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平常有这种好玩、特别的事,华婧肯定会死抓着不放,硬缠着华承奉让她参与;不过呢!现在她可不想在这儿多拖时间,两眼一直偷偷瞄向窗外花圃的方向。
不料,华婧这一副兴致勃勃的神情,反而惹来其父华承奉怀疑的目光,“婧儿……你有事瞒着爹?”
“哪有呀!爹。”睁眼说瞎话,一向是她拿手的绝活,“爹,女儿先回房了,昨儿个睡在树上,一点儿也不安稳,现在女儿要补眠去了,晚一点再来陪爹。”她搀着华承奉的手臂,撒娇地说道。
华承奉本来还想要数落华婧几句,没想到欧阳傲却出言道:“华掌门,既然令媛累了,就让她先回房歇息好了,在下与李风就自个儿四处逛逛,也不必麻烦向少侠等人了。”
“这怎么行,欧阳公子是我们华山派的贵客,这么做岂不是怠慢了各位?纵使小女无法陪两位,那也该由门下弟子代老夫尽地主之谊。”华承奉转头对着一旁的数人道:“向新芥、简由清,就由你们两师兄弟负责尽力招待两位贵客。”
“是!师父。”
欧阳傲客气地拱手回礼,“是华掌门你太客气了,我二人前来叨扰已属不是,怎么还敢劳烦华掌门劳师动众?”
这一来一往,听得华婧直想翻白眼。华山派难得有客人来访,自然鲜少看到自个儿的爹这样多礼法。尤其,平日所看到的爹,不是没形象的对着她大吼,就是想把她揉进心坎里地疼爱,如今面对他这般多礼,着实是让华婧不禁混身起疙瘩。
华婧实在是不知道他们两人还要“礼尚往来”扯多久,于是打算悄悄地溜出大厅,以免因自己多待一会儿,使得躲在花圃中的阿俊耐不住而露出形踪,届时,她可真的不晓得该如何去解释阿俊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事实,毕竟,才经过几个时辰,华山派内就多了个不会说话的人,她怎么解释都不一定能够圆满。
可惜,华婧怎么可能溜得成功呢?再怎么说,大厅里至少就有三人是江湖老手,这一有个动静又如何能瞒得过他们呢?
“婧儿……”华承奉唤住即将踏出大厅门槛的华婧。
“嗯?”
“你还不能走,爹有话要问你。”
华婧心中暗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她笑问:“爹,你有什么事要问女儿的?”
华承奉瞥了一下花圃的方向后才问:“花圃中的人,你可知是何人?”
“这……我怎么会知道呢?我又不是千里眼……”华婧心中暗呼惨了,她方才实在不该让阿俊跟着来,还让他躲在那花圃中;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才一下子就给爹发现了。
光是看华婧那有些心虚地神情,就知道她现在所说的话,肯定是言不由衷。
而碰到这种家务事场面,欧阳傲自然懂得何时该进何时该退,于是他客气地向华承奉说几句,便带着李风离开,就连向新芥等人也统统走个精光,只留下华婧两父女对阵。
欧阳傲不客气地叨念起来,“婧儿,你不只是懂得怎么扯爹的后腿呀!现在还懂得瞒爹?”
“我哪有瞒着爹什么,是爹你多疑了。”华婧撅嘴说道,就是不肯承认花圃中的人,根本就是她带来的。
“还说没有,在你还没进入大厅之前,花圃中根本没半个人;而你一出现,花圃中就藏了个人?说,那人究竟是谁?你是从哪带回来的?还是要爹命你的那些师兄将他拿进来?”华承奉拧着眉、口气不佳地道。
华承奉可真的担心自个儿的女儿,在没娘亲的教导下,年纪小小便成了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要真的是如他所想象的……那要叫他如何面对黄泉下的夫人?
一听到要师兄们去抓人,华婧想不承认都不行了,只好扁扁嘴说:“他是我昨儿个在后山打猎时遇到的……人家就是听师兄他们说后山出现了一个来去无踪的黑影,才会好奇是什么样的猛兽,会让耳目灵聪的师兄们看不清……”
“所以你才会在没人知道你行踪的情况下溜到后山打猎?然后迷路了一夜?”华承奉有些生气地帮华婧说完。
华承奉说的是事实,华婧也只有无奈地点点头承认了。
“那人是男是女?”
华婧嗫嚅地道:“男的……不过爹,他……”
果然,被他给猜着了,但他还是不敢往下想,“不过什么?婧儿,你可别忘了,你是个姑娘家呀!一夜未归,还跟个男的在一起……这事要是传了出去,还有谁敢娶你?你……该不会跟他怎么样了吧?”当务之急,便是问清楚自己的女儿,是否还清白依旧。
天真却不无知,一向是华婧自个儿的告诫语,因此,她哪不知道她爹所指的是何事。
华猜小脚一跺,不满她爹对她的不信任,虽然,她还真有点心虚。“爹,你想到哪去了,他那样……”灵光一闪,华婧猛然想起要怎么去自圆其说,“那人是个哑巴耶!你想女儿有可能会跟个哑巴怎么样嘛?”
“哑巴?”华承奉皱着眉头,有些不相信。
“爹不信?不然我去把他叫进来!”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华婧自动提议。
华承奉可不想让她与那男人有串供的机会,于是道:“不用你去,我叫人去把他给请进来,就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听到华承奉这么说,华婧不着急反而还老神在在地笑说:“爹,我才不信你叫的人有办法去把他请来哩!他可不止是哑巴而已,还是个聋子唷!
“既然是哑巴又是聋子,那你怎么有办法跟他沟通?”华承奉才不相信这种鬼话。
怎知,华婧的回答竟然是──
“当然是比手划脚呀!昨儿个,女儿便曾给他东西吃食,他对我自然会比较信任,要是换了个人去找他,我想……他八成不会进来;说不定还会跟爹派去的人打起来哩!若受伤的人是阿俊,事情一传出去,爹肯定没面子!说不定,会有人批评爹专让门下弟子欺凌弱小。”
被华婧这么用话一堵,华承奉自然只有让她亲自出去将阿俊叫进来。
华承奉一看到阿俊的第一个反应,“他身上的衣服,好像是……”他拧着眉问。
面对这种情形,华婧的应对之策,自然就是老实招供才不会丢脸!
“那是我向师兄们借的……只是我还没来得及跟师兄说就是了。”老实招也只有到某个地步,所以理所当然地,她将偷改成了借罗!
“你见到他时是怎么个情形?为什么需要跟你师兄借衣服给他穿?”老江湖可不是混假的,像这种小细节,他怎么可能会没注意到?
“这个……”心眼儿在这一瞬间转了数圈,好不容易才想出了一个较合理的说辞,“那时他身上穿的衣服相当破烂,我看他可怜就先帮他找件衣服来穿罗!”
“穿的衣服破烂?看他身强体壮的,不像是个苦难的人……”华承奉仔细地打量起阿俊。
阿俊虽不了解自己为什么会被华婧带到这老人面前接受打量,可他还是对着华承奉咧着一张嘴,露出一脸憨然的笑容,让华承奉不由得信了华婧的话。
“这……我看过他一下子就能抓到野兽,大概是靠着打猎过活吧!”
“你说他叫什么?他是哑巴,你又怎知他叫啥姓啥?”
华婧真想槌死自己,自己干嘛嘴巴那么大,还没编故事之前就露出马脚了,“呃!那名字是我取的呀!”她显得有点慌了。
阿弥陀佛,拜托千万不要再露出一丁点马脚来了。华婧紧张地暗自叮咛自己。
华承奉睨视着自己的宝贝女儿,问:“既然你说的话是真的,那我怎么老看你好像有点慌张?该不会从刚刚到现在,你所说的话都是你编出来的吧?”
华婧干笑一声,“女儿不会骗你的啦!人家之所以会有一点慌,还不都是爹害的,爹你现在的态度,好像是在审问犯人耶!”她不说自己昧着良心说话,反而还指责华承奉待她的态度。
华承奉见自己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好:“算了,爹就信你这一次,不过,你可别做出让爹颜面挂不住的事来,知道么?”
“知道。”
见她爹信了,华婧自然就露出灿烂的笑颜,差点就没让阿俊又给看痴了,不过阿俊看华婧那种信赖、惊艳的目光,可全都看进华承奉的眼中。
华承奉暗忖,他可不能让这哑巴兼聋子的一直待女儿身边,免得出事……
“另外,人家欧阳公子到咱们华山派来,你有空就陪陪人家,懂么?”华承奉说。
华婧一听,可不依哪!
“爹,你真的那么喜欢欧阳公子?还是真的怕女儿嫁不出门?就一定要人家去陪他?人家又不是金鱼屎跟着他干嘛呀?”华婧嘟着一张嘴,满脸不悦地道。
华承奉叹口气道:“都是爹太过于宠你了,你听你现在说的话像个什么样!一点姑娘家的矜持都没有……欧阳公子在武林中,算是赫赫有名的人物,现在虽只是赤鹫堡的少堡主,可等他接掌赤鹫堡后,可就是一个跺脚便会使武林大震动的人物吶!能够嫁给这样的男人,有什么不好?要财有财,要权有权,只要能攀上他,你往后才有好日子过,懂么?笨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