还没表示完的话又被她大声打断。
「照顾我如果是那么勉强的事,你大可以不要管我,就算所有人都不理我,我还是可以活得好好的,我龙儿再也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我不需要被当成是你工作计画表的一部份……」
「龙儿!」他大声喝止,他气对她的照顾竟然被她想成工作计画的一部份。
他从来没有这样疾言厉色,尤其是对她发脾气,她愣在当场。
「你……算了,我以后不再找你帮忙了,我记得会找乔隐。」是他把她当做皮球一样踢给乔隐的,她不过是听话而已。
「我不是要妳一定得找乔隐。」他放开手,在客厅走来走去。
「你明明就是这个意思,好象在指派工作给属不一样。」她不满的说。
他转过身,「妳不是跟乔隐处得不错。」
「是没错,他爱闹又会疯,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小孩,跟他在一起是很能让我放轻松,但是遇上问题找他不太保险吧!」
「是这样吗?」难道是他会错意了,她跟乔隐不过是兄妹般的感情?
「你又想把我推给谁了?静亚姊吗?不必麻烦了,我可以照顾自己的,死不了人的。」见他低头不语,她又猜错他的心思。
「我没有……」
「不是静亚姊,你还有预备人选是吗?我都说不必麻烦你了,听静亚姊说你们老总裁最近可能会正武将总裁位子交给你,到时你的工作会更忙,你大可不必为了我伤透脑筋。」她还没有厚脸皮到巴着他大腿不放的地步。
他不懂她发哪门子的脾气,只当她是因为龙夫人的离家出走而情绪不稳,他摇了摇头,「我去倒杯水,妳先冷静一下。」他从厨房倒了两杯水回来,将一杯水递到她面前,「喝点水吧。」
她死命的瞪住那杯水再慢慢移上他拿着水杯的手,忽然她一个动作便挥掉水杯,玻璃杯碎成一地,杯里的水跟碎玻璃落在她脚尖附近的地板上。
「龙儿,妳有没有受伤……」他焦急的把她拉到沙发上坐着,仔细的检查有没有碎玻璃扎到她的脚。
她由上往下看着他,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也这样对待那个人吗?
他也用这种温柔来呵护那个人吗?
但肯定的是,那个人不会被当做是工作计画表的一环。基于对父亲的托付,所以他纔会这么热心的照顾她,他来看她、替她规画工作进度不过是他工作的一个进度,他又是这么一个今日事今日毕的人,不把工作做好他是不会安心上床睡觉的。
「龙儿!别乱发脾气,这样弄伤了妳,叫我如何向龙董事长交代!」
她真的懂了!他心里只挂念对爹地的交代。
她忽然站起来,冷冷的说:「我没事,时间很晚了,你可以回去了。」
她丕变的态度令他当场愣住,「妳这个样子我不放心,龙儿,有话可以说出
来,妳忘了展大哥随时都可以听妳倾诉心里话吗?」
她有点哀怨的看着他。
他总是这样,要她对他说出烦恼、任何问题他都会帮她解决,因为他是她的大哥嘛!
好!说就说吧!
「你老是叫我放心,你会替我处理任何事,你会保护我,请问──你凭什么以我的保护者自居,只为我爹地的托付吗?就两张信纸,你大可以不必理会,你撕了也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天底下哪有人这么笨傻傻的替人养女儿!」她抡起拳头击在他胸口,一宇一宇的控诉,「你图的是什么?难道……爹地给你的另一封信还有别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