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蛮缠些什么?她是汉朝与我联姻的公主,怎能赏赐给你?”
“为什么就不行?”他扯开喉咙不平地道:“只因为你是单于吗?本来单于之位应该是我的,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也都该是我的。”他拍着胸脯,指天指地,滔滔不绝地抱怨:“我比你骁勇善战,军队比你强大,又是你的大哥,要不是父王偏心,要不是因我并非出自呼衍氏,那个位置哪轮得到你坐?”
“你说完了没有?”堤曼神色微变,冷冷质问。
看着堤曼气度沉稳、不怒而威的王者之风,赤都面色和缓下来,终究一为臣、一为君,再怎么不满,他也不能太放肆。更何况堤曼的隐忍似乎已达极限,他可不想冒着砍头的危险再去刺激他。堤曼年纪小他足足二十三岁,也就是因为这点,赤都一向都视他为小孩,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没想到父王死前独排众议硬是立他为单于,这对战功彪炳,又是长子的赤都来说,简直是青天霹雳。自此之后,他变得愤世嫉俗.仗恃自己握有重兵,又对匈奴族的繁荣有强大贡献,因此对于堤曼,他常有极端不恭敬的言语出现。
但做起事来铁腕政策的堤曼,虽然表面上一再容忍,但暗地里却在慢慢布局,削减他的实力。像这次,他就以赤都过早收兵为由,将他身边的六名将领治罪,对于带头的他,却是没有一点责罚;反而依着他的要求多给赏赐的这种做法,刚柔并济,却让赤都对他的心机深沉胆寒起来。这小子,表面上对他恭敬,私底下却在寻找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除掉他,在六名将领没有顺利要回前,他不能再无理取闹。因此他识趣地吞下许多的不满,讪讪地道:
“我不说了,说也说不完,总之我是非常不满这次的赏赐,你得按我说的再加给我,否则我就不回王庭。”
堤曼眼底闪着了悟,他知道这只是赤都的拖延之詞,他的目的在于被拘禁的六名将领,但他也只能配合地不揭穿他。
“你不要太得寸进尺,我尊重你是我的大哥,赏赐上已经给你很多优惠,你再这么胡闹下去,别怪我翻脸无情,还有……”他稍顿,看着怀中脸色苍白的刘靓,余怒难消地道:“今天的事倘若再发生,我绝不轻饶!”
看着高高在上的堤曼,赤都的脸色忽青忽白难看至极。末了也只能拖着步伐,不情愿地往自己的军帐走去。
“靓儿。”他担忧着,“他有没有伤到你?”
堤曼焦急的眼光让刘靓心中一暖,虚弱地漾出笑容,但这笑容又在瞬间凝住,因为在堤曼肩上停着一只鹰,金黄色的眼睛正锐利地注视着她,仿佛随时准备攻击猎物的眼神,让她不由得心生畏惧。
看出她的害怕,堤曼伸出食指,老鹰自然地伸爪勾住,“去吧!”随着堤曼一声命令,老鹰听话地振翅而去。
刘靓目光追随着它远去的敏捷身影,心中阵阵惊叹。
“那是海青鹰,捕捉鸟类用的……”话未说完,座下传来一声动物闷哼声,循声一望,竟是一只黑豹,目光炯炯,吓得刘靓赶紧扑进堤曼怀里。
“呵呵……不怕、不怕……那是行猎用的,去!”黑豹闻声,也乖巧地走开了。
刘靓脸色一红,为自己的大惊小怪感到失态,她终日处于宫中,除了笼中的金丝雀有真正碰过,其他如鹰、豹,都是书本里看来的,而且所描述的净是它们凶残一面,不知道匈奴人与它们之间竟有着如此的依存关系,更不知道原来经过训练,它们也可以为人所指使。
“公主,这是你第一次在人面前主动投怀送抱哦!”堤曼狡猾地提醒她。
经他提醒,她脸色更红,慌张地松手,谁知身心失去平衡,差点自马上坠下,幸好他眼明手快地拦住,重新将她固定在怀里。堤曼所乘之马特别高大威猛,掉下去可是会受伤的。
“你似乎很紧张。”堤曼有趣地看着怀里的她,她脸的红霞诱人极了。
“这……四周都是人……”
没错!许多人的目光都住这儿投射过来了。
“有什么关系!”他干脆将她搂得更紧,“你是我的妻子耶!”他孩子气地说道。
“而且我还有一个打算……”
“什么?”
“我想吻你……”
话未竟他便迅速地攫住她的唇,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吻她,而且还持续很长的时间,待两人都觉得似乎该换换气了,才不舍地分开来。
他嘴边含着得意的笑,她不敢回视,娇羞地把脸埋入他的颈项。
堤曼心神荡漾,附在她耳边悄声道:“若是你觉得不够,我们可以立刻进帐去。”
“你……”她气不过地捶了他一拳,惹得他哈哈大笑起来。
“单于……”兰玥在他身后幽怨地叫了声。
上山打猎时她一直陪在他身边,可是他却连正眼也没瞧过她,一见了公主,更是彻底忘了她的存在。看着堤曼宠溺公主的样子,她心如针刺。
“喔,兰玥,你可以回去了。”堤曼连头也不回,全副心思都在刘靓身上。“公主,我今天上山猎了只银鼠,给你做个护套,保护双手,这儿天寒地冻,你一定很不习惯吧!”
兰玥心中一沉,她自小跟在堤曼身边,从没见他这么温柔过,爱与不爱之间,当真有着天壤之别。
“天快黑了,我们进帐去,免得你受凉。”
堤曼搂着她,往自己的毡帐而去,经过兰玥时,视若未见。兰玥心碎地看着他们远去,此时的她对于堤曼来说,与匍匐在他脚下的奴仆们并无不同。
※※※
“怎么样?舒服多了吗?”堤曼担忧地问。一进帐,堤曼硬是要她躺下,随即唤来药师为她诊治,命侍女为她煎药,生怕她体力虚耗过度引发不适。
“我没事……”刘靓略显虚弱地应着。
他将药碗递给侍女,并示意要她们退下。
刘靓自柔软的床上坐起,喝了药,气色红润,炉火掩映下,更显娇美。
堤曼忍不住一把搂过她,眷恋地抚着她如云的秀发。
“我要给你一样东西。”他这样说着,手中随即多了把短剑。
那是两把尺寸相同的短剑,外观一模一样,但细看下,仍可辨出一把剑柄以男身铸成,另一把则以女身铸成;剑柄部分为黄金,剑身则以青铜炼咸,轻薄短小,看来却异常锋利。
“这是阴阳青铜短剑,父王赐给我的,现在我把阴剑给你,你随身携带,在外它可代表我,若有人对你不敬,你可以此剑杀之。”
她握紧短剑,心中有种与他合而为一的感觉,虽然到目前为止,他们还不算是正式的夫妻。
“赤都没离前,你不要再随意走动,我会加派侍卫们守在毡帐旁,他这个人十分危险,看上的东西常会不顾一切强抢。”
刘靓听话地点点头,但仍忍不住问道:“你对他似乎有所忌惮?”
堤曼下领抵着她,有些感慨地道:
“他是我最年长的一位哥哥,从小跟着父王南征北战立下许多汗马功劳,是我们匈奴族里十分杰出的勇士,可惜就是性格过于乖张暴戾,因此父王没有将王位传给他。”
“他对你显然很不服气,难道你没有打算惩治他吗?”
“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更何况他手握重兵,我又新任不久,根基未稳,没有把握能一举将他拿下,不过,那个日子不会大远了。”
刘靓微仰着头,目光触及他流畅的轮廓线条,刚毅而内敛,感受得到他体内澎湃的雄心壮志,真正做大事的人不矜不躁,能忍一时之气以成千秋大业,而他——正具有这样的恢弘气度。
她忽然深切地感受到,她是多么喜欢眼前这个男人。他果决明断、眼光深远、用兵如神,又是如此的年轻。望着他俊美无比的脸,刘靓不禁为之着迷起来,她奇怪自己以前怎么老是被一股莫名的情绪蒙蔽,而无视于他的优点呢?
抛开种种歧见,放宽胸怀,他原来是值得托付终生的人啊!
“靓儿……”受此眼光,堤曼受宠若惊。
她柔美地笑了,似春风拂面,堤曼顿觉心头暖烘烘的。从今天下午她主动地扑在他怀里开始,他就有种被原谅的感觉。自从打了她之后,他的心便一直处在煎熬状态,而今天终于得以尽扫阴霾。
她垂下眼,欲语还休。他胸中一荡,忍不住吻上她娇艳欲滴的红唇。
无比温柔地逗弄着两片唇瓣,一手顺着滑溜的面颊来到细致的颈项,一手则轻轻地解开她身上的袭衣,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她享受着他温暖的掌心抚过她寸肌时带来的刺激感,双手也尝试大胆地探向他裘衣下的胸膛,双唇则改被动为主动,吻着他英气迫人的双眼,如高峰耸立的鼻尖,以及优美的唇线。在刘靓的鼓动下,堤曼身心益加地热,迫不及待地卸去她身上的重重防卫。当她如凝雪般的肌肤与傲人的胴体完整地呈现在他面前时,他不禁倒抽口气,呼吸瞬间变得混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