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壮的男子又踹阿媚的爸爸一脚。"这么窝囊的人,没本事还敢出来混!要靠女儿帮你摆子烂摊子,不如死了算了!"
一分一秒像蜗牛爬过般缓慢,阿媚的二姐在一旁急得直唠叨,要阿媚尽力,干脆给钱算了,虽然父亲不好,但终归是亲生父亲,不能见死不救啊!
阿媚心情一片混乱,刚才怎么会冲动打给他呢?实在好生后悔,他要来,他说要来,那么他等一下就会看见她最不堪的一面,她最想隐藏的那一面……
又怎么样呢?她又不会选择他!阿媚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阿媚第一个听到机车声──是他!是他"大老婆"的引擎声,原来她对他已是这么熟悉和真心期待。
丁尧中从容地停好车,走向阿媚。
他傲人的身高,让对方多少有点忌惮。
粗壮的男子一行三个人都谨慎地看著丁尧中。
"发生了什么事?"
丁尧中问阿媚,但眼睛却是盯著对方三人。
阿媚指著被他们抓著的自己爸爸。
"他们押著我爸爸,说他诈赌,逼他得拿出十万才放人。"
"恐吓?真有这种事?"
"不是叫人来这里罗嗦的,我说了十万块我要定了,什么时候给?"
丁尧中这时亮出自己的证件。"我以现行犯逮捕你们,刚才发生的事,被害人及在场的两位女士都可以上法庭提供目击证词……"
两个小混混还没听完,就脚底抹油落跑;粗壮的男子咒骂一声,也打算溜掉,丁尧中一使擒拿术,一下就制伏了对方。
"你抓我,那个老头也别想逃掉!我也会全部爆出来,他聚赌又诈赌!"
丁尧中看了阿媚一眼。"如果这是事实,我照办!"
阿媚没有说话。
丁尧中联络局里的手下来带人。
丁尧中看著粗壮的男子,警告一声:"你那两个兄弟也别想跑掉,我会逮到他们两个的。"
粗壮男子不停地咒骂。
警车开来时,阿媚的爸爸趁不注意时想溜走。
"阿伯!"丁尧中叫了一声。
丁尧中看了阿媚一眼。
阿媚回过脸去。"你做你该做的事。"
丁尧中把阿媚的爸爸请上车。
"我不要去警察局,我不要被关!"阿媚的爸爸抗拒著。接著恼羞成怒怒骂阿媚:"你这个不肖女!叫你来帮我,你反而叫警察来抓我,我知道你恨我!你从小就恨我!"
阿媚的爸爸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了警车。
阿媚的二姐也一副不谅解的眼神看著她,然后忿忿地离去。
阿媚累极了!心境上的累,累得让她无力支撑,掩面蹲了下来。
丁尧中轻轻扶起她。
他没走?
"我送你回去。"
阿媚没有挣扎、没有迟疑地跟著他上车。也许是太累了,她什么都不愿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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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尧中并没有把阿媚送回家。车子不知不觉又驶到了淡水附近的海边。
车子停好之后,两人沿著沙滩漫步。
海风微凉,夜风更沁,阿媚双手环臂。
丁尧中并没有忽略这个细节,他的薄外套轻轻覆上阿媚的肩。
两人依然无声地走著,除了低低自有节奏的波浪声。
终於,阿媚停驻下来,凝望著对面描不出轮廓的山形。"现在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了。"
丁尧中停在她身旁,拿出烟来,该死!又摸不到火柴盒,只好把烟再放回烟盒里。
"我看不出你和我第一天认识的那个女孩子,有什么不同。"
阿媚笑一笑。"是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我极力掩饰的一切,终究还是渐渐泄了底。"
"没有人会因为这样而看不起你。"
阿媚再次苦笑地摇摇头。
"你错了,我就是因为从小被看不起,我才会努力地想摆脱这一切!但没有用,它会跟著我一辈子!我永远是一个好赌、浪荡的混混的女儿,我的家庭永远搬不上台面来!"
"这一切不是你能选择的,也不是你能改变的,你唯一能掌握的就是你自己,而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阿媚看著丁尧中,眼泪无声地落下。
"你不懂!你永远也不会懂!你不会懂穷人真正的悲哀!你也无法体会穷人对爱那种心痛的奢望。我永远忘不了,自己站在妈妈裁缝机旁边的那一幕……我呆呆傻傻地一直站著,只希望妈妈能抬起头来,对我笑笑或者抱抱我,但她总是紧皱著眉头,最后还狠狠地推开我……不久,她就死了!解脱了!我也懂了!穷人不仅没有钱,也不会有尊严,更不会有爱的!"
丁尧中心痛地走近阿媚,轻轻把她拥入怀里的。
"不是这样的,爱和尊严与贫富贵贱没有关系,而在於一个人的心境,心死、心彻底绝望的人,才会放弃这些东西。"
丁尧中扶起阿媚的双肩。
"一个真正爱你、珍惜你的人,是因为你就是你!不是你有个财大势大的父亲,或者──一个不务正业、招摇撞骗的父亲。"
阿媚的泪水如决堤般的倾泄而出,止也止不住,彷佛要哭尽多年来的委屈,好好哭个痛快!
丁尧中能做的就是紧紧护卫她入怀,做她安心、信赖的支柱。
阿媚全身的重量都倚在丁尧中身上,全盘地依赖、全盘地放松……
最后,阿媚的哭声渐息,静静地靠著丁尧中。
这种感觉真好……阿媚在心里告诉自己,只要一下下,能拥有这一刹那就好!
明天!噢!谁在乎还有没有明天?
丁尧中再次扶起阿媚的双肩,拉开一点两人间的距离。深情地凝视眼前的女人,轻轻拭去她脸上最后一抹泪痕。
慢慢收紧双臂的他。吻上那张诱人的唇;阿媚轻轻闭上双眼,彷佛这也是她等待已久的奉献。
四片交缠的唇,热烈且激情,究竟泄露多少心里的秘密,无人知道。
突然──
阿蝉皋急地挣开,用力地摇著头,一边后退,离丁尧中愈来愈远。
心里出现一个急切的声音,不断告诫自己──
她怎么了?她一定是昏了头了!
什么都没改变,不是吗?明天她还是要朝著她的计划、目标过活。
她还是那个拜金女,只要有钱就好!她不要再过一天穷人家的日子!钱钱钱──有钱就好!哪怕对象个子比她还矮,不管讲话是不是一直喷口水,也不在乎他手心是不是永远湿答答的全是汗……
阿媚像发疯般狂笑。
"我们是不同世界的,所以绝对不是你!我不可以陷下去,绝对不是你!"
说完,阿媚转身跑开,这次丁尧中没有追上去,任由阿媚一个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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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妍和马星辰一起进大门。
佟妍用手肘推了一下马星辰,暗示他房东又在窗廉后面偷看。
进了楼梯间,马星辰才说:"我敢说这个房东;如果去搜他的床底下,或者衣柜里,很可能可以搜出可观的色情片来。"
"怎么说?"
"像这样偷窥成癖的人,欲望一定很难以满足,加上他的太太,我们见识过的,所以不难推测。"
"这样的人危险吗?"
"潜在性的危险非常高,只要逮到机会,很容易冲动行事。不过这个房东,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两人进屋后,马星辰累得顺势往沙发一躺,整个人就把沙发占满了。
佟妍杏眼一瞪,看在他身体尚未恢复的情况下,不跟他计较。自己只好在沙发旁席地而坐。
"今天阿媚总算解开我心里的谜团,原来这个王建铭,是因为阴错阳差的巧合,而恨我入骨!"佟妍看了马星辰一眼,摇摇头继续说:"其实我自己也应该好好反省反省,我的脾气毛躁,容易和别人轻易就贡上,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唉!难道我就不晓得退一步能海阔天空吗?"
"如果这么容易做到,那佟妍还是佟妍吗?"马星辰笑笑。
"嘿!你损人啊!"佟妍瞪著马星辰。
马星辰摇摇头笑笑,陷入沉思。
"最近一直都没有什么进展,你们有没有想出什么具体的方法抓他呢?"
马星辰说了一句很突然的话:"虽然种种迹象都指向他,但我们从来没说过,凶手一定就是王建铭!"
佟妍站了起来,夸张的表情:"什么?你在开玩笑吧?如果不是他那会是谁?"
马星辰皱著眉。"我也没说不是他,当然不可否认王建铭是我们锁定的第一涉案目标,但办案讲究科学精神,科学要求证据,我们要等抓到他之后,才能真正解开答案。"
"怎么这么多规矩?"
"侦办案子除了锲而不舍,勿枉勿纵也是非常重要的,绝不能为了破案的业绩压力,而随随便便找人充数。"
佟妍点点头。
"我们现在在PUB布了一些眼线在找他,都没有他的下落,不过我有信心他终究会现身的。"
佟妍垮下脸,跌坐在地板上。"当警察的,不仅要胆大心细,还要具备有超耐性的功夫!天啊!要是遇到急性子的人,岂不是被折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