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儿口上称是,可是她的目光却显得黯淡,并不自觉瞟向一旁的霍戌。
霍戌心中又是一震。"皇上--"
秦皇没待他把话说出,大手一挥,笑道:"你要谢朕就等你的大婚之日,见过你那如花美眷,人称秦国第一美女的新嫁娘后,朕再等你夫妻俩一起亲自上门叩谢,你说,这可好?"
秦皇的脸上虽充满笑意,可锐利的目光却紧紧逼视着霍戌。
霍戌知道这事已再无转圃余地,他咬着牙,回避儿的目光说:"臣叩谢皇上对臣的厚爱。"
秦皇一听,不禁抚须大笑,"好好好,看来霍戌你这喜酒,朕是喝定了。"
突然,儿悠悠开口,"父皇,那霍将军的大婚之日,儿是不是也可以去喝一杯喜酒?"
秦皇显然没料到儿会有这一要求。
"这些日子都是霍将军在照顾和保护儿,于情于理,儿都应该恭喜他的,不是吗?父皇。"她说得字字真切,竟容不得旁人拒绝。
起初,秦皇还有些犹豫,随即朗声笑说:"没错、没错,是应该、是应该,不过,到时候还是得让徐福他们想点办法,看你怎么样出面是最适合的。不过,父皇以为这应该都不是问题才对。"说完,他更是开心。
"好吧!就这样了,霍戌,你就先跪安退下,朕和儿还有些话要说。不过你要记得,虽然婚事已经决定,但在朕还没想到谁能替代你守卫儿之前,你还是要善尽职守,千万不可让这事松懈掉你的警戒。"
到此,一切似乎都已经底定。
蒙霍两家的亲事是势在必行,而儿则依然维持她原先的身份,和继续她未完的任务。
第四章
连续三代,辈出大将的名门蒙氏,在秦国,由于功勋卓着再加上秦皇的重用,蒙毅不仅在秦皇出巡及上朝时随同在侧,并参与政策的企画,其兄蒙恬更是率领三十万大军,讨伐匈奴,指挥修筑万里长城的功劳者,所以,当时几乎没有一个将军或大臣敢和蒙氏一族相抗衡。
在这样的情况下,很自然,秦国许多年轻新贵都想攀上蒙氏一族,借以登上权力的高峰。
其中,最为人所注目的就是蒙恬云英未嫁的闺女蒙玉。据说,她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出落得沉鱼落雁,貌美如花,若不是她脾气有些骄纵,眼光甚高,也不至到了十八年华还待字闺中。
因此,自从秦皇下令将蒙玉许配给霍戌后,这桩婚事顿时成了秦国内外最热门的话题。
霍戌虽非秦国人,却是出身尊贵的鲁国贵族,虽然因战争之故落难,但丝毫无损其轩昂的气宇以及出色的外表、再加上他年纪轻轻就文韬武略,所以当婚事传开时,没有人不认为这是桩金玉良缘。
只是身为当事人的蒙玉却有些不满,因为婚事传来之后,所有的人都在谈论霍戌是如何地出色,对于自己却是只字未提,尽管她也对霍戌有所仰慕,可是再怎么说,她蒙玉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堂堂名将蒙恬的掌上明珠。
所以,每当旁人在她面前谈起这桩婚事时!末了,蒙玉总是会绷着脸,挑着眉说: "其实若不是皇上赐婚,他也未必做得了我们蒙家的女婿。"
言下之意,仿佛她是被迫的。
之前蒙玉这么说时,旁人只当她是女子的自尊心在作祟,或者因她的身份而不便出声反驳,但今天可不然,来的人可是蒙毅的女儿蒙蜕。
"嘻,如果真是这样,堂姐,那我去求叔父,我自愿做那霍将军的新娘。"
当小蒙玉几岁的蒙蜕这么说时,旁边的婢女都忍不住吃吃笑出声,这惹得蒙玉又是不悦,杏眼一瞪。
"呸!你这小丫头才几岁,就想做新娘,还早得咧!"
"才不呢!再过四年,我就十六了,我娘也是十六嫁给阿爹的,再说,谁不知道霍将军是全国女孩子最想嫁的夫婿,我要是再早个两年出生那该有多好,我一定让阿爹主动向霍将军提亲。"蒙蜕叹起好长一口气,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些许惆怅,像是恨不能立即长大个几岁似的。
"你这小丫头,你又知道那霍将军是谁?"不知道为什么,每回提起他,蒙玉心中虽不免有气,却又不禁脸红心跳。
"我怎么会不知道,那霍将军可真是……好看极了,他还说我生得聪慧可人呢!"蒙蜕不服,嘟起了一张小嘴。
听到这,蒙玉心中竟涌起一阵妒意。"小丫头胡说,什么聪慧可人?八成是瞎说。"
"是真的,霍将军真的这么说,不信,堂姐你可以问妮儿的阿爹,他还说他有空会来家里看看蜕儿的。"
当初霍戌一看到她,因为蒙蜕的年纪和他死去的妹妹相似,不由得对她产生怜惜之情。
蒙玉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缘由,一听之下,心中醋意更甚。
不要说她不曾见过霍戌,皇上指婚之后,她以为他至少该上门探望,让她这个未来的夫人借机见上一面,结果--一次都没有。
听说霍戌目前正在儿公主那儿任事。有关儿公主的种种传奇事迹,她也曾风闻,但在她的眼中,只有她,以及她周遭的一切值得关心,其他的,她压根不在乎。
所以,从蒙蜕的口中得知有关霍戌的事情之后,她心中的不平更甚。
她可是他的准夫人,在霍戌的眼中,却像是没她这个人存在似的,这不是向来被捧在手心上长大的蒙玉所能忍受的。
所以,她决定主动去找霍戌,不过,她当然得用别的理由。
"儿公主和玉儿年龄相近,一定十分乐意和玉儿亲近,玉儿可以陪她聊天、解闷,就让玉儿去见见她嘛!听说她可是我们秦国的天女,玉儿真的很想看看她?就向皇上说说嘛!皇上那么信任您,一定会应允的。"
蒙恬虽然对蒙玉的理由有些犹疑,却又拗不过女儿的要求,只好卖着自己的老脸向秦皇开口,毕竟他在秦皇的心中非一般的臣子可比,再加上处在深宫中儿也的确缺少个伴,于是秦皇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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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玉本来就长得光彩耀人、艳丽非凡,这天为了刻意和儿一较高下,出门前更是花费了比寻常更多的时间来装扮,她自信此刻的自己,任何人只要见到她,就很难将目光自她身上移开,当然包括霍戌在内。
她绝不能容许有人忽视她,尤其是霍戌。
在精心布置的庭台楼阁中,蒙玉顾着雕工精致的粱柱,娉娉袅袅地移动着,看似含羞低首盯着曲径下流过的溪水,目光却不时瞄向四周。
她低声说:"别人说儿公主是天女,她住的宫院却连个守卫也没有,比我们蒙家还不如。"
她身边的婢女忍住笑,轻声说道:"小姐,这里守卫可多了,您没瞧见刚进宫门时,那阵仗有多大,您坐在马车中没瞧见,奴婢们可是各个吓得心都快跳出来呢!"
蒙玉呸了一声道:"瞎说!还亏你们是我们蒙家的人,这话也说得出口,什么心都快吓得跳出来,呸,如此不经事怎成?" 一路跟随蒙玉而来的婢女各个咋舌,滴溜溜转着眼珠子,就是没有一个人再开口,她们服同蒙玉多年,知道她向来心高气傲,若再反驳,其不知她们这个主子会发什么样的脾气。
蒙玉闷哼一声,"看这园子也不如我们蒙家,净是些平常的花草,看看那湖、那水不会太浊吗?不管有多深,也应该清澈见底。"踏下九曲径,看着不远处奇石围成的湖水,她的口气显得有些不屑。
只不过,嘴里这么说,心底却对这宫院的优美景致赞叹不已。她早就听说这里是最有名的巧匠设计而成,如今亲眼目睹,才知它的精致和巧妙。一切虽都是人工雕塑而成,但所有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却像是浑然天成,丝毫显不出任何匠气。
尤其那漂碧绿如镜的湖水,光是湖边的垂柳,以及不时掠过的飞鸟,就将广阔的湖水妆点的犹如世外仙境一般,叫人看了又妒又恨,蒙玉的双眉不禁微微扬起。
就在这时,身边的婢女发出一声低呼,她自光一转,正要娇斥她无礼时,一股异臭迎面袭来,紧接着耳边传来一声声拍击声。
她下意识抬头,盯向声音的来源,原来是一只色彩斑烂的巨型鸟,看来它刚刚才从自己头顶飞过,此刻正悠闲地栖息在树枝上整理羽毛。
"就算是鸟,你们也不能--"蒙玉正想回过头娇斥几句,却见婢女们的目光充满惊恐地里向自己精心的妆点。
"怎么?"话一出口,蒙玉立即想到那股隐约的异臭。
"那只笨鸟该不会?"婢女们的点头!让蒙玉气得脸都绿了。
她再也顾不得仪态,急得在原地左转右绕的,就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拿着帕子挥着,却又怕自己的萝帕沾上了那令人恼怒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