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迎桐的同时,她其实也在仔细端详着这位已成为自己夫婿的男人:剑眉星目、悬鼻之下,是两片厚薄适中的唇,夏侯猛果然是人中之龙。
“能让我沉醉的,唯有你这位得来不易的美娇娘。”说完他便俯过身来吻上了她的粉颊。
完全没有料到他的动作会如此迅速与大胆的迎桐霎时怔住,继而轻轻颤抖起来。
“怎么?连公然招亲的事都敢做了,面对闺房之乐,怎么反倒畏缩不前?”
他是在讥剌自己吗?就算是,迎桐恐怕现在的自己也无暇思考、无力反击呢,更何况她还有事相求,只得凡事都先依从他。
“夫君,你我尚未共饮交杯酒。”
这句话总算让夏侯猛暂时打住,但他双眼往几上一瞥,立刻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直起身来,边往矮几走去边说:“拜堂以后,你我即为夫妻了,是不?”
“是。”
“你听过‘出嫁从夫’吗?”
“听过,也会终生谨守。”
“很好,那你就从以不同方式与我喝交杯酒开始守起。”
迎桐还来不及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夏侯猛已把各倒了半小杯约两杯酒全部含进口中,再迅速折回炕前,一手拂落凤冠,一手执起她的下巴,双唇覆盖下来,既牢牢吻住她娇嫩的红唇,也把酒液缓缓注入她被自己挑开的唇瓣中。由于太过震驽,迎桐真正喝下的酒其实不多,其余大半的酒液则全沿着下巴、襟领淌入胸口,或者渗进了嫁衣,让她更加娇羞不已,甚至还有些心醉神迷。
“这样喝,是不是好喝多了?”偏偏在好不容易才肯放开她后,夏侯猛犹进一步的挑逗道。
“夫君……”
“叫我沉潭,”夏侯猛挨着她也坐到炕上去,并细心的吮吻起她下巴,乃至于颈间的酒痕,灵巧的手指理所当然的也就顺着解开带给,悄悄卸除了她的衣物。
“或者想喊我的单名亦成。”
这些原本就都在她愿意“忍受”的范围之内,迎桐遂闭上双眸,由着他“胡闹”下去,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原先以为不得不“忍受”的事,如今好象还多了另一层“感受”,甚至是“享受”了……。
享受!
她怎么能够有这种不知羞耻的想法?又怎么可以如此不知轻重的放纵自己?
难道她忘了——。
“沉潭!”
已往下滑至她胸前的夏侯猛,此时亦有些难掩激动的微喘道:“你喜欢吗?
告诉我你可喜欢?”
他为什么要这样逼她?虽然两人不是今日才认识,可也还谈不上了解彼此,为什么在如此隐私美好的事上,他硬要表现得如此粗野及鄙俗?
“沉潭,够了。”
“够了?”夏侯猛一时之间无法理解,遂抬起身来问她:“什么够了?”
“今夜……”她想拉被子盖住裸露在外的胸,可是夏侯猛一手仍轻覆其上爱抚着,就算盖上被子又能如何?迎桐只觉得浑身发烫,也只得别开脸,不敢再继续迎视他炙人的凝注。“就到此为止,好不好?”夏侯猛闻言先是一怔,接着便放怀大笑,甚至不再理会她,马上又俯下头去,吻上她另一边滑腻的雪白胸脯。“你八成是在开我玩笑。”
“不,我是认真的。”
“不,你绝对不是;”吻完一边,夏侯猛再吻上另一边,这次他甚至将她粉嫩的蓓蕾含进口中,时轻时重的吸吮起来,直逗得迎桐六神无主。“再喊我一声,你现在喊,想必会更加动听。”
让她勉强维持住最后一丝理性的,是他口气中的那一丝嘲讽,终于让迎桐得以边咬住下唇,制止自己出声,以免今他更加得意,边伸手至枕下抽出一样东西来抵向自己的咽喉。
“你若再不住手,我便只有自我了断一途。”
看清楚她手中拿的是什么以后,夏侯猛立即弹起上身,满脸讶异的问道:
“你这是所为何来?”
确定夏侯猛明白她的决心后,迎桐除了随意拉拢单衣,掩住胸口外,还赶紧奔下炕来,跪倒在夏侯猛的身前。
原本怒火难抑的夏侯猛见她如此,心底立即只余不解。“迎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夫君,臣妾绝非故意要令你难堪,亦非故弄玄虚,这一点,请你务必要相信臣妾。”
“你是我妻,猛在娶你之前,也没有于家中置任何一名姬妾。”有那么一剎 那,对于她的下跪,夏侯猛委实觉得相当不忍,想要请她起身,但思及此行的真正目的,却又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口气且跟着冷下去。
“夫君?”迎桐却不晓得他为何会突然有此一说。
夏侯猛顿感不耐,遂挥了挥手道:“先起来吧,起来再说,还有请你记住,因为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我亦没有其它的妾侍,所以往后我不想再听到你用任何除了名号以外的称呼叫我,或者自称。”话才说完,他的心情便骤起波涛,自己是怎么了?竟然无法忍受她以“臣妾”自称,他不是来索债的吗?虽然桑忠已死,但父债女还,不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更何况如今他与迎桐,对照三十多年前的她父与他母,正好角色互换,此时再不折磨她,更待何时?
“是,沉潭,但除非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不然迎桐说什么也绝对不肯起来。”
“迎桐,你以为这次为你打擂台,对我来讲是件轻松的差事吗?”
迎桐知道他是在讽刺她的条件太多了,但是该说的话,她仍然不得不说。
“你可以告诉我一件事吗?”
“什么?”
“凭你这般身手,在这急需英雄的乱世当中,为何不曾挣得一官半职?”
“恐怕是因元菟郡地处偏僻吧。”夏侯猛指的自然是她孤陋寡闻,但也幸好如此,自己的计画才得以顺利推行。
可是迎桐却把他的讥讽误当成谦逊。“不,你的得胜绝非因为对手都太弱的关系,而是因为你的确有这个实力。”
“如果我赢得实至名归,那你为什么仍不肯奖赏我?”
听到这里,迎桐终于忍不住将眉头微微一皱,露出些许的不满说:“你连吟诗作赋的成绩都傲视群伦,迎桐就不相信——”
“你最好相信,”夏侯猛非但听懂了,还故意露齿一笑道:“因为建安诸文人也个个有妻有子,照样吃饭睡觉,不是吗?我想与你燕——”
“沉潭,”迎桐面颊越红,口气越慌的恳求道:“我并非不愿与你行夫妻之实,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只不过想请你稍待一段时候。”
夏侯猛听到这里,既没有立即答应,也没有一口回绝,光只是牢牢盯住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说:“起来吧。”
“沉潭?”
“这话听起来不单纯,你最好有一番道理可讲,要不然想说服我,恐怕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肯听我讲了?”迎桐双眸尽现狂喜光彩。
“所以才叫你起来呀,我想说来一定话长。”他甚至还好心的伸出手,将她拉回到炕上去坐好。
迎桐一放下匕首,也顾不得重新理妥衣服,便把早就准备好,并已经过再三演练的心声,对着丈夫吐露个够,直到夏侯猛为她披上白貂毛裘,才首度感受到雪夜的寒意。
“谢谢你,沉潭。”
“我们是夫妻,原本就该互相敬重与爱护。”夏侯猛笑得高深莫测。“不立即和丈夫同床共枕是你一早就拟定的计画,与最后的优胜者是谁,绝无关连?”
“是的。”
“你希望我能在雪融回暖以后,携你赴凉州寻亲,在真正交卸下元菟郡这份重责大任的同时,便也是你我成为真正夫妻之日?”
“是的。”
“但因为你两位同父同母的兄长据闻在你生母过世以后,即被带往凉州,又已过继他人,所以你并不知晓他们现在的姓氏与名号,只余‘大梧’、‘小梧’这两个小名的线索,所以你也没有把握一定找得到他们?”
“是的。”“你父亲临终以前,原是要你立即弃守元菟,奔赴凉州,只是你舍不下满城的百姓,才会举办比武招亲,想位菟找一位守将,助你一臂之力,直到‘大梧’或‘小梧’愿意回来接棒为止。”
“是的,最原始的计画的确是如此没错,”迎桐拉紧毛裘,再坦白不过的说:
“迎桐虽然不敢以大家谬赏的‘东北第一美女’自居,但自忖长得还算可以,又有一笔起码的嫁妆陪嫁,绝不会失礼于前来参试的角逐者。”
“换句话说,你原本真心要赏给人的,只有‘你自己’这项奖品。”
听起来虽然有些刺耳,但毕竟是实情,迎桐也只有硬着头皮来说:“是的。”
“后来又为何改变了主意?”
“因为我没有想到最后的优胜者会杰出如你,若只是得到我这个人,对你来说,不免就有些委屈了。”
夏侯猛面带若有所思的笑容,揪着她说:“杰出的人,应该不只我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