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试试看!”他低声咆哮,目光炯炯的盯着她,从牙缝里迸出,“在我杀了你之前,能不能请问你,为什么要毁掉我的文件?它们和你有什么仇?”
“那不是你的文件。’黎嫣的眼里有着得逞的得意,“那是你不择手段向老老板要来的房地契影本,你打算卖掉这栋房子好得到老爸的遗产。”
“去你妈的!”他诅咒了一句,仍然瞪着她,“谁告诉你我要卖掉这栋房子?”
“你那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还没胆承认。”
“就算是,也轮不到你来插手!”夏淮舟低吼,“你这个多管闲事的蠢女人,没人教你自扫门前雪的人生哲学吗。”
“你敢再骂一句蠢,我就要你好看!”她也火冒三丈了。
“你就是蠢,蠢得跟猪没两样!”他恶声恶气的,“你看不懂国字吗,黎小姐?没人教你在偷取别人的东西之后,确定一下有没有偷错东西才不会白费力气。”
“你……”虽然那个字实在不是普通的刺耳,但毕竟是自己理亏,黎嫣耸耸肩,“随便你怎么,反正房地契影本也没了,我也算是替老老板讨回公道,接下来不干我的事了。”
说完她拍拍屁股正想走人,夏淮舟却像根柱子一样挡住她的去路。
“喂,让开!”她生气的说,瞧他一脸吃瘪的模样,她禁不住心里得意。
“这就想走?你未免太不把我夏淮舟放在眼里了,黎小姐!”他恶狠狠的一把抓住她的手,将手上被卡掉一半的文件在她眼前一晃,“看看这是什么?”
“房地契影本啊,还会是什么……”她不高兴的瞄了一眼,待见到那张纸上清楚的大字时,随即目瞪口呆,“勤益……律师事务所?”
“完全正确!真高兴原来你看得懂国字。”他的声音嘲讽刺耳,“这是我要出庭的重要文件,我的委讬人和老板全等着看我怎么打这场官司,看样子你是拿错东西了,爱打抱不平的黎小姐。”
“啊。”黎嫣的眼睛眨了眨。
完了完了,黎嫣累紧的闭了一下眼睛。这下子死定了,原本还想看着这个家伙那副奸计被识破,灰头土脸的鸟样呢,这下子她不但没帮到老老板的忙,还惹了自己一身腥。
“你你你……是干什么的?”她结结巴巴。
“我是干什么的?”这个蠢女人这个时候忽然会冒出这个问题?夏淮舟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没有比现在更像白痴了。
“你不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专靠女人吃饭的牛……”黎嫣机警的住了口,没让那个“郎”字接了下去。真姊她们是这么说的没错吧?
“去你的蠢蛋!在三天前,我甚至还不认识你,你到哪里去打听这么一堆乱七八糟损害我个人名誉的消息?”他租声粗气的瞪她,一面咕哝着“没遇过这么比蠢蛋更接近蠢蛋的女人”之类的话。
黎嫣咽了一口口水,将身上紧身的连身短裙拉好,顺手抚了一下仍盘得整整齐齐的头,然后清了清喉咙:“嘿,这个……夏先生。”她轻咳了两声,“我想……这一定是误会……”哦,真是糟糕透顶,左秀灵得对,她要不改掉这爱管闲事的毛病,早晚有天她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误会?哈!”他挥舞着双手,将手上的文件往垃圾筒一丢。动作之大,让黎嫣吓得退后了两步,一面偷瞄着房门,准备伺机拔腿逃命。
“谁……谁叫你自己东西乱丢……”她嗫嚅着辩白,“房间那么暗,我没看清楚也不能怪我……”她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夏淮舟猛的抬起头看她,仿佛她突然长出了六只角。这蠢女人居然认为那是他的错?他简直啼笑皆非。
夏淮舟没有再吭声,迳自走向宽大的书桌前。除了那份他旱拟好的出庭文件之外,其他的文件倒没被这个姓黎的女人一起送进碎纸里搅碎,谢天谢地!
“喂,你还好吧?”不知何时,黎嫣已经来到了他身边,凑过来盯着他手上的文件瞧。
他皱了皱鼻子,转了个身,“你可以走了。”他头也不抬的说,
她顿了一下……该死,这下子倒换成她内疚了,她是想教训一下这个不孝子没错,但可没严重到让他丢了工作,对了,他是什么工作来着?
“你是律师。”她问。
夏淮舟没吭声,懒得理她。
黎嫣微扬眉,看着他紧蹙着眉峰专心看着手上的文件,俊悄的脸绷紧而面无表情;在她的观念里,想像中的律师不都该是一副斯斯文文,戴副眼镜,高瘦,没啥伤害性的模样吗?哪像眼前这个头发乱蓬蓬的,又壮又高又魁梧,一脸凶恶活像要把她干掉的野蛮人?
很显然的,这个夏淮舟和她原先没定的形象一大大的不同。
“没了这份文件,你会怎样?”她又问。
夏淮舟仍然连动都没动,再迟钝的人也看得出来他连想敷衍她两句的意思都没有,摆明了给她难堪。任何再不识趣的女人遇到这种情形,都该有某种程度的自觉——这个男人摆明了对你没有半点兴趣。若这女人还有一点感觉经,那她就该在感到羞耻之前离开,免得有更难堪的场面下不了台。
但黎嫣没有!一丝狡黠的笑容泛上了她的唇角,夏淮舟愈不想理她,她倒愈想研究,研究,再者,把人家的重要文件搞砸了,再怎么说都是她对不起人家,总没有这么一走了之的道理。这么一想之后,她决定不动声色,反正她就赖在这里不走,他能奈她何?
“若你真是律师,那还真是看不出来。”她往他的桌上一坐,悬着双脚在桌下晃着,给了他一个甜美如阳光般的无邪笑容。
夏淮舟仍旧没有反应。
黎嫣不以为意的耸晴,百殷无聊的绕着颊边一绺发丝,“好吧,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不该擅自进入你的房间拿不属于我的物品,可是你的行为实在太烂了,就算我不这么做,也会有人想为老老板讨回公道。”
这一回,夏淮舟终于动了。
他的脸偏了四十五度,斜睨着她。
“我的行为太烂了。”他从鼻子里哼道:“能不能请问,我的行为是怎么个“烂法”,让你这么打抱不平,这么咬牙切齿非要帮我爸‘讨回公道’不可?”
“你知道老老板有高血压,心脏又不好吗?”
夏淮舟的眼睛眯起来了,若他没记错,这句话她五分钟前才说过。“谁告诉你的?”这句话,他在五分钟前也才刚问过。
“我就知道你会说这句话。”黎嫣一弹手指,“这个晚上,这句话你起码问了有十遍。”
“因为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蠢消息。”意外的,夏淮舟原本紧抿的嘴角居然放松了,似乎直到这时,他才开始想证实这个谣言是怎么传出来的。
“无风不起浪,老板你既然是律师,当然知道没有证据不能随便定人家罪行的道理。”她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哦。”夏淮舟拉长了声音,满脸讥诮,“看样子,我好像有什么犯罪的把柄在你手上了。”
“把倒是没有,关于你的罪行倒是听多了。”她露齿而笑,“亏老板你念了这么一大缸子的书,为人子的孝道好像也没尽到多少责任嘛!”
“这点我承认。”他半抿着唇,用手轻抚着下巴,“可是,这好像轮不到你这外人来管吧。”
“本来也许是……”
“本来也许是?”夏淮舟皱着眉毛,看着那张精灵古怪,同时却又写满无邪聪颖的脸庞。这是哪门子的鸟话?
“老老板对我这么好,我想在离开这里之前为他做件事。”
“哦?”他挑起一边眉毛,闷哼,“所以当有人告诉你我要房地契好卖掉这栋房子,你就打算不择手段破坏掉我的计画?”
“你真聪明,老板。”她慧黠的一笑,“再者,既然我已经答应老老板要到他的酒店去玩玩,那么在我玩够了之前,得劳烦你暂时充当一下我的保镳。”
玩玩?夏淮舟咕哝,这个笨女人到底知不知道酒店、舞场里是干什么的?玩个庇啊!不被卖了就该偷笑了,当酒店是办家家酒啊?
“我以为我已经告诉过你,我不做小鬼的保母。”
“那你得去和老老板说了,老板。”她的表情轻松自若。
夏淮舟静了下来,有好半晌闷不吭声。黎嫣不急,脚一迳儿慢条期理的在桌下打着拍子等他回答。
“很好。”他扯了扯漂亮的嘴角,“看样子,你是赖定了我,能不能请问一下,我夏某人何德何能,让你这么费尽心整我?”
“没有啊!”她的表情很无辜,“只要让你服从父亲的命令,当个孝顺的好孩子罢了。”
“很好。”他皮笑肉不笑,“因为你的打抱不平毁掉了我的出庭资料,如果我的老板打算就这么炒我鱿鱼,你打算怎么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