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一个好心的路人送我来的。”
“男的女的?”
“女的。”
“人呢?”
“我不知道,那时候医生急着替我包扎伤口……”她像发现什么新闻似地睁大眼睛问:“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他们认识了这么久,她十分清楚他不是一个凡事好奇的男人,今天的举措倒有些反常。
“我”他连忙编了个理由说道:“当然是关心你呀!”
这句话转进张悦芬的耳里,所有的疑惑瞬息消失。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办手续,顺便去问医生你要不要住院观察。”他疼爱的点了下她的鼻尖。
“嗯。”她乖巧的点点头。
两人全然没发现不远处的角落正有对怨恨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他们。
黑眼圈明显的透露出她的一夜未眠。
昨晚的新婚夜大概是梁思涵有生以来就凄惨的一夜了。
流干泪水,哭哑了声音,也平抚不了她身心所受到的创伤。
而林奕暐也比她好不到那儿去。
一个人自责、愧疚的在阳台上抽了一夜的菸。
他已经道过歉了,她为什么还不肯原谅他?见她一脸的憔悴,他的心隐隐作痛着。
见她瞪着桌上的早点直发愣,他不得不开口说话了。
“吃吧!别一大早就对着我摆出一副小媳妇的委屈状,如果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愧疚,那你就打错算盘了!我不会对昨夜的行为感到一丝愧疚,我只是尽我作丈夫的本份。”他不明白自己的嘴为什么老和心里所想的无法一致。
梁思涵握着玻璃杯,真像随时准备要把牛奶朝他泼去。
但她还是克制住了。
他是故意要激怒她是不是?然后才有借口再惩罚她是不是?
她不会再上他的当了!
梁思涵很“冷静”的瞪了他一眼,将杯中的牛奶喝个精光,然后一口一口的吃起三明治。
对她的改变,林奕暐还真有点意外。
也许他应该高兴地如此顺从,他不是一直期望她如此吗?
为什么她顺从了,他心里反倒有点失落的感觉?
究竟她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啊?
很快的,梁思涵将自己那份早餐吃完了,然后起身站起来。
“你要上那儿去?”
“放一百个心吧!我不会因为昨夜的事就想不开,我只当自己被一个没有人性的禽兽强暴了,算我倒楣,这样你可满意了?”她狠狠的用话刺了他一下后,带了一脸的得意迅速离去。
林奕暐手一挥,所有的杯盘全碎了一地。
原本的自责和愧疚已被愤怒所取代,他三步并二步地追了上去,才发现她竟将房门上了锁。
“开门!”他对着门踹了一脚,里面没有反应,却引来了嫦姨。
“大少爷,发生什么事了?”她今天一早收拾房间时就感到这对新人有点不对劲。虽然床单上的落红显示了他们已成为真正的夫妻,可是阳台上的菸屁股……还有那被撕碎的白纱礼服……
“嫦姨,这里没你的事。”他举起脚又用力的踹了一下门板叫着:“开门!你给我开门!”
梁思涵在房间内紧张得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她原不想再激怒他的,完了!他大概又想到要用什么方式惩罚她了吧?
他凭什么惩罚她?她又说错了什么了?
“开门!梁思涵,你给我开门!”他快气炸了。
不开!绝不能开!如果让他一进来,她铁定没什么好下场。
“我数到三,一、二……”他真的数起来了。
“大少奶奶,你开门吧!”嫦姨也跟着要求。“人家说夫妻是床头吵、床尾和,有什么事当面说清楚就好了。”
“谁跟他是夫妻!”她马上提出反辩。“嫦姨,你听清楚了,我姓梁,叫梁思涵,而他娶的是王欣芸,不是我!”
“你给我闭嘴!”他朝她吼。
“我为什么要闭嘴!”她也不甘示弱的吼回去。“你好面子,丢不起这个脸是不是?偏偏你的未婚妻却跟我弟弟私奔了!我只不过是个倒楣鬼,让你捉来顶替,供你泄欲!反正我也豁出去了,你有种你掐死我,不然我会让所有人知道这件事,让你面子挂不住!”
“不!不!大少奶奶,你不可以这么做!”嫦姨反倒比林奕暐更加紧张。
“我叫你开门!”他更加用力的连踹两脚。
梁思涵深吸了口气,一副从容就义的神态将门打开。
林奕暐当真双手紧紧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压在床上。
“大少爷……”嫦姨惊叫着。
“嫦姨,”他的表情和语气全变了,朝嫦姨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说:“你刚才不是说夫妻床头打、床尾和吗?放心,我现在就要跟她
"和"。”
嫦姨恍然大悟似地掩嘴一笑,转身离去。
梁思涵见她离去,顿时慌张失措。
林奕暐带笑的脸有点邪恶,叫她冷汗直冒。
“你刚才说我是什么?禽兽?你还说你是专供我什么?泄欲?你说得没错,你是有够倒楣!”
“……”她的声音被他掐住出不来。
“你不用怕,我不会掐死你的,顶多我只会想多当几次禽兽,而你也只好多倒楣几次了。”他的黑眸射出野兽般的狂暴,令她感到前所末有的恐惧。
她以为他又要吻她了,所以迅速地偏过头,没想到竟听到他低低的笑声。
他吻了她,不过是吻她的耳垂;这使得她的心噗通一声,似乎就此停止跳动。
某种情绪使她的胃扭绞着,那种情绪上微妙的嫥变扰乱了她的心思,阻塞她思考的能力。
她回过头凝视他时,她的脑中一片空白,他眼中散发出的欲望,她可以清晰地接收到。
他的手渐渐地放松,不再用力,这时她原本可以逃开,甚至可以抓他、踢他,但她却没有,反而闭上了眼睛。
林奕暐得意地微笑,他感觉到她的意志力逐渐瓦解,更听到了她的心奔放狂跳,当他吻住她的唇时,她已本能地开始回吻他。
现在的他不再是禽兽,她也不再是倒楣鬼。床头吵、床尾和,还真是说得一点儿也不错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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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家二老,对林奕暐这个女婿只能用一句话形容:越看越满意。
虽然他们也已经开始过着像夫妻般的生活,可是在梁思涵的心中始终有个解不开的结。
跟他相处久了,她发现嫦姨的话一点也没有夸大。
他的外表看起来很冷,但其实他内心是很热情的,最难能可贵的是,他真的对林光义很孝顺。
不管公司有多忙,他都会抽空到外双溪的别墅请安,如果真的迫不得已,他也会拨电话过去。
至于林光义,梁思涵对他的印象只限于结婚典礼的那一面之缘,平时林奕暐去请安,她都借故不去,他也从来不勉强她。
“思涵,多吃点东西,这样对肚子里的孩子会有帮助的。”她的父母一直把林奕暐当初对他们所说的谎话当成真话。
“妈!”她看着父母,一股难忍的情绪在心中翻搅。
“瞧瞧!都快当妈妈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梁母并没有查觉到她脸色转变。
“妈!思涵害喜害得很严重,医生说她不仅偏食,而且情绪很不好,您就看在孙子的份上,别生她的气。”他暧昧的朝她眨眨眼。
说谎还脸不红气不喘!她忿忿的瞪了他一眼,他却以笑容回应她,又叫她怒火难消。
梁父夹了一口菜,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放下筷子起身回房间,出来时手中拿了一封信交给她。
“思杰这孩子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前些时候只打个电话说他公司要送他到国外受训。昨天寄回来一封信,信封上也没写住址,思涵,你快点看看。”
一听到信是梁思杰寄来的,不只梁思涵脸色大变,就连林奕暐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
“思涵,思杰有没有写信给你?”梁母问。
“没有!”她瞄了一下紧抿着唇的林奕暐,一颗心几乎沉到谷底。
他并没有因为娶了她而忘却这件事对不对?
“思涵,你还不快看看你弟弟在信上提到什么?”他特意加重“弟弟”这两个字。
梁思涵怒火满腔的把信丢给他,扬眉说道:“想知道我弟弟在信中提到什么,你自己看不就得了!免得我又被冠上欺骗你的罪名!”
“思涵,你这孩子||”梁家二老对她的反常都深感疑惑。
“爸、妈,我人不舒服,我进去躺一下。”她才推开椅子,林奕暐也马上跟着站了起来。
“我看思涵是真的有点不对劲,我还是带她去看医生好了。”他扶住她,同梁家二老说了声抱歉,便架着她离开。
车厢内的窒闷空气几乎要爆开来了。
“我真不明白好端端的,你又拗什么脾气。”
她拗脾气?他竟作贼喊抓贼!
“我有什么资格拗什么脾气!”
嘎地一声,他猛踩了煞车,严厉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将车子驶到路肩停了下来。
“收回你这句话!”他是用命令的口吻。
“你没听过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吗?”她咬紧牙,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