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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她似乎终于想通而笑逐颜开的温煦笑容,原本是想寻求解答的庾隼翼反而坠入更深的五里雾中。

  “贝妈妈,你到底在说什么?”

  “隼翼。”双肩被忽然握紧,庾隼翼困惑地抬起眼望着她一脸正经的表情,“我想,你是爱上我们家郁珊了。”

  什么?

  没想到一番吐实换来的是如此震撼的答案,庾隼翼差点就从椅子上跌下来。

  “这、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

  试图想否认,但心里却莫名其妙地出现一种被人一语说中心事的狼狈感,最后,他只能微张着嘴,不知如何以对地看着眼前显得非常乐观其成的贝母。

  “你会急着想否认也是正常的。”她了解地看着他,“毕竟她曾经是你的眼中钉。不过命运就是这么喜欢捉弄说不可能的人,越是你打死都认为不可能喜欢上的人就越有可能成为你最喜欢的人。”

  笑着收回手,她又变回庾隼翼熟悉并喜爱的贝妈妈了。

  “没关系,慢慢来,你可以试着先从朋友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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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回到家就先往厨房走,这是贝郁珊多年来的习惯,这种习惯从以前到现在都不曾因为任何人或事改变,今天当然也不会例外。

  尤其是在这种寒流来袭的冬天,在靠近出海口的淡水,凌晨五点的温度低得让人手脚麻木,若不进厨房带点热牛奶或热可可进房间,没有安装暖气的屋子即使盖上两件棉被也会在睡到一半冻醒过来。

  缩着身体,边咳嗽边进入厨房,就是因为经常顶着这样的低温来回,她的感冒才会一直好不了。

  在黑暗中正确的摸索到灯的开关,手指一按,一个让她整天心神不宁的男人乍现在一片光亮中,她猛然倒抽了一口气。

  心脏差点直接蹦出来,抚着胸口,贝郁珊算是第一次体验到何谓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定了定神,发现他并没有因突如其来的光亮而有任何举动出现,他就站在餐桌旁,就好像他一直都站在那里一样。

  这家伙又是哪根筋不对了?

  贝郁珊弄不清楚他是睡到一半爬起来,还是根本就没睡,不过他那深陷的眼窝倒是说明了他的疲倦并不亚于自己。

  注意到他的眼神不若下午那样强烈而凶险,她一颗心放下不少,不过,她的身体仍是处于警戒状态。

  算了,放弃可以温暖四肢的热饮好了,跟这家伙共处一室简直跟个不定时炸弹在一起一样,说不定他又会临时起意对她来个霸王硬上弓。

  才想往回走,庾隼翼那低沉、疲惫却有着出乎意料之外性感的声音随即喊住她。

  “贝郁珊。”

  既不盛气凌人也没有高傲,更没有早已习惯的命令,这听起来带有一点妥协意味的声音使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住。

  微侧过身,她充满疑惑地斜睨他。

  “这个……给你。”

  在他宽大的手掌中躺着一个皮制的雪白色方盒,按照常理判断,会装在这种盒子里的东西不是戒指就是项链,再不然就是手表,但是这种常理并不能套用在心思不单纯的庾隼翼身上,她有充分的理由可以断定藏在里头的绝对是某一种会让她惊声尖叫的小动物。

  半夜不睡,特地在厨房等着吓她,庾隼翼执拗的报复心态还真是幼稚到让人觉得发指。

  见她没有动作,庾隼翼进一步催促,只不过并不习惯对女孩子示好,尤其示好的对象又是他曾经恨不得能从地球上消失的女孩,要在短时间内调整自己的心情并不如想像中容易,所以他的声音听起来充其量也只比命令或质问好一点。

  “拿去啊,打开看看。”

  虽然还有点疑惑,但是经过一个晚上的思索,渐渐的,他的思路回复以往的清晰,原先堆积在心底的云雾宛如被清风吹散,原本抑郁的心情也跟着清爽起来。

  现在再见到她,已不会如之前那样的不顺眼;相反的,在平静的面对她后,他发现她的确有一种独特的美,足以吸引任何正常的男人。

  并不是亮丽抢眼的那一型,贝郁珊的美是属于安静而不起眼的,若不是像现在这样刻意凝视着她,很容易就会忽略她那不着痕迹的美。

  清爽干净的脸上虽然因为生病的缘故而失去光彩,然而这丝毫不影响她原就具备的古典雅致;简单却不失时髦的打扮虽不能让人眼睛顿时一亮,却能留下余韵绵绵的感受。

  还有她的谨慎,庾隼翼很诧异的发现以往他最厌恶,也可以说是最初她让他看不顺眼的原因,现在居然散发出一种冷敛的魅力。

  他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爱情会使人变得盲目了,这是因为心境上的转变使得看事情的眼光也变得不一样了。

  就像现在,贝郁珊虽然摆出一副冷淡、对他爱理不理又带点防备的姿态,但他就是莫名的觉得这样步步为营的她其实还挺动人的。

  并不想按照他的话去做,但是贝郁珊也知道即使她不自己打开,庾隼翼也一定会趁她不备打开盒子,与其这样,倒不如在她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打开那个装着阴谋诡计的盒子。

  吸了一口气,她打算力持镇定,无论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都不动声色,这样他就会因为享受不到捉弄她的乐趣而自动打退堂鼓了。

  她的面无表情向来很能达到反将庾隼翼一军的奇效。

  并没有将盒子拿过来的打算,她一手按住盒身,一手缓慢地掀开触感高级的盒盖,心里已经做好准备躺在里面的会是某一种小动物的尸体,例如被窗户夹死而死相难看的壁虎或是一只肚子膨胀的死金鱼,她对这类死亡的动物有着无法名状的恐惧。

  谜底随着盒盖的开启而揭晓,躺在里头的既不是死亡的动物尸体也不是什么足以令她恐惧尖叫的东西,而是一条比日光灯还夺目、耀眼的钻石项链。

  她一眼就看出这项链价值不菲,也许以她半年的薪水都还买不起,那颗被镶嵌在精美底座上的顶级美钻从各个切面发出耀眼的光芒,无言地诉说它尊贵的存在。

  搞什么鬼?

  疑惑地看了面无表情的庾隼翼一眼,贝郁珊那双澄亮自制的黑眸非但没有他期待的惊喜,那挑起眉冷然睨视着他的模样还多了一丝显而易见的轻蔑。

  “干嘛,不喜欢啊?”语气一时之间还是很难不带有以上对下的意味,但是心底却忍不住一阵失望。 

  对这方面他的确没有很好的审美观念,事实上,送她项链并不是预谋,而是临时起意的。 

  吃完贝妈妈为他准备的丰盛晚餐之后,原本应该累得倒床就睡的身体却在脑部活动过于旺盛的情况下辗转难眠,虽然基本上已经接受了自己喜欢上贝郁珊的事实,并且清楚那不是一味的否定就能控制的,只要一想到她的脸,他心中就不可避免地一阵骚动。

  说服自己接受由敌意转成爱意的感情并不十分困难,最让他感到棘手的是,要如何说服同样敌视他的贝郁珊接受自己的感情?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理不出头绪,他干脆到久违的台北市区逛逛,在经过一家面积不小的珠宝店时,盯着那些璀璨夺目的项链,心里忽然窜过一些模糊的想法,实际的过程他不太记得了,反正当他走出来时,他的口袋里就多了这条几个专柜小姐一致推荐的限量发行钻石项链。

  本来是想立刻冲到她上班的公司送给她的,但是一坐上计程车他才想起工作专心的她一定不喜欢在工作时被打扰,暗自嘲笑自己迫不及待的同时,他只好让计程车驶回淡水的家,然后像个傻瓜一样待在厨房等她回来。

  没想到,她会看不上眼。

  这时他才想起应该多跟贝母讨论一下她的喜好。没办法,在男女交往的过程中,他向来是习惯被奉承伺候跟讨好的那一个。

  即使只是一瞬间,但贝郁珊依然准确地捉住他那不同于以往的神情,失望是那么明显地表现在他的脸上。轻轻地蹙起眉,她想,也许他跟以前不一样了,他要诡计的技巧可能已经超越她的认知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她用手指夹住为了固定项链形状的突起,将它往上提,发现那特意设计威珠宝盒功用的底层并没有她想像中的暗藏玄机,这怎么看都只有装着钻石项链的盒子使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喜欢就算了,我想说上次扯断了你的珍珠项链……”为了掩饰出师不利的窘状,他刻意让声音显得蛮不在乎。

  语毕,他忽然发现贝郁珊的脸色变得严厉而阴沉,而他并不清楚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果然是这样,庾隼翼的目的果然不单纯。

  隐藏在炫丽夺目光芒背后的竟然是那么恶毒的阴谋,一想到他的处心积虑,还特地选在她上完班最心力交瘁的时候来打击她,这种不辞劳苦的卑鄙作法,即使一向能妥善压抑自己情绪的她也忍不住怒火中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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