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简晓甜戏剧化地叹了一口气。“唉,映倩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傻了,不懂得跟她家那口子闹个名分,现在还落个被人栽赃的下场,我实在是不忍心。”
成可希礼貌地保持微笑。她知道简晓甜和黄映倩,以及其他几位企业家的小老婆都十分熟络,不但时常聚在一起道长论短,还是时常相偕逛街血拚的姊妹淘,她会力挺这位好姊妹并不令人意外。
“依我看哪,这件事根本是廖国延那个老婆搞的鬼。”简晓甜继续说道,“我跟映倩说,不如趁这个事件和廖国延摊牌,逼他和他老婆离婚好讨个名分,站在朋友的立场,我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帮她。”
“你怎能肯定黄映倩是被栽赃的?”彭大海插了一句,“这个案件还在审理当中,她有没有杀人还不知道哩。”
“那你的意思是,人真的是映倩杀的喽?”简晓甜板起脸。“你敢怀疑我的朋友?”
“我只是假设嘛。”彭大海连忙陪笑,自讨没趣地摸摸鼻子不再吭声。
“那个男的是个混混,和映倩根本八竿子打不著,她怎么可能杀他?”简晓甜愤慨地道,脸一偏转向成可希。“我要你强调映倩的无辜,让社会大众同情她的处境,嗯?”
“我尽力而为。”她勉强挤出微笑。“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
“别急著走,我还有话想和你聊聊。”简晓甜将莲花指比向对面的沙发。
“坐。”
成可希迟疑了一下,才在她对面坐下,纳闷著她的用意。“晓甜姊还有什么吩咐?”
“吩咐倒是没有,不过我听大海说你前阵子刚和男朋友分手,对方还是位整形外科的名医哩。有没有这回事?”
成可希将目光调向彭大海,他立刻拿起报纸挡住脸。
“那件事已经过了很久,我早就不在意了。”她仍然保持微笑,却在心里直呻吟。这件事难道永远没有结束的一天吗?
“那就好。你这么清秀漂亮,身边应该不乏追求者,我只是担心你因此颓废丧志。”简晓甜的表情几乎可以用“和蔼可亲”来形容了。“我还听说你最近在找房子,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了,我已经找到几个不错的地点,不劳您费心。”见简晓甜还想说话,她赶紧起身。“我还有别的工作要忙,先出去了。”
不待简晓甜回答,她迅速起身出了办公室,背靠著门板吐出一大口气。天哪,她只不过和某个自命风流的劈腿男划清界线罢了,为什么每个人都认为她会因此而颓废丧志,不断地重复提醒她这件事?
虽说她觉得简晓甜很多事,不过倒也提醒了她一个事实。她一面想著,一面快步走回她的座位,离她租约到期的日期已经剩下几天了,如果她再不加快脚步,到时可能真的得露宿街头了。
☆ ☆ ☆
找房子真是件累死人的事,成可希下了结论。
连续几个下午顶著大太阳来回奔波,她找到的住处不是居住环境太差、就是离公司太远,而基于荷包的考量,又不容许她选择出入有警卫管制、租金昂贵的小套房。
一个下午毫无所获,成可希拖著疲累的身子回到住处,才刚停好车,便瞧见她的大门开了,一个女人正踩著风情万种的脚步从屋里走出来。
成可希微愣了一下,本能地打量起那个女人。
她穿著一件鲜紫色的蕾丝上衣、紫色皮窄裙,顶著一头挑染成紫色的时髦短发,没有眉毛,只用眉笔在“应该是”眉毛的地方画了两条细细的黑线,浓烈的香水味令她鼻子一阵发痒。
她再低头望向自己,扎在脑后的马尾、普通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过时的程度大概相当于尘封两千年的兵马俑,若再和人家完美无瑕的彩妆一比,脂粉末施的她大概就像被埋了三千年的木乃伊了。
女人显然也发现了她,在她面前三步停下,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活像她是一只被放大的老鼠标本。她被看的浑身不自在了起来。
终于,女人像是打量够了,姿态高傲地开口,“你是住在这儿的另一个房客?”
“我是。”她勉强抑制住打喷嚏的冲动,友善地问道:“你是孙先生的朋友?”
女人没有马上回答,迳自从手上的迪奥皮包中掏出一条花手帕按著额头上的细小汗珠。“我叫梁如蒂,是孙胤的女朋友,你可以叫我梁小姐。”
成可希正要说话,梁如蒂却已经将目光转开,开始絮絮地叨念起来。
“孙胤真是的,放著好好的高级公寓不住,偏偏要住到这种狗不拉屎的乡下地方来。这房东也真是糟糕,既然这里已经有人住了,怎么可以再把房子租出去呢?这不是没有隐私了吗?”
成可希才张开嘴巴,梁如蒂又自顾自地接了下去。
“我听说你只住到月底是不是?那就好。孙胤工作一向很忙,也不太会照顾自己,我三不五时会过来看看,你可别打扰到他,能提早搬走是最好……”
成可希瞪视著她,再也没有好风度了。“小姐,请你搞清楚,是孙先生未经我的同意便先搬进来,凭什么我得迁就他?”
“噢,我的天!”梁如蒂用手捣住嘴唇,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你这个女人怎么这样说话?真是没教养。我一定要叫孙胤马上搬离这儿……”
“你说谁没教养?我还没说你是只招摇过市的爱现孔雀呢。去啊,你最好叫他立刻搬走,省得我拿扫把赶人。”她迳自拿出钥匙向前开门。“如果你不想我告你私闯民宅,那就快滚!”
梁如蒂气得柳眉倒竖,脸上的粉似乎有龟裂的趋势。三秒钟之后她撇了撇唇。
“算了,我不和你计较。”
说完她戴上墨镜,迳自钻进那辆拉风的红色跑车走了。
我才不想和你一般见识哩!成可希扮了个鬼脸。真没想到孙胤的眼光这么差,
居然会看上这种浓妆艳抹的八爪女。他是不是有色盲啊?
踩著重重的脚步进了客厅,趴在客厅地毯上的大狗抬起头来,立刻讨好地对著她摇尾巴。经过几天来的相处,太极显然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她也不再像一开始那么怕它了。
她蹲下身来拍拍它的头,下意识地环视一下四周,没看见孙胤。
难道他还没回来?她纳闷著。如果他不在,那刚才那位梁小姐是怎么进来的?
难不成他给了别人这里的钥匙?
她还没搬离这儿呢,他就自作主张带女人回来了,等见到他,她非得向他抗议不可!她皱著鼻子超身,这才发现自己的肚子饿的咕咕叫。
将皮包往沙发上一丢,她趿著拖鞋走到厨房里去找吃的。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冰箱里还有一包吃剩的冷冻水饺……一面想著,她心不在焉地打开冰箱,两颗苹果“咚咚”地滚了出来。
她瞪大眼睛,只见不止有苹果,还有香蕉、各式蔬菜和一拖拉库的微波食品,将整个冰箱塞得满满的,活像这儿住了个打算闭关半个月不出门的人。
她试探性地从那层层物品中抽出一根红萝卜,却引发连锁反应,所有的东西全都哗啦啦地掉了出来,她连忙手忙脚乱地想将那些菜塞回原位,突地一个声响传进她的耳里。
她停下动作,竖起耳朵,这才听出声音是由浴室里传来的,除了水声之外,隐约还有一个男人哼著歌的声音。
原来他根本在家!她匆地起身,怒气冲冲的抓著那根红萝卜前去质问。浴室的门是半掩的,她下假思索地将门推开,一眼便瞧见孙胤正背对著她站在莲蓬头前淋浴——
而且全身一丝不挂。
成可希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往后退了几步,还用手遮住了眼睛。孙胤听到声响回过头来,用手抹去脸上的水珠。
“小姐,拜托一下。”他抓过一条毛巾围在腰际,开始用另一条毛巾擦著湿漉漉的头发。“我被看到的人都没叫了,你叫什么?”
成可希闭上嘴巴,从手掌的细缝往外瞧他。虽然刚刚只有瞥见一眼,但还是足以让她看清他的身材,从他坚实的背部肌肉到健壮的大腿都一览无遗。
哇塞,真壮观!她从未想过男人的身体会是这么结实有力,丝毫没有一丝赘肉,虽说之前的白昆哲身材也不错,但那是一个礼拜至少上三天健身房得来的成果,要和眼前这副黝黑结实的男性身躯一比,简直像只营养不良、弱不禁风的白斩鸡了。
“你这个暴露狂,赶快把衣服穿上。”她将眼睛定在他的脸上,克制不让视线往下溜。不过一副完美的男性体格就在她眼前,她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脸颊微微涨红。
“你真不懂得欣赏。”孙胤抱怨道,伸长手臂越过她身后,拿起挂在门上的浴袍套上。
“少自大了,别以为女人都喜欢看男人裸奔。”她将红萝卜挡在胸前,仿佛它是保命的唯一武器。她可没忘了他浴袍底下仍是一丝不挂。“我来问你,冰箱里那些菜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