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冷嘛!你抱我一下会怎么样?”可言越发调皮.索性抱得更紧。
“你觉得冷?”这下他可紧张了,他爸妈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出不得半点差错。“感冒了吗?有没有发烧?走,我们看医生去,我带你去挂急诊。”
“急诊”两个字出口,兄妹俩同时怔住,接着方承道便赶紧解释:“对不起,可言,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可言硬挤出个笑容来说:“没事,哥,不用道歉,我没事。”
“但是你看,你自己看,全身抖得这么厉害,还说没事?”
“真的没事,”可言拉开了一点距离,让方承道看清楚自己。没有发烧,也没有感冒,而且我刚从医院回来而已。”
“你刚从医院回来?”本来稍稍放松的情.因为这句话马上又紧绷起来。
“对,”如果要亲人放心,就说个明白吧I“从医院的急诊室。”
“急诊室!”方承道连冷汗都快冒出来了。“你……你到底是……”
“我没事,不是一直跟你说了吗?我没事。是我一位委托人自杀住院。”
“自杀?”
“对,”可言看方承道恢复了镇静,便勾着他的臂膀往里头走。“你饿不饿?哥。”
“对噢,”他摸摸肚子。“刚才一直担心你,也不觉得俄,现在……”他不必再说,适时发出“咕噜”声的肚子已经“说明”了一切。
可言笑了,她实在爱煞这个老实的哥哥,“那你等我一下,我洗把脸后,就出去吃早餐。”
“为什么要出去吃?”
“老哥,我这‘鸽子笼’里什么都没有呀!你能吃什么?”
“什么都没有,”方承道一路跟着她走到浴室门口。“那你平常都吃什么?喝什么?空气吗?”
“又不是你种的花,能够只吸空气?”她朝方承道皱皱鼻子,同时捧水洗脸。“客厅坐一下啦!我马上好。”
“啊!差点忘了。”抛下这莫名其妙的一句后,他便从可言的视线中消失。
不过对方承道的个性与习惯早已了如指掌,可言索性用这段时间换上T恤和长裤,然后才回到客厅找他。
“啊!”乍见一大篷花,可言想不惊呼也难。
“我种的花有这么可怕吗?”
“好美呀!”少说也有三百朵左右的桔梗,的确美得惊人。
“这还差不多,”方承道得意不已。“看看要摆在哪里?”
“什么?不会吧!”
从小一起长大的默契果然不是盖的,方承道听懂了。
当然是,全都是要送给你的,不然你以为如何?难道还要我把花继续藏在楼梯间。”
“你刚刚把这么漂亮的花放在楼梯间?”可言满脸的错愕。
“是呀!”他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什么是呀!你不担心会丢掉?”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可言急急忙忙的说:“老天爷,真是被你打败了,这里是罪恶之都.可不是咱们长大的山城,治安有多坏,你知不知道?”
“你知道的话,又不肯辞掉工作回家去。”
什么跟什么呀!“哥,扯到哪里去了嘛!”
“我说的不对?”他一边说,一边把花插进大玻璃缸中,由不得可言不佩服,该说是“知妹莫若兄”吗?连她这儿没有大花瓶也料到了。“这里坏人多,你就算想帮忙,也该去当警察,而不是帮坏人脱罪的律师。”
“哥。”这件事早谈过不下数百遍了,而且已达成共识,不是吗?可言实在不想再跟他争论。
但今晚,不,应该说是今晨,方承道似乎特别有感触,也特别固执,一定要抒发一下已见。“回家赏花不好吗?干嘛一个人在这大都市里冲锋陷阵,还为一些坏人辩护,坏人就应该捉去关,这么简单的道理也需要大家讲来讲去的吗?学校已经教过,你从小就比我会念书,这个道理应该也比我懂得早,是不是?”
“是。”可言知道这时候服他争是没有用的,还不如乖乖的顺应他。
“所以?”
“叫你来当律师,你要不要?”
“当然不要。”方承道一口回绝。
“同样的道理,你叫我回家做花农,我也不会呀!我只懂得打官司,哥。”
就像小时候一样,每次可言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方承道便没辙,只好事事顺着她,顶多叹了口气。“唉,拿你没办法。”
“那就别办了,”可言笑道:“走,我们还是先出去吃早餐,我两个多月没回去了,你要多讲一些山上的事情给我听。”
看着跟他完全不像,也庆幸她跟自己完全不像的妹妹,方承道说:“你以为我会只带花来吗?”
听他这么说,聪明的可言马上猜到。“还有点心!爸还是妈做的?”
“是奶奶。”
“奶奶!”可言欢喜惊呼,“太棒了!我有微波炉,快热来吃一吃,还有,我还有咖啡,帮你冲一杯好不好?”
看着她窈窕的身影和雀跃的表情,方承道原本想要念上两句的念头打消了,一切还是等填跑了肚子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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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吃。”同一个时间在头等病房里,田晓语轻声的说。
“晓语。”一个中年妇人手捧着香味四溢的稀饭劝道。
“我不想吃,阿姨,爸爸呢?姐姐、姐夫呢?为什么他们都没来?”
“就快来了,”但她回避的眼神却和嘴巴说的话不搭轧。
“他们……就快来了。”
“你骗我。”
“我……我…”
“不要说你没有,因为你报本不会说谎。”
被田晓语称为“阿姨”的妇人还来不及回应什么,一个低沉浑厚的男声已经插了进来。“你呢?你又会不会,有没?腥龌眩俊?
两个女人同时朝他望过去。
“石律师!”
“你是田小姐的阿姨吧?对不起,还没请教你贵姓?”
“我姓吕,双口吕。”妇人赶紧说。
“吕女士。”
她欠了欠身,马上恳求道:“石律师,你一定要帮晓语讨回公道,把她伤成这样,那个家伙……那个禽兽……他不是人!”
看着激动的她,再望望躺在病床上一脸木然的田晓语,石磊没有马上应许,只重复方才的问题:“田小姐,你还没有回答我先前的问题。”
她扭过头来,冷冷的看着他说:“如果你指的是我到底有没有被强奸,那我可以再说一遍,有。事实上,我打算从现在起,开始习惯讲这两个字‘强奸’,有,我有被人强奸,我是被人强迫发生性行为,我——”
“够了!”吕佳媛尖叫道:“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丫丁,你不要说——”
“不要那样叫我!”想不到田晓语的叫比她更大声:“我早已经不是丫丫,我不是!我不是!”
一位护土连忙进门来问:“你们在干什么?”
“护土小姐,没事的。”吕佳媛赶紧回应。
“病人经过详细的检查,虽然没有严重的颅内创伤,但伤势依然沉重,需要绝对的安静与休息,所以可不可以请你们先离开病房?”
“对不起,对不起。”吕佳媛拼命道歉。
田晓语则说:“谢谢你,我也正想要求他们离开。”
“晓语!”吕佳媛惊呼。
石磊则默默无语。
“两位?”病人本身都提出要求了,护土小姐当然更有坚持主张的理由。
“但我是她的阿姨,我必须——”
“你住哪里?怎么过来的?要不要我送你一程?”石磊突然开口打断她,并做出请她一起走的手势。
“石律师!”吕佳媛不解。
田晓语却已闭上了眼睛。“慢走,我不送了。”
吕佳媛原本还想要说些什么,不过在环顾四周后,终于决定先眼石磊离开病房。
他们两人就这样一路无语的走出医院。
“石律师,我看我还是去搭公车,这会地应该有公车了,我——”
石磊露出见面以来首度的笑容,打断她说:“不放搭律师的车?”
“怎么会?我只是不好意思麻烦你,虽然……”吕佳媛又吞吐起来。
“虽然你也很想知道田小姐发生什么事?”
“我……”她没有争辩,等于默认。
“那就别跟我客气了,事实上,待会儿该请你不要介意的人,或许是我。”
吕佳媛本来还觉得他这话说得莫名其妙,但等到看见他开来一辆车身斑驳的车子,总算了解他的意思。
“对不起,里头很乱。”石磊对着坐上车的她说过之后,便发动了车子。
“没关系,有车子坐就很好了。”
“虽然不太符合~个律师的身分。”瞥一眼脸迅速发红的吕佳媛,石磊又说:“你瞧我这有话便说的毛病,实在也不太像个优秀的律师?!?
“不,”想不到她却说出了个石磊惊讶的回应。“你一定是位优秀的律师。”
“哦?何以见得?”石磊是真的好奇。
“石律师,我可以请你吃顿早餐吗?”吕佳媛却反问他。
“我正想说同样的话哩,我有事要请教你,应该由我请你才是。”
“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