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赶快去通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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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房外,伟岸的身影伫候许久。
远远地,纤柔的身子朝他奔来,豪迈的脸庞出现从未流露出的复杂情绪。然,随着她越跑越近,墨瞳却越来越深凝。
她怎会如此慌张?
“怎么?”
常家宝和他同一时间开口。“你快走!现在就走!”她急着推他离开。
他动也不动,直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是哪儿出了问题,屠夫人一口咬定菜是你做的,她派出所有的人要抓你去见她!”
她担心极了,害怕他会因帮了她的忙而遭到严厉苎罚。这里的人干过什么坏事她不知道,但看屠夫人那股狠样,要是豹子也惹到她,可就麻烦了� �
“快走啊!”
“一起走!”屠烈想也没想的脱口说道。旋即拉起她的手,想带她一起离开。
常家宝试图挣开他的掌握,急说:“你别管我,我一个女孩子家手脚没你们男人利落,我怕拖累你,你快走啦!”
墨瞳不可思议地盯着她,向来不羁的一颗心,因她的话、她慌急的模样,第一次产生停泊的念头——
突如其来的一道灵光闪过脑际,屠烈问她。“你根本不是自愿来屠家寨的,是不?”很含蓄的问法。
常家宝委屈地摇首。
“那我更要带你走!”
“他们在那儿!”不远处,有人发现他们了。
两人头也不回,倏地没入夜色之中。
屠家寨不仅地形险要,其中更是机关重重,危机四伏。
搜索的火炬穿梭在涵盖屠家寨的整个山头,吆唤声此起彼落。
两道奔逃的身影绕过曲曲折折的羊肠小径,不时有暗箭飞枪突袭,是误触机关的结果。好在屠烈技高一筹,一一为她挡过。
步出小径,两人一怔,他们被七八个人团团包围住。
屠烈将她护在身后。
“少当家,夫人要见您。”带头的社非先开口说道。
常家宝怔望着宽阔的背影,这人称豹子“少当家”?
“杜非,我不想和寨里的兄弟起冲突。”
“我们更不希望和少当家动手。”
屠烈顾虑到万一起了冲突,怕是会伤到身后的人,又说:“杜非,让她走,我留下。”
常家宝反驳的话才到嘴边,却被杜非早了一步抢在先。
“她是刘大人的女儿,夫人不会放她走的。”
闻言,屠烈皱起眉头,侧身低问道:“你是刘大人的女儿?”
“我讲了几百遍了,我不是,我姓常,不姓刘!”话才落,想到杜非对他的称呼,换她抬头反问。“他们叫你‘少当家,?”
早先误以为她是寨里的人,因怕暴露身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如今到了这等地步,屠烈自认为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姓屠,单名烈,豹子是外号。你刚提到的屠夫人就是我娘。”
果真!他不但是土匪,还是土匪头子!
之前误以为他只是土匪窝里的小喽哕,一心想着要带他脱离苦海,带他投向阿爹的怀抱,让他发挥所长,让他喜……最后一个念头才起,便被她慌慌张张的强压下。
哎呀,总之,原来从头到尾只是她一个人在痴人说梦话!
气不住,一记粉拳往他背后使劲用力打下去。她知道不干他的事,可她就是气不过!她就是想发泄一肚子气!
“天杀的,你、你——你们这些强盗土匪,莫名其妙把人家掳来,搞错了也不放人家走,什么意思嘛——”粉拳接二连三地直落,那力道对屠烈来说犹如隔靴搔痒,有跟没有都一样。
“我要回家!”她恼道。阿爹要是知道她失踪了,不知道会有多担心!
“我要回家——啊!”猛地,屠烈手一挥,将她榄到胸前。
湛亮的墨瞳底有股坚决,直瞅着她,他稳稳承诺着。
“我会送你回去。”说罢,他将常家宝紧紧护在怀里,带她冲出重围。
“少当家,别让我们为难!”
“闪!”屠烈更不想伤他们。
耳边充斥着刀剑啷当相击、拳脚交加的声音,常家宝越听心头越紧,屠烈将她的脸压在胸前,不愿让她瞧见任何打斗的情形。
为什么要这么护着她?他们甚至相处不到一天哪!
为什么要守着和她一起走的承诺?他们甚至对彼
此都还不了解呀!
蓦地,一股湿意喷向颈侧,她整个人紧张的僵住,是……血?!
心跳几乎快停了。
常家宝想也不想,紧紧抱住他,叫道:“住手!快住手!”
耳边的打斗声仍未歇。他以一敌众哪!
她更急了,用尽所有的力气喊道: “我不要回去!快住手——”
尖锐的嘶喊穿过激烈打斗的人群,倏地,终止了一切。
停下来了?常家宝颤巍巍的抬起头,盯着屠烈泛着血丝的双眼,唇瓣不住地打颤,她喃喃说着。
“你、你要不要紧?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伤……”眼一黑,常家宝昏了过去。
***
“娘,你这是在替我上药,还是打算让我伤得更重?”屠烈笑问道,态度有点漫不经意。
屠夫人为屠烈上伤药的动作又重又粗鲁,屠烈左肩有一道延伸至背部的刀伤,幸好伤口不深,要是伤到筋脉,左手恐怕就此报废了。
“哼!我真是养了个好儿子,亏你还笑得出来。”气归气,屠夫人的眼神仍是难掩关切。
屠烈明白。他娘的脾气虽然火爆,刀子口总是不留给人任何情面,但和她相处之后,就会发现她对人体恤又细心的一面,不然从他爹死后,寨里兄弟不会服她至今。
“她醒了吗?”忍不住,屠烈脱口问出心底的牵挂。
“哈!”屠夫人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我儿子是中邪了么?”
屠烈笑了笑,明白他娘的言下之意,但眼神仍在等待着答案。
“还没。她只是吓坏了,不碍事的,哼,我说——老鼠的胆子都比她大!”啐了声,屠夫人又想起一事,赶紧耳提面命。“她是那姓刘的女儿,你可不许对她太认真!”
想起屠烈当时执意抱着昏迷的她进房,执意等到寨里懂医术的伍郎的来探视她的情况才肯离开,她这个从小到大,不爱被人约束管教的儿子,什么时候也开始懂得牵挂人、在乎人了?
他爹还在的那几年,屠烈不知道从哪儿学来一身好手艺,每年逢她和老爷子的寿辰,屠烈都会为他们备一桌好菜。她明白,这个在她眼中抛弃亲娘浪游天涯的不孝子,向来只用行动表达自己的心意。
那姓刘的女儿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屠烈为她做出这些事?
“她说她不是。”
“不是什么?”
屠烈不带恶意的睇着他娘,对她的“明知故问”颇不以为然。
“你当我真是老糊涂了。告诉你,事情就是这么巧,我派杜非连夜再进一次刘府,结果你猜怎么着?刘小姐失踪啦厂不就是被她掳来的那一个?
她边两手并用,为屠烈包扎偌大的伤口,边打量着他的反应。续道: “反正她也算是你未过门的妻子,让她先来屠家寨适应一下这里的生活,不也挺好的?”
此乃自古以来,世交家庭必演戏码。某年某月某日,双方家长突然来了兴致,相互约定将来我儿长大娶你女、我女将来长大嫁你儿,然后交换信物,以兹为凭。
“娘的话前后矛盾,外加心口不一。”两家老死不相往来十几年,谁还会挂记着这事?恐怕早忘了!更何况,他娘将刘家视为仇家,怎可能愿意和他们做亲家?
“兔崽子!”被说中心思的屠夫人恼极了,最后为屠烈打上的结又狠又紧,打算痛死他这个不孝子!
屠烈暗暗吸了口气,仍是面不改色的说道:“爹生前曾立下规矩——”
“这还需要你提醒?也不想想这几年屠家寨是谁撑下来的?放心啦,我不会伤她。”她儿子的心,偏了
“老娘再提醒你一次,可别把心放在那姓刘的女儿身上!”
屠烈笑了声,浓眉微挑。“我也不想啊——”
他是只没人追得上的豹子,豹子没有巢穴,只有地盘——
安定,他从没想过。早先因她而起的莫名念头,让他很烦!
常家宝也烦死了!从她清醒后,三天来,她只出过房门一次。
第一天,整个人紧张兮兮的,满脑子胡思乱想,记得昏倒前,看到他肩上有血……他是不是受伤了?他要不要紧啊?她一个人在屠家寨胡乱窜,就是找不到他住的房——
没多久,她被寨里的入团团围住,他们以为她又想逃!
该死,她只想知道他是否无恙,竟然没想到——
对啊,烦死人了,她怎么不直接逃回家!
第二天,脑子乱成一团,她整理不出任何头绪,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当时只是一心挂记着他的安危,所以才会连想也不想,当众说出她不回去了!
她是疯了不成?
天啊,烦死人了,她真的好想回家!
第三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要在这间房里度完此生……而她的一生,应该会在今天做个了结。因为,她饿得发昏、全身发软——
她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并不是屠家寨的人故意饿着她,他们照样供应三餐,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