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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当当!”
挂在自动门上的风铃一发出响声,表示有顾客上门了。
“小曼,休息一下,快来喝鸡汤。”林太太不只是她的老板、房东,还象一位慈母不时对她嘘寒问暖,尤其怕她营养不良经常炖补给她吃。
她除了感激林太太的关照外,更感激林太太没有对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感到好奇;林太太好像很体恤她想埋藏回忆,几乎三缄其口。
“林太太,你快把我喂成母猪了。”大概是害喜,也大概是心情低落,她的体重并不像一般孕妇增加。
“你要努力吃多一点,一人吃两人补,补胎好过坐月子,你快把鸡汤喝了。”
为了不拂逆林太太的好意,即使已闻“鸡”色变,叶小曼还是把汤给喝光;因为她喝下的不止是鸡汤,还有林太太的关心。
“如果你累了,就回去休息。”林太太关心的注视她略带苍白的脸色,又说:“怀孕的人不能太劳累了,你看看你的脸色真糟,这样子叫我如何向——”她及时住了口,狠狠地拧了自己大腿一把,惩罚自己多嘴。
“向什么?”叶小曼察觉她的支支吾吾。
“没什么,我只是不想让别人认为我是个刻薄的老板。”林太太暗暗舒了口气——呼!好险,没说溜嘴。
“你是这世上最好的老板了。”叶小曼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人。
林太太为了怕她工作量太多,一口气请了两个助手,而这两个助手也都十分体恤她怀有身孕,经常和她抢着做工作,害她领新水时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呢!
“秀秀和水菱呢?”林太太发现两名助手不在店里。
“秀秀去银行,水菱送花去给客户。”
“嗯。那你要不要回去睡个午觉?我来看店就行了。”
林太太对花艺根本一窍不通,叶小曼不放心把店交给她。
其实她很怀疑当初林太太怎会想开花店,她也问过原因,林太太却只是说一时兴起。
很奇怪的回答不是吗?不过叶小曼并没有加以追问,只是把自己的疑惑放在心中。
“小曼,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哎,你也了解我是个藏不住心里话的人,明知道不该多问,可是我真的很关心你,也替你着急……”林太太一副不知道从何说起的表情。
“林太太,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吧!”叶小曼很坦然。
“可是怕问了你会难过……”
“到底什么事?”现在她已渐渐学会面对一切。
“你有没有想过孩子的问题?”林太太指指她微凸的小腹。“你难道不替孩子以后着想,孩子需要爸爸,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她当然想过,只是她又该怎么做?叫她告诉巴克雷吗?他会要这个孩子吗?万一她知道了之后,跟她抢孩子的监护权,她怎么办?
再说,他未必会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他想要孩子会有不少女人替他生的。
“我要独立抚养孩子,我会尽全力照顾孩子。”她决心不让巴克雷知道她有了孩子。
“话这么说是没错,可是孩子长大后若向你要爸爸,你要怎么告诉他?你别意气用事,我知道你对孩子的爸爸一定有着感情,否则你怎么要生他的孩子,对不对?再说人家对你很好,你不理他,他还……”完了!怎么说溜嘴了!林太太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一脸的不自在。
“林太太,你说什么?”她对林太太的异样感到相当的怀疑,尤其是当林太太提到“他”;“他”是谁?哪个“他”?
她从未向林太太提过巴克雷的事,林太太理应不会知道巴克雷,但是林太太口中的“他”到底是什么人?
“我没说什么,我什么也没说,你别乱想,真的,我没有说溜嘴,我——我——哎!”
林太太的言词闪烁加重叶小曼心中的揣测。
“林太太——”叶小曼想追问个明白,但一阵风铃声传来,打断她要说的话。
“小曼,林太太。”进来的人是高言。
“高大哥。”在这段期间,叶小曼已和高言成了好朋友;她从相处中了解高言为人正直而且富有正义感,更加欣赏他。
“高律师,你来得正好。”林太太仿佛见到了救星似的松了一大口气,连忙道:“你找小曼一定有事,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再见。”
说完,林太太匆匆离去。
面对林太太的慌张状,叶小曼心中画了个大问号。
“林太太怎么了?”高言也发现了。
“我不太清楚,她今天怪怪的。”但她一定会找个机会问个明白,她想。
“这几天还好吧。”
“很好。”有时候她觉得高言对她的关心超乎一般朋友,他总像个大哥般的照顾她,“对了,你相亲的结果如何?”
前几天高言回南部接受父母为他安排的相亲。
别以为他是律师,能言善道;其实他可以在法庭上辩才无碍;但一面对感情,他可是属于白痴型的。
“还好吧。反正一切随缘,这种事强求不得的。”他倒十分看得开。
“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尽管开口哦!”要不是她的朋友不多,她倒想当个红娘,因为她知道高言绝对是个好丈夫,而且对妻子一定很忠贞,不象巴克雷那般花心——哎!怎么想起他呢,不是说好了要忘了他的吗?
“高大哥,我托你查的事,有结果了吗?”
她拜托高言帮她查“无名氏”是谁,显然会用无名氏来帮助人的人是为善不欲人知,但是这个无名氏却同时帮助她祖母和弟弟,这绝不会是个巧合。
她也几次向安养院以及启智中心寻问无名氏的资料,想好好的答谢对方,但是安养院和启智中心的回答象是串通好似的都不愿告诉她,令她很苦恼。
唯一能表达她心中感谢之意的,只有写信请安养院和启智中心代转给无名氏。
“这个……还没有!”高言支吾地道。
叶小曼注意到一件相当特别的事。每每她提到这件事时,高言的口气和表情也变得不自在,跟刚才林太太的表情一模一样。
“小曼……”高言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嗯?”叶小曼注视着他道:“高大哥,你想说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孩子的问题?”
不会吧!今天是什么日子,高言和林太太居然问了同样的话?
如果说林太太是好奇,她可以理解。
但高言——他问得似乎有点莫名,因为他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巴克雷的。
“我决定留下他就已经不是问题了。”她一副不愿继续这个话题的口气。
高言却不愿就此打住。“难道你要逃避一辈子?你不让巴克雷和孩子相认?”
“高大哥,我不想谈‘那个人’!”她的胃一阵翻搅。
“‘那个人’却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在法律上他是有权利被告知,而且,如果他要与你挣孩子的抚养权,恐怕你为一定会赢。”
“他根本不知道孩子的存在,他怎么会来争取抚养权?”她信誓旦旦。
“你怎么肯定他不知道?”
“因为他若知道而想要孩子,他绝不会不采取任何行动,所以现在的情形只有两种:一是他不知道,二是他不要。”
“你怎么能确定没有第三种情形?”高言语带玄机道:“小曼,有些事不是如你所想的。”
“高大哥,你到底想说什么?”叶小曼的直觉告诉自己,高言一定有事隐瞒了她。
“我说什么都不具意义,我相信很快你就会明白事实的真相。”
高言的话让叶小曼坠入迷雾中,难道真有什么事实真相她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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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曼固定每个礼拜天到安养院和启智中心探望祖母和弟弟。
唯一让她感到安心的是,祖母和弟弟的生活过得很好,尤其是弟弟的学习情形大有进步。
“安修女,可以麻烦你把这封信替我转交无名先生吗?”写信给无名氏成了她的固定习惯,虽然无名氏从未回过信给她,但是她只想表达心中感谢之情。
“当然可以。”安修女是启智中心的创办人,一个是有爱心,而且愿意奉献自己的修女。
“谢谢!”
叶小曼道谢后想离去,却被安修女叫住。
“小曼,你有没有定期做安检?”
“有。”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安修女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我知道。”她摸摸自己的肚子,脸上露出将为人母的喜悦。
“愿主保佑你们一家早日团聚。”安修女突然迸出令她错愕的话。
正当叶小曼感到纳闷时,安修女带着脸笑容向她挥手道别。
也许按修女说的“一家人”,指的是她与弟弟吧!她告诉自己别多想。
启智中心位于市郊,沿途的风景十分优美。
由于医生说过散步对孕妇有益,所以叶小曼就徒步走了一段距离。
唉!怀孕后的她体力大不如从前,才走了一小段路就让她香汗淋漓、气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