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好久之后,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他的怀抱,但仍轻拥着那纤细的身子,沉默的不发一言。她由他怀中抬起头来,悄眼看他,突然有些害羞了起来。
“喂!”她清了清喉咙,一时间只想到要用这个字叫他。
“干嘛?”他的反应是挑起一对浓眉。
“你那干爹是不是长得很可怕?不然你为什么怕让我见到他?”她皱着小鼻子问。
“唔……”他闷哼,“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放开了她,两眼直盯着天花板。如果可以,他也想知道让他隐隐觉得不安的原因是什么。
将视线从天花板上转了回来,他伸手爬过满头浓密的黑发,温和的开口,“睡吧!明天开始,别再等我了!嗯?”
“好!”她柔顺的点了点头,钻进了被窝里。
“还有——”他停了停,“千万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施展你的法力!连波波也一样,知道吗?”他半命令性的说。
“好!”她对他龇牙咧嘴地扮鬼脸,他则宠溺地拧拧她翘挺的鼻尖,起身便要往房门口走,却又被她叫住了。
“喂,等一下!”
“我答应了你的条件,你也得答应我两个条件才行!”
他扬了扬眉,“你说!”
“第一,以后如果我又研究出新的独门秘方,你一定要乖乖的吃掉!”她一本正经地说。
我就知道!他耸耸肩,不置可否。
“还有……”她迟疑了。
“还有什么?”他有趣地看着她低垂的睫毛,黑眸里带着浓浓的笑意。
“还有……”她像鼓足勇气般的抬起头来看他,声音变得好小声,“你能不能……再像刚才……那样……再做一次?”
他会意。瞧她发窘的娇俏模样,他不自禁的笑了起来。她恼怒的瞪视着他嚣张的笑脸,又羞又气的嚷:“黑崎健,你……”她气嘟嘟的正想往被子里钻,他却比她更快一步攫住了她的手,在她唇边沙哑的低喃——
“乐意之至!亲爱的,乐意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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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已有近两年的时间未见,朝井彬夫依旧一如黑崎健的印象中,是那位外表稳重、温文儒雅如饱读诗书的学者,内心却实为精明睿智、一双鹰眼仿佛都透视人心般的日本医学界代表性大人物。
“看你的样子,似乎T省过得还不错。”
这是朝井彬夫对前来接机的黑崎健所说的第一句。话是用日本语说的,但他知道除了黑崎扬子和黑崎健之外,一道前来的何振飞也听懂了。只不过他话里略带深思的意味,只有黑崎健听得出来。
“当然!T省毕竟是我的家乡!”对于朝井彬夫颇有深意的目光,黑崎健只淡淡的回了一句。接下来由机场到朝井彬夫下塌的饭店这段期间,几乎全是黑崎扬子拉着他滔滔不绝的说话声——
“喂,我说乖儿子啊,你妈我这回可是专程为了看涟漪才特地赶回来的唷!她还在你那儿吧?你有没有告诉她妈妈我迫不及待的想见见她呀?”
“妈!”他蹙蹙眉。
“哎哟,笨儿子!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黑崎妈妈笑嘻嘻地拍拍他,故意压低声音,“快告诉妈,你和涟漪……呃,有没有?都一起住了那么久……我看还是先结婚比较好,反正生米煮成熟饭……”
“妈!”他重重地咳了一声,提醒她还有别人在。
“干嘛?你妈说错啦?”黑崎扬子对他的反应颇不以为然。哈,都什么时代了,男女同居未婚生子早就是“普及化”了,她还真搞不懂这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医生儿子那颗猪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亏他还长得一脸聪明样,思想却比她这个年长他二十岁的老妈还封闭。
“我说了,涟漪只是暂时住在我那儿,如此而已!”他从鼻子里哼,“我和她之间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瞎猜一通行不行?”
“谁瞎猜了?人家涟漪住在你那儿。从早到晚服侍你,就跟你老婆没两样,这难不成是假的?”
涟漪从早到晚“服侍”他?那她还服侍得真彻底。
“唔……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黑崎妈妈睨着儿子,“瞧你这身材就知道了!半年前我见到你时,你还在天天煮泡面当三餐,身上根本没几两肉!自从我交代涟漪要多给你进补之后,你现在比较像个人了!你这么大块头个人,都三十岁了下个厨房也懒,哪一天死了你妈我都不知道要去帮你收尸!”
“你也知道我的作息一向就不是很正常!”他耸肩,“有时三更半夜赶稿是很平常的事,煮个泡面又方便又省时,也没啥不好!”
“我倒一直没发现黑崎有发福的趋势!”开车的何振飞插了进来,瞄了眼坐在右座的黑崎健,“那个涟漪果真如此大的威力,会让一向不受女人支配的黑崎健也有无法说‘不’的机会?”
何振飞最后那一句话在调侃中略带好奇。虽然对涟漪这一号人物他仍然是持着保留的态度,但再次由黑崎妈妈口中证实有这么一个女孩儿,他的想法也由半信半疑又信了几分。想见见涟漪的欲望更浓厚了。
黑崎健没有说话,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物。
涟漪……他微微蹙起眉峰,想起今天一早醒来后遍寻不着她的情景。自从她到那他儿“借住”以来,她已有许久不曾再这么莫名其妙的消失无踪了。犹记得一早没能如往常般地在厨房或客厅里见着她,他几乎是有些呆愕地瞪视着那空无一人的客房,四周的空气似乎在一刹那间停止了流动,寂静的空间里一点声响都没有。连西宝也不像平常一样一大清早用尖叫代替闹钟吵醒他,只是静静的站在它的横杆上。他足足站了三分钟之久才由一片寂静中回过神来,勉强让自己相信一件事——
涟漪,她又“暂时”消失了——只是“暂时”!因为波波仍然瘫着圆滚滚的身子睡得不省人事。不知怎的,这竟让他感到如释重负。波波还在,这表示她还会再回来。她不可能丢下波波,一个人走掉;再者,她也并未告诉过他她不借住了。惟一能解释她不告而别的原因便是——
她听从了他的话,暂回她的同伴那儿去了。
只是——涟漪为何没将波波一起带走呢?这让他微微不解。事实上,他发觉她近些日子以来已经很少使用她的“法力”了,就连以前厨房里的东西时常在空中跑来跑去的情况也不复见。莫非她果真变乖了,察觉这触犯到他的“禁忌”?
“那个叫涟漪的女孩儿——是黑崎的女朋友?”
朝井彬夫略带不解的欣慰的声音由后座传来,黑崎健回过神,还来不及说些什么,黑崎妈妈已经抢先接了下去
“是啊!不过黑崎这小子不肯承认!说真的,虽然我只听过那女孩的声音,却对那声音细细柔柔的女孩儿很有好感哩!我说振飞啊——”
“有!”被点到名的何振飞立刻中气十足的答应。
“你常到黑崎这小子那儿去,有没有见过那女孩儿长啥模样?”
“啊?”何振飞愣了一愣,看了隔壁的黑崎健一眼,然后一耸肩,“唔……没有!坦白说,我也是这几天才知道这小子金屋藏娇!要不是我问,他大概一辈子都不打算告诉我……”
“何振飞!”他闷哼,“闭上你那张惟恐天下不乱的嘴行不行?”
“我……”何振飞无辜地想辩解。
“有女朋友是好事,有什么不能说的?”朝井彬夫温和地笑道:“黑崎,你也不小了,是该可以成家的年纪!早些时候结婚,你母亲和我也才能抱孙子啊!你知道干爹单身了一辈子,一直把你当成惟一的孩子看待,你可别让干爹失望!”
听出了朝井彬夫的言下之意,黑崎健勉强压抑下那一抹深沉的压迫感,只简单的答了一句,“我懂,干爹!”
“那就好!”朝井彬夫满意的点头,“别忘了你和干爹的约定。当初你要我给你五年的时间,我也不想太逼你!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怎么做最好——我想你心里也有个谱。”
“我明白!”
车子来到了凯悦饭店,远远的,黑崎健便瞧见饭店前那一群个个态度恭敬、衣冠楚楚前来欢迎朝井彬夫这位全亚洲知名的医学界大人物的人潮。
黑崎健也是由何振飞口中才得知朝井彬夫此行是受T省医学界的邀请,特地前来开座谈会并接受各媒体的访问!事实上刚才由机场来到饭店的路上,他们的座车前后全都是保安人员和几名陪同来访的医界人士所乘坐!
若非朝井彬夫和黑崎扬子的意思,他们根本不可能搭乘何振飞那辆在所有加长型礼车阵中,显得不甚起眼的宝蓝色BMW。
待车子一停稳,车门几乎是立刻便被打开,一大群西装笔挺、身材壮硕的男子立刻必恭必敬的齐涌了上来,一连串表示欢迎和问候的日语又急又快的响了起来。黑崎健坐在车里,衡量着该不该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