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她吃完晚餐就该先刷牙的,希望他不会嫌她嘴巴有太多杂七杂八的怪味道。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期待中的唇瓣却没有落下来——
“咦?”
她睁开一眼,发现他根本没有亲她的打算。
也不对,他不是没有亲她的打算,而、是,他正一脸兴味的研究着她的脸。
噢,天哪!好丢脸哦!
“你刚刚在干么?”
“我……我……”好可恶哦!她又被陷害了。
“难不成——你是在等我亲你吗?”他睁大眼,故意做出很惊讶的表情。
“没有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啦!”她糗毙了,但也很想踹死他,怎么可以这样欺骗她的感情,呜……
“真的没有?但我明明看到你的嘴巴嘟起来。”
“哪有啊!我才没有!”
“是——吗?”他笑得可贼了。
她知道他是存心要捉弄他,于是乎想用力挣脱他的怀抱,他却一个反转将她搂得更紧,整个人往她的方向下俯,将她压制到床铺上,宽阔结实的胸膛随即紧贴而上,她的脸颊瞬间染上一片羞恼的红晕。
“你你你你你——”她惊声低呼。
叫声被他带着笑的唇瓣吻住,排山倒海的绵密柔情朝她缠翻而来,一波又一波,她被他攻击性的热吻吻得不知天昏地暗,气息开始喘促之际意识也逐渐涣散,弄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弃械投降的,只能被动地承受他唇舌的翻搅,失了理智,什么都顾不得了。
闭上眼,她浑身无力地瘫软在他怀中,身体热得快融化,四肢百骸则像团火在窜烧,胸腔氧气仿佛要不够用,她好像快要不行了。
当他终于吻罢这个吻,她拚命地喘息,根本就说不出话来,被吻得略微红肿的双唇半开半合,一双水漾大眼模模糊糊地仰望着他英俊得令人屏息的脸庞。
他灼亮的眼眸蒙上欲望的氤氲火花,细细凝视她红潮泛滥的俏脸。
“你这个大色狼!”她气恼地抓过枕头砸向他的脸,然后飞快跳下床铺,跟他保持十公尺的距离。
“现在又骂我色狼?刚刚你明明很享受的!”
“不要脸、不要脸!你每次都这样乱亲我!我——我要去睡了啦!”
说完,她像是个参加短跑比赛的选手,发挥一瞬间的爆发力,一个起跑便消失在他面前。
“这丫头……”傅孟臣不禁哑然失笑,眼眸深处盛载着的深浓情意,已经是无须言明的爱情。
而一路冲回房间的丁晓橘,则掩着火烫的两颊倒进软绵绵的床里,并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她实在好想尖叫。
“啊啊啊啊啊——”
天哪天哪!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吻她了!
虽然她真的很喜欢他,也很想被他这么吻着,但是,他干么要这样捉弄她,她都快疯了!
回想起刚刚的吻,她觉得自己根本不是自己了。虽然好几次她都想问他,他们到底算不算是一对恋人?但是,他若即若离的态度总让她觉得他只是想逗着她玩,没有别的意思。
她一直都很清楚,他跟她是两个世界的人。
如果她真的陷下去,那等于是飞蛾扑火,一去不回。
可是……叫她怎么可能保持理智、不为所动呢?
她做不到啊!
她觉得自己就要沉沦了,真的、真的……真的没办法踩煞车了……
第七章
这日午后,她陪着他到医院复诊,检查过后,医生看着片子点点头。
“嗯,恢复的情况还算良好,应该是好得差不多了。”
“真的吗?”丁晓橘比他还兴奋。“那是说可以正常走动、追赶跑跳碰都可以了吗?”
年逾半百的医生微微一笑。“一般走动倒是无妨,激烈的跑跳当然不建议。另外,也别坐太硬的椅子。如果要再龟毛一点,久坐跟长途跋涉的颠簸也最好避免,其他大致上都没问题了。”
“好好好,这点我会替他多注意的。”
这时,医生突然幽默地开口。“当然,如果你们有什么特殊需要的话,稍微带过去也是可以的,不必太节制。”
“特殊需要?”听不懂的丁晓橘眯起眼,发出问号。
“咳!”傅孟臣则了然于心的尴尬一咳。“意思就是——我如果想做什么运动还是可以做。”他努力地把话拗回来。
“噢,这倒也是,不做点运动,骨头会愈来愈僵硬的,做点运动也好。”她附和着,点头如捣蒜。
医生看看他,再看看她,唇边的笑容愈来愈深,似乎觉得他们是很速配的一对。
“对了,您刚刚说不能久坐——是说不能坐着超过多久时间啊?”顿了顿,她问得再仔细一点。
“就算是平常人,坐了一小时也都该起来动一动,何况是尾椎受了伤的人,你说是不是?”
“说得也是,”丁晓橘马上正经八百地望向他。“听到没有,下次不能坐太久,要记得起来动一动哦!”
傅孟臣忍着没笑,心里觉得她真像他老妈,一样唠叨和喋喋不休。
离开医院,刚露脸的阳光在冷冬里传递着温暖信息,他们不约而同地仰起脸来享受着这难得的晴朗天气,然后相视一笑。
“今天天气真好!”
“是啊!好想去郊外走走哦!”她张开双臂,深吸口冷空气。
“郊外?”他思忖几秒。“你今天有排休吗?”
“当然没有啊!”
“没有也没关系,现在就请。”接着就将口袋里的手机取出,交到她手中。
“现在就请?”拿着手机,她扬起脸,对眼前的状况感到一头雾水。
“不然怎么带你去郊外?”
“咦?”丁晓橘诧异地张口。“你真的要带我去郊外走走?”
“是啊!我也很久没出去了,既然你晓得有哪些地方可以去,当然要你替我带路。”
“好啊好啊!那有什么问题呢?”回答完又消沉下去,她显得有些困顿。“可是,我这样临时请假,不大好吧?”
“你请请看吧!如果今天人手不足再说。”
“好……好吧。”
一个小时后,他们搭乘大众运输系统——也就是捷运,来到位于木栅的市立动物园。
一通过入口进到园区,丁晓橘便兴冲冲地拉着他来到亚洲热带雨林区,指着一堆动物大呼小叫着。
“看!有好多种猴子耶!”
因为对这样的环境有些陌生,傅孟臣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而且身旁有太多的小朋友在那边挤来挤去。
“哇——你看,那只就是马来貘!很丑吧?”手比着一只身体浑圆、头尾毛色为黑、后段毛色为白的动物,她不由得咧嘴笑了。那模样既天真又可爱,一副玩心很重的样子。
傅孟臣忖度着想去牵她的手,却没有适当机会。
“快看!有花豹耶!还有亚洲象、孟加拉虎——噢,他们的样子很凶悍对吧?好像在告诉大家:‘谁惹我谁倒楣’的样子!”她继续说个没完。“不过,我很喜欢狮子雄赳赳气昂昂的那股气势,真不愧是森林之王。”
虽然她是有点聒噪,但他却渐入佳境,懂得要怎么欣赏这些大小动物,并随着她的解说慢慢放松下来。
这还是他长大后头一回到动物园,也是他头一回和女孩子来这种地方约会。
不过,他发现这样有个好处。
那就是——在这种地方,她会比较自在、比较开心,而他看到她笑得这么开心,自己也会很开心。
傅孟臣突然身子轻震。
开心?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看到她开心自己就会很开心?
会有这样的想法是生平头一遭,连他自己也甚为惊愕,他从不在乎那些交往过女人的喜怒哀乐,因为她们要的也只是他的钱罢了。
但她和她们不同,她不会吵着要去逛珠宝店、名牌服饰店,也不会吵着要他带她去参加宴会,或者是去高级餐厅吃饭。正因为如此,他清楚地看懂自己,他想要的,就是这样的她。
所以,他不想看她伤心难过,只想看她明亮开朗的笑容,还有她快乐说话的表情。
这么想着,他凝着她的目光变得深情款款,但她却没有察觉。
“呜呜……呜呜……”
当他们循着游园步道在散步时,有个小孩子的哭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哭的同时还不停喊着爸爸跟妈妈。
左张右望,就是没瞧见有大人过去理会他。
“这小孩一定是走失了!”丁晓橘二话不说地立刻趋前。“小朋友!你的爸爸妈妈呢?是不是不见了?”
“呜……”约莫六、七岁大的小男孩点点头,哭得更大声了。
“不哭不哭,阿姨带你去找爸爸妈妈好不好?”
“呜……”小男孩犹豫地呜咽两声,然后怯怯地点头。“呜——好。”
“幸好我的亲和力还算足够!”丁晓橘回头瞥他一眼,然后牵起小男孩的手。“傅经理,我们先带这小孩去服务台好了。”
傅孟臣却立刻摆了张臭脸给她看。
“别这样嘛!不会浪费太多时间的,要不你在这里等我,我带他过去。”
摇摇头,他一副不肯妥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