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小姐。”
在水妍要进入她所暂居的房间时,一个清冷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唤住了她的脚步,她转身一看,发现竟是翟辂出声叫她。
明天可能会下红雨喔,虽然她知道翟辂的身分,也知道他对专寰海是个忠心不二的贴身保镖,但从她住院至今,就算她与他对上了眼、见上了面、充其量也不过以点头示意,从未出声向彼此打过招呼,更别谈会有什么日常生活的对话交流。
所以他会突然出卖叫住她的确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明天新加坡如果没下红雨的话,那么很可能会下大雪、刮大风。
“呃……你是在叫我吗?”水妍转身面对他时是一张和善无害的面孔。
翟辂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希望你不要再继续搞那些小把戏了。”
他的话立即让她心生警戒,她不动,脸上维持着温文的微笑,“翟先生,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不明白。”
“你还要继续装下去吗?”
面对翟辂咄咄逼人的态度,水妍故意露出一脸为难困惑的模样,“翟先生,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
看着她一张天真俏丽的容颜,翟略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唬人的确有两把刷子,这也就不难解释主子为什么会对她心生怜惜之情,且毫无戒心的接受她。
“水小姐,你真的要我明讲吗?如果你真的还不懂我的意思,我可以很仔细的说明给你。”
水妍强自镇定,等着听他会有什么惊从之语。
翟辂觑了脸色微变的她,不疾不徐地阐述,“我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失忆,但是在医院的时候,我就看得出来你对海少爷心存报复,至于为什么要报复,我想原因很明显,因为海少爷曾害你在生命边缘挣扎不已,你的命是救了回来,但是却害得你推动了行动的自由,所以你想报复海少爷的心思我可以理解。”
水妍的脸色丕变,没想到整天跟在专寰海身边沉默寡言的翟辂竟是个厉害角色,他有个这般聪明细心又忠心的保镖是他前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无凭无据凭什么胡乱猜测我的想法?虽然专先生害我出车祸住院,但是他以我很好,也没有弃我不顾,光是这一点我就可以原谅他之前开车超速害我出车祸的行径。”
听见她铿锵有力的反驳声,翟略不禁弯起唇角露出一丝冷笑,“你真的原谅了海少爷?”他的证据里带着浓浓的怀疑。
“翟略,你可别太过分!”她最讨厌被人看破心思。
他不怒反笑,“我记得水小姐是位柔弱的女性,连说起话来都是轻声细语,惹人怜爱不已,怎么现在的水小姐说起话来却是中气十足,这实在令人惊讶啊!”
听见如此刺耳的嘲讽言语,水妍撇下了刻意假装的柔弱形象,挺直腰杆面对识破她真面目的翟略,“就算事实都像你说的那又怎样?专寰海把我害成这样,我不应该为我自己讨回公道吗?因为这桩突如其来的车祸我的行程全被打乱,好好的一个游玩假期变成养伤假,这口气说我也咽不下去!”
面对她张牙舞爪的恶霸凶样,他仍不为所动,“我并没有要拆穿你的打算,如果你想继续维持这副娇弱的形象,我也不会干涉,我只要你明白一件事,海少爷可不是任你玩弄在手掌心的笨蛋。”
翟辂顺了顺气,他无法原谅眼前的她利用主子的温柔面将之玩弄于股掌之中,“打从你住进来的第一天起我就在仔细观察你,虽然你一直都在搬弄你那些小把戏,甚至故意打破花瓶、火烧厨房,这些我都可以当作没看见,也不会背着你向海少爷玩告状的把戏,我只想让你清楚一件事,如果你有危害到海少爷的举动,就小心你的小命不保!”
虽清楚见到他眼底所发出的杀气警告,水妍一点也不以为忤,她可不是从小被吓大的,他的警告威胁她还不看在眼里。
“你还真是专寰海身边忠心耿耿的一条狗!”她不客气地顶撞回去,明白告诉他,她可不是好欺侮的女人。
对于她蓄意的凌辱,翟辂不以为意的扬扬唇,“随你怎么说,只要被我发现你有危害到海少爷的举动,我第一个就不饶你。”
水妍将重心摆放在左脚,下巴微微抬高,一双圆亮的星眸透着不悄,双手环胸摆出一副小太妹的模样,“你少放话威胁我,我才不甩你,我只知道我要为自己这个凄惨的下场讨回公道,如果你识相点就别来阻挠我,更要不试着来威胁我,姑娘我可不吃你那一套?”
对上对方的双目,处于情绪极端点的两人以眼神较劲着,霎时犹如在空中激出一丝爆裂火花,紧张的气氛弥漫在他们两人之间,一一触即发的火爆画面随时有发生的可能。
“啪啪啪!”
一个突兀的拍掌声同时会刊他们的耳里,两人先后往发出处瞧,见到来者,水妍吓得大惊失色,脸色发白,相较之下,翟辂则显得镇定冷静许多。
“真是精彩的对话。”专寰海脸上挂着温文的笑意,迈开脚步朝他们走近,他原本只是想到院子里散步,透秀气,却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听到如此精彩的对话。
“海少爷。”翟辂不亢不卑的唤了声。
“你……我……”水妍脸色发白,她没料到专寰海会骤然出现,更不知道刚才她与翟辂的对话被他听到了多少。
专寰海突然转送直视着一脸心虚的她,缓缓扬起一抹斯文的笑容,“水小姐,我真佩服你,你可是第一个敢跟翟辂对峙的人,真是令我佩服。”
“海少爷,”翟辂最不能忍受的一点,就是专寰海总是一副无所谓的调调,“刚刚你都全部听见了吧?”
“你跟水小姐的谈话?”他看了眼脸色紧绷的翟辂,微微一笑,“是啊,我都听到了,而且还听得一字不漏。”
毁了,真的毁了!听见专寰海人,水妍只觉得她的世界开始崩塌,早知道如此她说什么也不受翟辂的挑拨,现在她的情况真是一失“嘴”成千古恨,脑子里还有许许多多蓁专寰海的点子,这么一来岂不是都用不上了?
“你想怎么样?”她不再刻意伪装出一副柔弱无助女子的可怜模样,飘出原本强悍的脾性,反正都泄了底,没戏唱了。
“那你想要怎么样?”专寰海将问题丢还给她。
水妍脸色一板,丢掉虚伪做作的温柔,以强硬的口吻对上一脸不知死活的他,“你当然要为我负责到底,在我的右脚还没有复原之前,我绝对不离开这里,我赖定你了。”
“喔,好啊。”这本来就是他应责任,他不以为意的允诺。
不过,他也终于弄清楚一件事,原来那些连日来大大小小的灾难并不是意外所造成,全都是眼前娇美女人的报复方式,只是她那些小小的“讨回公道”可是会让决哥要了他这条狗命。
想想那只明朝出土的花瓶、历史悠久的清朝花瓶,还有梵谷弟子的模仿名画,这些价值不菲的高级艺术品全毁于水妍之手,现在他终于深深明白了一件事——千万不可得罪女人,否则下场不单单是赔钱了事如此简单。
“这就是你的反应?”她没想到他的反应竟会如此冷淡无所谓。
“难道我还需要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吗?”专寰海纠起一双英眉,一脸疑惑地直视着脸露色的她,
“不……我不知道。”至少在他知道她暗中干了那些好事后,他应该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不是吗?
她一直都在欺骗他,苦心使计混进他的居所,还故意引起了一堆灾难,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他吃吃苦头,好发泄她无端遭受祸害的恼怒,但这些事都被揭穿之后,现在他这当事人却一脸无所谓仍愿意让她留下,令她不禁想挖开他的脑子一探究竟,看看里头是不是装了一大堆杂草,所以才会当烂好人到这种地步。
“那就这样决定了,你可以继续待到你右脚伤好为止,至于失忆……”专寰海朝她展现一抹温文笑容,“我想那是骗我的吧?”
“那又怎么样?”水妍不再耍诡计了,直接反问。
“不怎么样,我只是很高兴你没有失忆。”否则他不就真得要照顾她一辈子了?为了个失去记忆的女人失去一辈子的自由,那多划不来啊!
“啊?”她完全摸不清专寰海的思考模式。
听翟辂说他不是个会被人玩弄于掌心的笨蛋,可是他那副轻松自自若的调调,让她无法将他与“聪明”两字联想在一起。
像是肩上的重担终于卸下,专寰海踏着愉快的脚步往楼下走,照旧实行刚才他的散步意念,将水妍及翟辂抛在身后。
“我肯定他绝对是个笨蛋!”见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后,水妍说出了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