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器洋洋的声音,喜儿转头望过去,正好看见他从那男人的身後走出来,同时也感觉到手臂被人松开。
她的眼睛像是被磁铁吸住的铁钉一样,牢牢定在他的俊脸上。虽然在怒气中,但一见到他,她仍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漏跳了一拍,随即却又鼓动起来。
「Ana,这是怎么回事?」
器洋洋边问,边扫视了一眼头发凌乱,却浑身散发著滔天怒气的喜儿,迈步朝她走来。
灰衣女上前来,开口解释道:「总裁,这位小姐说要见您,但她没有预约,我们请她走,可是她不但不走,还——」
没等她说完,器洋洋就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即拉著喜儿的手臂。「你怎么来了?嗯……先跟我进办公室再说吧!」
他此话一出,Ana和Sandy立刻错愕地相视一眼,虽然她们仍不相信这个身高还不到总裁肩膀的女子,会是有能耐救她们总裁的人;可是看总裁的样子,显然他们关系「非比寻常」。
喜儿抹抹脸回过神来,立即怒目瞪向Ana和Sandy。
「不行!我要她们给我一个交代!」
闻言,器洋洋扬起俊眉,却沉默不语。
现场静得没有一丝声音,Ana和Sandy等了片刻,见器洋洋并没有出声,明白他是默许了她的要求,只好走到她面前来。
「郝小姐,对刚才的误会,我们很遗憾。」Ana和Sandy致上简短的歉意。
「就这样?」喜儿冷冷地挑起秀气的柳眉,摆明了不满意的态度。
Ana和Sandy沉默不语,以无声表达「不然你还想怎样」的态度。
事实上,她们并不真的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一直以来,总有各式各样的女人用不同的方法,想要接近器洋洋,而且都近乎死缠烂打,她们不胜其扰,所以态度不得不强硬,以绝「後患」,要不然三不五时跑个女人来闹闹,那她们还要不要做正事啊?
「就凭你们刚才对我的态度,一句遗憾就想打发我?」
她郝喜儿看起来像那么好打发的人吗?见她们想含糊带过,再想起刚刚所受的屈辱,喜儿不由得又是一阵怒火中烧。
这小妮子看起来气得非同小可哩!如果不让她消一消气的话,恐怕她是不肯善罢甘休了……
看著她因怒气而胀红的俏脸,和美眸中喷出的怒火,器洋洋抱著胸,微微退开了一小步。
「呵……真奇怪!这年头到底是怎么了?很多人明明就长成一副人摸人样,却偏偏生出一双狗眼来,看起任何人来,都硬是把人家给看矮一截!怎么?只有身穿名牌的人才有可能是你们总裁的救命恩人吗?像我这样就绝不可能了吗?」
喜儿伸手比了比自己身上的白衬衫和牛仔裤。
「呿!生了一双狗眼也就罢了!要是连那双狗眼也瞎了,那可就神仙都难救罗!」她双手抱胸,用眼睛白的地方斜睨Ana和Sandy。
只见Ana和Sandy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其他在场的远洋员工则全听得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这小妮子长得眉清目秀,损起人来竟会这般的毒辣!
这丫头拿白眼瞪人的模样,倒有点她口中所说的「狗眼看人低」的味道呢!器洋洋只是低下头来,以拳头抵住鼻子,轻咳了几声,却仍旧没有发话。
他一迳的沉默让众人不禁开始寻味起来。
总裁不出声制止,不是摆明了听任她「自由发挥」吗?他们都是远洋的员工,当然深知他是个分秒必争的工作狂,可如今他却放著工作不管,站在这儿看一个女子发飙……
这让他们不得不开始相信这个小妮子可能真是总裁的救命恩人,不然总裁怎么可能放任她至此?
他们不禁好奇地打量起喜儿来,但看了半晌,还是看不出她有啥能耐能救得了他们英明神武的总裁。
「先撇开这个不说!你们至少得好好的跟我道声谢吧?」
Ana和Sandy莫名其妙地回望著她,直觉这女子脑筋有点不清楚!她做了啥事值得她们感激了?难道还要她们感谢她来捣这场乱吗?
「你们竟然一点都不懂?嘿!我发觉这年头的人受了人家的恩惠,都视为理所当然,心里一点也没有感恩之心!」
她撇撇小嘴,一副很看不过去的样子,又顺便瞄了一眼身旁的器洋洋。真是有什么老板,就有什么下属!哼!
哦喔~~看来这丫头的炮火对准的不只是他的两个秘书!被台风尾扫到的器洋洋开始有点懂了,不由得伸手摸了摸鼻子。
「哼!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难怪这个世界会这么乱,就是因为有太多像你们这种不知感恩的人!」
说话的同时,她的纤指不停地在空中点个没停,还非常「不小心」的点中了器洋洋好几次。
精明如器洋洋自然不会听不懂她的指桑骂槐,食指转而搓搓下巴。
「如果你们做人还怀有一丝感恩之心的话,那么不用我说,你们也该想到,以我是你们老板救命恩人的身分,就凭你们刚才那样恶劣的对待我,我见到你们老板,却没有立刻叫他开除你们,因此你们现在才可以继续站在这里,这难道还不值得你们感激涕零吗?」
闻言,Ana和Sandy互看了一眼,然後又惊疑不定地偷瞄了器洋洋一眼。
总裁为何到现在仍不发一语呢?这是否摆明了就是要任这个女子处置她们的意思?
那么如果她开口要求他开除她们的话……两人脸色一变,刚才的冷静和强悍已然不见。
「『饮水思源』、『知恩不报非君子』、『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些成语你们读过吧?再不然也应该听过『吃果子拜树头』这句话吧?」
器洋洋当然知道,这句话其实是要说给他听的。
「要谢等一下还有得你们好好的谢!」见Ana和Sandy张嘴想要辩解,喜儿大力挥了下手,不让她们发言。
「你们再想想看,你们用那么恶劣的态度和方式要赶我走,如果我这会儿出去开个记者招待会,那後果会如何呢?」
不会吧?这种事也好拿来开记者招待会?要小题大作也不能这样恶搞吧?众人不由得又瞠目结舌。
喜儿觉得腿站得有点酸,便踱到柔软的沙发上坐下来,才对著Ana和Sandy继续开讲。
「只要我告诉记者刚才的情景,那么新闻一报导出来,外界会怎么看你们老板呢?不用说,人家一定会觉得你们老板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救命恩人亲自登门拜访,非但没有倒履相迎,还让爪牙把恩人给撵出门去!这种人还能算是个人吗?」
她斜睨一眼器洋洋。
哎呀!这丫头把这笔乱七八槽的帐也一并算到他头上来了!真会迁怒啊!器洋洋仰头望向天花板。
「一旦被人认为你们的老板是个无情无义的人,那么往後还有谁敢跟你们老板做生意呢?没有了生意,远洋还怎么支撑下去呢?远洋支撑不下去,那你们一个个不都要喝西北风了吗?」
她举起纤指朝众人画了一圈,才又似笑非笑地对著脸色发白的Ana和Sandy说道:「你们这不是存心要陷老板於不义,陷同事於水深火热之中吗?」
这两顶大帽子一扣下去,当场把Ana和Sandy压得冷汗直冒,面如死灰。
以这丫头扣人帽子的离谱方式,如果去参政的话,必定是朵战无不胜的政坛奇葩吧!器洋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过,幸好你们遇见的人是我!我这人行事一向很低调,而且,凡事都喜欢与人为善——」
「噗!」瞧她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器洋洋一个忍不住,险些就要爆笑出声。
感觉到属下的目光全都投注在自己身上,再对上那双眯起的美眸,他只好佯装若无其事地再度卷起拳头,抵住鼻子轻咳了几声。不过,胸臆间涨满的笑意却一直威胁著要爆发出来,害他忍得好辛苦。
奇怪!这丫头究竟有什么本领?竟然总是有办法能让他在不适宜的时间、场合,不由自主的想要发笑。
喜儿眯著眼盯住他好一会儿,确定他并没有在笑话自己,才又转头看向Ana和 Sandy。「同时,我还是个很有度量的人,只要你们真心诚意的反省自己的过错,那么我也可以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们计较刚才的事!」
话毕,她便双手住胸前一抱,同时仰起下巴,眼睛望向天花板,又踉个二五八万地跷起二郎腿。
见她把架子端得此天还高,器洋洋立刻别开头,用大手掩住墨镜下的大半张脸、他很确定,这个时候,只要再多看她一眼,他一定会笑得前仰後翻,在他的下属面前形象尽失。
其余的人,则瞪大眼呆呆地看著她,脸上都是一副叹为观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