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死!我还……还没……拍到……」
「这位小姐,妳不要激动!他不是害妳的人,请妳先放开他!」殷子聪见她死揪住器洋洋的领带,以为她因受伤而错乱了,忙在一旁解释。
女子彷佛没听到他的话一般,继续眼睛对着眼睛、鼻子对着鼻子,向器洋洋说道:「我……我死……不瞑目……」
边说,她还边张大眼睛,并且将有点失去光彩的乌瞳往上吊,似乎想做出一个死不瞑目的表情,只不过才吊到一半,就力不从心,头微微一侧,顿时昏了过去。
器洋洋轻轻掰开她的手,这才得以直起腰来。
「哥,为什么会有人想要……要杀你?」器盈盈白着脸,抖着声问。
「一定是霸朝企业的吴朝贵那个鼠辈做的!他一连输了几桩生意给我们远洋,这一次大概是怕威海的并购案又被我们抢到手,所以才卑鄙地在签约前下手杀妳大哥──」殷子聪气愤地说。
「也有可能是他们认错人了!」器洋洋瞥了一眼妹妹,淡淡地打断他。
殷子聪会意过来,立刻点头附和道:「对,可能是认错人了!妳别担心。」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救护车的声音,三人便没再说话,把注意力移到受伤女子的身上。
一看清楚受伤女子的脸孔,器盈盈立刻惊讶地叫了起来。「咦?怎么会是喜儿?」
「妳认识她?」器洋洋看向妹妹。
器盈盈点点头,解释道:「她就是婚纱公司的摄影师郝喜儿,我去婚纱公司的时候,曾经见过她一次。」
说话间,救护车快速驶近。经过一阵小混乱后,郝喜儿被送上了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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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我迟到了!」
喜儿先大叫了一声,才猛地睁开眼来,随即便想翻身下床。
「别动!」见状,守在病床前的器盈盈慌忙按住她。
「咦?我怎么会在这里?盈盈?是妳?妳为什么也在……」喜儿一脸困惑地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又伸手搔了搔头。
器盈盈忙又道:「喜儿,妳不要动,要不然会扯裂伤口的。」
「伤口?」喜儿迟疑地重复了一遍,才把眼睛往下移,看到吊着三角巾的右手,缠着纱布的胸口,和吊着点滴的左手,这才终于想起之前的事。
「咦?我不是只伤在胸口吗?怎么连手也……」她困惑地问。
「妳的伤是在右肩胛处,医生怕妳动右手的时候,会扯到伤口,所以才用三角巾固定住妳的右手。」器盈盈解释道。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不用十天就能出院了,不过,等伤口愈合后,还是得做一段时间的复健。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喜儿闻言松了口气,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满脸歉意地看向器盈盈。
「盈盈,今天的事……很对不起!我……我睡过头了,偏偏又遇上塞车……我本来想打手机给妳,可是因为早上赶着出门,忘了带手机。」她沮丧地叹了口气。
她跟朋友合资经营的婚纱公司才刚起步,客户本来就不多,好不容易争取到一个客户,又因为她贪睡而误了事,这下如果人家要退约,她也只能认了!
再说,如今她的手受伤,人家眼见婚期就快到了,自然不可能等她伤愈再帮他们拍摄……看来,这桩生意是泡汤定了!唉~~
「喜儿,那件事一点都没关系啦!」器盈盈忙安慰地拍拍她的手。「事实上,我才必须──」
「真不好意思!今天非但没有帮你们拍成婚纱照,反而要妳送我来医院。」
看到器盈盈身上依然穿著婚纱,喜儿的歉意更深了。
「唉~~我今天真衰!也不知是哪个混蛋,大白天的竟然就敢乱开枪!台湾的治安真是越来越差了!」她又是自艾自怜,又是感慨地说。
「哼!让我查到是谁干的好事!我铁定送他去坐一辈子的牢!」随即又恶狠狠地道。
「喜儿,其实要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妳……妳会中枪都是因为我哥的关系……」器盈盈满怀歉意地说。
虽然器洋洋说歹徒是认错人了,但她看他和殷子聪的神情,就知道他们是为了不想让她担心,才会那么说的。
「不过,我要谢谢妳……不!光是说声谢谢不足以表达我的感激,今天要不是妳替我哥挡了一枪,我很可能会失去世上唯一仅剩的亲人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对妳的感激……」她抓住喜儿的手,激动得说不下去。
「咦?替妳哥挡了一枪?妳是说人家要杀妳哥,而我……」竟然好死不死的差点去替人家送死?她怎么会这么倒霉?喜儿皱着眉心瞇起眼。
「嗯!当时听到枪声,我一转头看过去,就看见妳扑倒进我哥的怀里。以妳受伤的位置看来,如果中枪的是我哥,他个子比妳高,子弹一定会正中他的胸部,那他……」
器盈盈梗了一下,才又吸口气续道:「不好意思,妳才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我却拉着妳说这么多话,不过我真的好想让妳知道,我真的、真的很感激妳!」
见器盈盈一再热切地表达谢意,喜儿朝她微微一笑。
「妳现在最重要的是多休息,其它的事我们以后再说。对了,我刚不知道该怎么通知妳的家人,请告诉我电话号码,我现在马上就打。」器盈盈又细心地说。
「千万不要通知他们!」喜儿反射性地猛摇双手,不料却触动了伤口,立刻痛得她的脸皱成一团。
见状,器盈盈也跟着紧张起来,马上按铃叫医生。
「喜儿,妳没事吧?喜儿……啊!应该是麻醉药的药效过了……这是止痛剂的遥控器,痛的时候就按一下,止痛剂就会通过这条管子,自动注入妳的体内。」器盈盈边解说边按。
「痛死我了!」过了好一会儿,喜儿才有能力说话,但声音却虚弱得很。
此时,医生也已赶到,详细的替她检查了一遍后,便宣布她已无大碍,只是伤口难免会痛,而手术后的虚弱则只能靠多休息来恢复体力。
「嗯,真的不用通知妳的家人或朋友吗?」
医生离去后,器盈盈不放心地又问了一次。
「千万不能让我家人知道我受伤!要不然他们一定会从高雄赶上来,把我架回去!麻烦妳帮我打回婚纱公司,通知一下海薇。」喜儿有气无力地说。
海薇姓杜,是她的好朋友,也是跟她合作经营婚纱公司的伙伴。
「好!我马上打给她,妳先歇着,别说话。」
器盈盈虽然不太能理解为什么她坚持不让家人知道,不过见她脸色白得惊人,也不便多问,连忙照着她的话去做。
经过一番折腾,喜儿累得连眼皮也无力动了,合上眼,没一会儿便沉入梦乡。
通知完杜海薇后,器盈盈坐下来继续守着她。
过了良久,门外传来两声敲门声,随即器洋洋便带头走了进来,后头跟着殷子聪。
器洋洋大步走到病床边,低头看向苍白着脸、紧闭着双眼的喜儿,原本微蹙的眉头不自觉地锁得更紧了。
「不是说手术很成功吗?怎么还没醒来?」
「有醒过一会儿,不过刚刚又睡着了。」器盈盈答道。
器洋洋点点头,没再说话,眼睛仍旧定在喜儿的脸上。
「盈盈,我刚在路上帮妳买了套便装,妳去换上吧,舒服点。」殷子聪把一个纸袋递给她。
盈盈对他的细心报以甜蜜的一笑,接过纸袋便朝相连的洗手间走去,但到了门口却又驻足。
「这婚纱设计有点复杂,今天早上是化妆师和张妈一起帮我穿的……我还是等回家后再换吧。」
「不要再等了!妳穿著这样一定很不舒服,我帮妳换下来。」殷子聪立刻体贴地说,两人随即相偕着进入洗手间里。
想来,那婚纱的设计一定是相当复杂,因为两人费了好久的工夫才从洗手间里走出来。
只是,一见到器洋洋像座雕像般仍维持着原来的站姿,竟像从他们进去后从来没有动过似的,而且,对他们的开门声也彷佛毫无所觉,两人止不住错愕地对视了一眼。
「哥,你怎么了?」
器盈盈关心地趋上前去,却见他一径盯着床上的喜儿看。
「你在担心喜儿的伤势吗?中午时杨医生不是告诉过你手术很成功,她没有生命危险吗?刚刚杨医生又跟我保证过了,你不用太过担心。」
「哦……」这时候,器洋洋才彷佛意识到室内还有其它人似的,转过头来看向妹妹。「这个……我知道,我刚……只是在想别的事。」
近距离下,见他俊脸上竟似闪过一抹懊恼,器盈盈不觉一愣。
她这个哥哥一向很酷,极少在别人面前显现出心里真正的情绪,就算在她这个相依为命的妹妹面前也一样,所以就连她都猜不透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