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我派去守在雪儿房外的人,有大半是我叫他负责指派,我听到你说在春晖阁找到那些人时,只有昏迷却不见死伤,为什么?因为他们全认得华凌,当然就没了防备心。还有,这才让我想起益州的事——”
“益州的事也和他有关?”
西门诀颔首。“还有很多事——都是他一手策划的,就是想置我于死地。”他这才想起,当初华凌为了要处理好一些事,禀报他要晚一天离开益州。当时他就觉得纳闷,那微不足道、只是货物件数重计的问题,需要花上一天的时间处理吗?而他却只当他是生性谨慎、仔细的缘故。
没错,应该是他搞的鬼!知道他去益州的事,当时只有他和四叔在房里。而他向来不吭声,很容易让人以为他不曾存在过。
“二哥的死,难道也是他?”
“很有可能。”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西门诀轻哼一声。“他很快就会来告诉我!”
“什么意思?”
这时,总管正好拿了一封信函入内。
“少爷,外头有个小孩子,交给门房一封信,说是要转给少爷。”
“小孩子?有没有问是谁交代他的?”四叔隐隐知道这封信的来由,但还是忍不住脱口再问一次。“那小孩子说是一个男人交给他,要他等到过了午时再送来。”
“拿来!”西门诀直接取信。
他瞥了一眼信中的内容,旋即将信揉成一团。
“信里说些什么?”
西门诀隐忍着怒意,缓缓说道:“当然是说要见见我!”
“你真要去?”四叔想劝阻,认为他不可贸然行动。“先等等,我去集合一下人手,也不过就单单一个华凌,这件事一定能解决。”
他狠狠瞥了四叔一眼,十个华凌又如何?现下让他心急的原因,是为了另外一个人。
“不必,他要我一个人去,我就一个人去!”
西门诀二话不说,起身准备前往赴约。
而在另一处的木屋里,三人亦准备前往约定地。
腹部的阵痛慢慢加剧,雪儿好害怕孩子抢在这时候生!怎么办?她要怎么样才能救这个孩子?她和诀的孩子——
华凌再度回到木屋。
“让她准备、准备,西门诀快到了。”他交代小虹。
诀要来?“你要诀来做什么?”阵痛让她一说话便喘了起来。
小虹上前扶她坐起身。
“当然是为你而来。”华凌笑说,那笑意足够让人打起冷颤。
“我不去!”雪儿缩回床榻,直觉她一出现,诀一定有危险!
“由不得你。”华凌一把抓住她,将她往自己的身上拽。“你要是不下床,我就马上玩死你肚子里的孩子!”
他的话让雪儿倒抽了口气,明白他绝对是会说到做到!
她巍颤颤往床侧移动,在小虹的搀扶之下,勉强下床站稳身子。
雪儿的举动让华凌嘴角勾起满意的笑容。他捏着她小巧的下巴,笑说:“这才是乖女孩,等我解决掉西门诀,我会回来好好疼你——”
她没有办法反抗,只能由着小虹扶了出去。
第九章
扬州郊外,寒搜坡上,萧萧瑟瑟,杂草丛生。秋风吹起,偃低荒草,景致依旧是如此萧条。
寒鬼坡上,矗立着一座颓败的凉亭,亭子里的三人,正等到马蹄声由远而近。
马匹急奔至凉亭前数尺之遥,便赫然止住。西门诀一下马,三人正好同时步出凉亭。
他只盯着一个人,其余什么也没看到!
“诀……”她轻声唤他,腹部的阵痛愈来愈强烈,她连站都站不太稳,需要小虹在一旁扶着。
“雪儿,别怕,我来带你回家。”西门诀扬声说道。他看到雪儿一脸苍白如纸,一渥乌丝披散而下及至臀际,秋风拂起时,微微扬起些许发丝,更添增她身上那抹我见犹怜的气质。
“西门诀,你东西带来了没?”华凌喝道。
他从怀里掏出一包黄布包的东西。“你要的印信就在这里!”那印信就是用来统筹,占了西门家七成家业的盐和茶业。
华凌转向身旁的小虹,示意她:“去把东西拿来。”
“等等!”西门诀叫道。“你知道我是为何而来,把人还我,印信让你带走。”
“先给印信!”华凌仍坚持道。
西门诀闻言淡然而笑。
“你笑什么?”他最恨西门诀那种一切事情在他眼里皆漠然的态度。
“你明明知道我为了她,连家业都可以不要,若没看她人好好的回到我身边,我岂会将印信交出来?要是她有什么差池,你跟了我那么多年,难道不知道我的脾气?”他绝对会让他什么都得不到!
“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我非得到印信不可?”华凌问道。
“不过就是想得到西门家的一切而已!”得到盐和茶业的统筹权,其他产业不就手到擒来?
“何只如此!我做了你西门诀将近十八年的影子,你知道吗?我恨老天爷对我的不公平,我要夺回原本属于我的一切!”华凌恨恨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我和你是一样的出身,你懂不懂这意思?”
“不懂。”西门诀故意装糊涂。
“你懂!”华凌吼道。“这就是说,我应该和你一样,也被冠上‘西门’这个姓氏!我叫西门凌!”
“可是你并不是,你只是华凌而已。”西门诀像是要故意激怒他。
“那是因为有你!当年那个西门老贼找老四带你回去,又怕你跟他其他的儿子一样,全被谋害而死,所以才决定连我一起找回去。可是,他却只让你冠上他的姓氏,而我,一辈子都是他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你怎么会知道这事?”
“我娘和你娘不一样,她早就告诉我自己的身世,只是,她曾经对我说,西门老贼要是不肯认我,我是一辈子也不可能认祖归宗。我偏不信邪,我也是他的儿子,他为什么不认?可他也真够狠,到死都不愿跟人承认我是他的儿子。更狠的是,他让我日日夜夜陪伴在他选定的继承人身边,我的苦有谁知道?所以,我只有靠自己夺得我该有的东西。”
“你还真是煞费苦心!”西门诀戏谵道:“我身边到底有多少事情是你设下的陷阱?”
“哈哈哈——太多了,多到我都数不清!可是,你心机重到让我找不到可以下手的机会,连好不容易在益州,在你最没防备的时候下手你都没死。可是老天爷还是想帮我,他让这个女人出现,让我知道你西门诀也是有弱点!”华凌猛然抓住雪儿,雪儿整个人无力的偎在他身上,想避开却避不掉。她的肚子好痛啊——
“想你西门诀玩过多少女人,今天竟然愿意为一个女人放弃一切,讽刺,哈!
真是讽刺!”语罢,他又不禁扬笑数声。
“我对你的身世没兴趣,快把人还我!”他知道雪儿身体状况似乎不太好,只想赶紧带她走。
“西门诀,心急了?”他第一次看到西门诀面露急躁神情,一副颇饶富兴味的样子。“我们再慢慢聊嘛,你这个和我同样血缘的兄弟!”
“西门家的男人没有兄弟之情!”西门诀冷淡回应。
华凌再笑数声。“也对,连老二被我杀了,老三和老四也没什么反应。”
“二叔真是你杀的?”
“没错!不过就是想利用这件事,挑拨一下你们叔侄之间的感情,谁知道我是多此一举,你们根本就没什么感情可言!”
“我不想再和你废话,我现在走到中间的地方放下印信,之后你叫那女人把雪儿带过来,行不?”他决定当机立断。
“好,一言为定!”
西门诀稳稳地迈开步伐,走到中间处放下印信。“带雪儿过来!”他吼道。
华凌示意小虹将雪儿带过去。
西门诀这才开始倒退。雪儿进一步、他退一步雪儿到了中间处时,小虹放下她,拿起印信往回走。西门诀一个眼尖,察觉到华凌的举动他想夺走雪儿!
西门诀像风般再往前冲过去,早华凌一步,一手抱住雪儿,华凌见状,立即从袖子里抽出长剑,一把刺向西门诀——
剑尖直透他右肩,鲜血如注涌出!
华凌左肺亦同时中剑!西门诀似乎早料想到了,在华凌出手的同时,他也无声无息的击出一剑!完全致命的一击!
“怎么可能?”华凌惊讶万分,小虹见状,失声尖叫的冲到他身边。
“这十几年来,你跟在我身边处处留意我的一举一动,我又何尝不是?打开那黄布看看吧!”他说。小虹为他打开布包,里头是一封信和一只白玉印玺。
“我以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是单纯的想夺取西门家的家业而已。里头是爹去世前写下的遗书,这封信写着,要我在你三十岁那年,让你认祖归宗。这白玉印玺是饶州银矿的产权印信,是他留给你的。”
“你在胡说什么?”华凌不敢相信亲耳听到的话。他恨了十几年的人,竟然——曾经挂记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