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夏淮舟更明白的是,在他这位老板的心目中,早已将自己为理所当然的乘龙快婿人选。同时被几个有头有险的大人物视为理想的女婿人选,他真不如是是祸了?
到了徐定海的办公室前,徐定海正在讲电话,夏淮舟轻咳了一声,一个鲜黄色的女性身影从沙发上起身翩然走向他,继之而起的是一个略带娇蛮的女声。
“嗨,淮舟,好久不见!”她极自然的圈住夏淮舟的颈项,在他唇上印下一吻。“这么久没见到我,你想不想我?”
“唔……”夏淮舟耸耸肩,不置可否。
徐筱卉,徐定海的掌上明珠,天生富贾的千金大小姐,似乎以徐定海这样具有身份地位的人而言,就该有这样一个从小锦衣玉食,骄纵任性惯了的女儿。
对徐筱卉,他并没有特别的好感;当然他不否认,自小在国外长大,受教育的徐筱卉,有某些令人值得欣赏的特质。这对在德国拿到士学位的他而言,思想方面差距不是太大,这是他和她走得近的原因;只不过,美女有可爱的美女,也有不可爱的美女,美丽和可爱是两码子事。
而徐筱卉,刚好就属于不可爱那一种,他这个白马王子,居然没有想追求一个大多数人公认的“白雪公主”的欲望。不知怎么,夏淮舟突然想起黎嫣被他毁掉的那篇爱情小说稿,不禁觉得好笑了来。
“我看啊,我到义大利这十天你大慨也没闲着,大名鼎鼎的夏淮舟律师,怎么可能有寂寞的时候,你说对不对?”见他不吭声,徐筱卉顺口接了一句,语气里大有酸溜溜之感。
夏淮舟扯扯嘴角,懒得开口,即使他自认定力十足,没有处处勾引女人的习惯和嗜好,但徐筱卉捕风捉影的本事可是一流的,见他对女人微笑一下就能断定他在招蜂引蝶,拈花惹草,他实在懒得花精力去管这女人恼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徐先生,找我有事。”夏淮舟淡淡的问。
大概也看出他的冷淡,徐筱卉大发娇嗔。“好哇,原来你不是专程来看我的,难不成爸爸的命令比我重要吗。”
“筱卉,别胡闹!”徐定海威严十足的声音传来,两个人同时回过头去。
“爸……”徐筱卉嘟嘟嘴巴,“都是你啦,派那么重的工作给淮舟,害他都没有时间陪我……”
“男人为事业打拚,本来就该善用时间,你女孩子家懂什么!”徐定海显然不吃女儿这一套,开始下逐客令,“我和淮舟有事情要谈,你别杵在这儿碍手碍脚。”
徐筱卉鼓起腮帮子还想反驳,但接触到徐定海严厉的目光,又不甘不愿的了回去。
“好啦,好啦!”她不高兴的咕哝,转向夏淮舟,“淮舟,明天中午和我一块儿吃饭?”
在夏淮舟耳里听来,这句话根本不是在询问,而是在命令了。
基于礼貌,他一向很少拒绝女人主动的邀约,免得女人下不了台而难堪,可是在徐筱卉用这种颐指气使的语气跟他说话的情况下,他要是还遵守着骑士精神,那就实在有失男性的尊严。
他轻咳了一声,“对不起,我有约了。”
徐筱卉显然没料到他如此直截了当的拒绝,顿时脸色垮得比老太婆的裹脚布还臭。
“自讨没趣了吧,女儿?”徐定海似乎很乐于见女儿的锐气受挫,重重的咳了一声,“你走吧,我们还有正经事要谈。”
徐筱卉昂头,抓起抛在沙发上那个名贵的白色香奈儿皮包,气呼呼的蹬着高跟鞋出了办公室,把门甩得像打雷一样响。
一直到徐彼卉离开,徐定海才用眼示意夏淮舟坐了下来。
“我看哪,敢对我这个女儿这么不屑一顾,不逢迎巴结她的,也只有你一个了。”徐定海看了他一眼,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
夏淮舟的反应只是耸耸肩。他何尝不知道徐定海的意思?想靠徐定海的社会地位少奋斗几年,挤破头想当徐定海女婿的家伙,多得可以组成一支军队,但他可从来就不是其中之一,他相信心思缜密如徐定海,也不会看不出来他对徐筱卉显然兴缺缺。
“我的助理告诉我,徐先生想和我谈谈昨天接的那宗大案子的事?”他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
“案子是要谈,但在谈之前,我想和你聊聊别的。”徐定海往椅背一靠,笑盈盈的看着他,“我想,你大概也猜到会是什么事了。”
夏淮舟眉毛一扬,聪明的不置一词。
“没错,我想和你谈谈关于筱卉,我这个惟一的女儿。”徐定海咬着烟斗,眯着眼睛看他,“淮舟,我倒从未问过你对筱卉是什么感觉,看在我这个宝贝独生女对你情有独钟的份上,愿不愿意告诉我?”
“唔……徐小姐?”夏淮舟从鼻子里哼道,“很开朗,很率直的一个女孩。”
并非他没有半点文学造诣,而是用罗曼蒂克的形容词形容女人?他从不干这么浪费时间的事。
“而我这个开朗,率直的女儿,并没有吸引你娶她当老婆的欲望,是吧?”徐定海笑了起来,睿智的眼睛目光炯炯,“淮舟,你知道我一直很欣赏你,以你的能力,随时想离开这里独当一面绝对没有问题。你之所以还愿意待在我这儿听我的安排,完全是因为你曾经是我的学生,你不便拒绝我,是吗?”
“唔……”夏淮舟双手一摊,不置可否。
“你也知道,若你能成为我徐某人的女婿,那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我明白。”
“筱卉从小就眼光高,心高气傲得不可一世,总认为以她的条件,只有男人供她挑选,没有别人选她的道理。”徐定海慢吞吞的说,“碰到你,她算是踢到铁板了。”
“徐小姐值得更好的对象。”他说得含蓄。
徐定海犀利的盯了他半晌,“淮舟,你有中意的对象了吗?”徐定海缓缓的问。“赶明儿个你都三十了,难道从来没想过成家的问题?”
“事业无成,哪来的条件谈成家?”夏淮舟语调淡然。“单身一人自由自在,我不认为有结束这种生活的必要。”
徐定海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思索他的话,“若我说,娶了筱卉就等于接掌了我整个事业呢?你会不会考虑结束单身生活?”他试探性的问。
夏淮舟挑起一对浓挺的眉,简直想笑了出来。徐定海这不是在暗示,根本就在明示娶了他女儿,就有全台湾最知名的律师事务所这个“嫁妆”了,这个诱惑任每个司法界的人士都会蠡蠢欲动,垂涎三尺。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入赘”居然这么值钱。
“很好的条件,徐先生!”夏淮舟扬着眉毛,从鼻子里哼道,“我若拒绝了这大好机会,恐怕会有人认为我神经错乱。”
“那也得要你受得了我那娇蛮,任性,坏脾气的女儿才行。”徐定海笑了起来,“如何,你怎么说?”
“也许,我该把机会让给比我更优秀的人才。”夏淮舟将双手往胸前一抱,目光炯炯,“没错,我是有野心想成就大事业,但得是要靠我自己的双手挣来的,而非接收前人的成果。”他站了赶来,俊朗的脸上似笑非笑,“再说,若我真的接受了你的提议,那我也没什么值得让你器重的地方了,是不是?”
徐定海先是一愣,然后大笑了起来,目光赞赏而肯定,他真的是相当欣赏这个年轻人。“说得好,不愧是律师!我被你说服了。”他连连点头,然后长吁短叹,“原来我这个女儿的魅力只不过如此而已,居然连她老爸中意得不得了的乘龙快婿都打动不了。”
“令嫒的魅力绝对毋庸置疑,只是目前的我对婚姻免疫。”夏淮舟露齿一笑,“不过,如果当我想结束单身生活,而你的提议仍然有效的话,也许我到时会认真考虑一下,毕竟这种天上掉下来的好运,不是人人都碰得到的。”
“你这臭小子,当我在拍卖女儿还附赠嫁妆啊?去!”徐定海瞪起眼笑骂,声音里有着过来人的了然和感叹,“等出现个叫你死心塌地的女孩儿,看你还会不会这么信誓旦旦的说对婚姻免疫,男人终究需要安定的感觉才能成事的,淮舟。”
夏淮舟笑而不言,退出了办公室。对徐定海,他一向是尊崇和敬重的,不止是他们之间亦师亦友的情感,还有徐定海不循私短的公正,或许这和徐定海曾是大法官有很大的关系。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夏淮舟随手翻了一下行事历,桌上的电话哔哔的响了来。他漫不经心的接了起来,“喂?”
“夏先生,五分钟前有位黎小姐打电话来……”
黎小姐?夏淮舟的眉头皱起来了,他只认识一位姓黎的女人,他有不好的预“她怎么说?”反正,和黎嫣有关的准没好事,横竖爸的吩咐不得不从,他旱八百年前就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