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清哥……”辛情转头,只见商语清板着脸,带开了杨艳。
“他知道怎么应付。”辛衡捕捉到妹妹眼底掠过的一丝落寞,不禁摇摇头,“小情,你该清醒了,清哥就是这样的人。”
“怎样的人?”转过头反问。
“你不也看到了,清哥跟杨小姐一起走了,这样你还不够明白吗?他游戏人间惯了,不会放真心,杨小姐想套罕清哥?痴人说梦!”言语间,辛衡已充分表露出对杨艳的轻蔑。
“衡哥。”辛情皱眉,小声反驳,“清哥只是遇不上中意的女孩而已。”
辛衡嗤笑一声,“你我都明白,清哥不是遇不上,而是因为某种原因,所以决定紧守心扉,不再让自己受到伤害!这样浅而易见的事实大家都清楚,只有一心想嫁得金龟婿的杨艳看不清楚!”
“衡哥……”辛情微闭上眼,有些承受不住兄长的犀利言词,“既然知道,那就别提了,清哥迟早会看开的,你别老往他的伤处捅。”
闻言,辛衡不悦地攒紧双眉,“瞧你这么护着他,让人不禁怀疑谁才是你的亲哥哥。”
辛情没好气的抿抿唇, “你不会这么大了还吃清哥的醋吧?”
“你口口声声只有清哥,我这个衡哥只是徒有其名罢了。”
辛情微微一笑,轻蹙眉头,压低声量悄问:“衡哥,今天是大姊的大喜之日,你不是存心要找我吵架吧?”
“吵架?”辛衡双眸一亮,跃跃欲试,“你愿意跟我吵架吗?”
他不知道有多少年没尝过吵架滋味了,自从小情的生活跟着清哥团团转之后,他就彻底被忽视,若不是他们还同住一个屋檐下,他真怀疑小情究竟有没有把他当哥哥看待,难过时不找他诉苦,快乐时不同他分享,让他这个哥哥当得好没自信。
“衡哥,善姊呢?”辛情心想肯定是没人陪辛衡磨牙,所以他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出任务去了。”提起善晴,辛衡眼底掠过一抹淡然埋怨,“连辛家的喜宴也不来参加,她真是看不起我们。”
“原来是平日倍受关注的焦点不在,你才会把注意力转到我身上来。”辛情轻拍着他的肩胛,“衡哥,放宽心,我想善姊过几人就会回来陪你了。”
可怜的善姊,从她被衡哥盯上后就没好日子可过了。
辛衡反握住她的小手,眼底烧灼着浓浓的忧虑,“小情,我是真的担心你。”
辛情一愣,感受到他传递而来的焦灼心意,倩然一笑,“我很好。”
“我知道你很好,不过那只是表面上的好……”辛衡轻拍她的脸颊,眼角余光瞄向在角落边,正在“摆平”杨艳的商语清,“都这么久了,该放弃了吧!”
他的意有所指让辛情浑身为之一震,脸色微微愀变,强扯出一抹笑,迎上他精明的审视。
“衡哥,我……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这么聪明,怎会不懂我的意思?都这么多年了,你也该看开了。”辛衡下颚朝商语清的方向点了下,“你好好睁大眼看清楚吧!这就是清哥的坏习惯。”
顺着看过去,辛情正好看见商语清正一脸沉肃地不知跟杨艳说些什么,而杨艳则使出女人一贯的招式——撒娇、耍赖及扁嘴。
“女人若乖,他就会温柔对待,若不识趣,他就翻脸无情。”
辛衡的话一说完,当下只见商语清毫不留情地一把推开欲贴黏上身的杨艳,然后整整被她拉扯过的西装皱褶,转身迈步就走。
杨艳先是一愣,然后不死心地咬了咬唇,忙不迭追上。
这样的情况辛情不知看过多少回,尽管商语清无情对待,那些女人依然不懂何谓放弃,而死纠活缠达到目的后,接着……就轮到她出马摆平了。
“小情,你还要看这样的剧情上演多少次?如果你爱清哥,何不老实告诉他?”
辛衡的尖锐话语进进她来不及筑墙防备的心,只能慌乱地别开视线,颤着声调反驳,“衡哥,我……我没有……爱上清哥……”
“是吗?”辛衡幽幽叹口气,“小情,虽然你善于隐藏自己的心意,但是这些年来,你对清哥的付出,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深吸口气,辛情极力稳住发慌的心,“衡哥,别说了!时间到了,我们该入席了。”
“小情,衡哥是为了你好。”
“别说了。”她拒绝再谈有关商语清的事,猛地旋过身,“我们真的该入席了。”
辛衡盯着她僵硬的背影,语调也随之沉重几分,“你再这样隐瞒自己的心意,清哥永远不会发现,更不会回头看你一眼,你永远只能是个好妹妹而已,这样……你甘心吗?”
辛衡这番话字字句句刺入辛情心房,一阵阵的疼痛随之袭上心头。
这样的痛,她不知道经历多少回了,却都没有这一回来得悲痛、心碎,感觉到自己的一切正赤裸裸的呈现在辛衡眼前,却无力拾起碎成一地的心。
辛衡走到她身边,轻拍她的肩头。
“小情,衡哥不是存心伤你,只是希望你能够快乐而已。好了,不谈这些了,入席吧!”
辛情神情漠然,僵硬地点了下头,待她抬头时,只见辛衡越过她走进宴客厅的背影。
原来她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情感早被衡哥看透,以往她总是洋洋得意无人能透知她的心事,没想到都教衡哥看得清清楚楚。
一时间,分不清是羞愧还是不甘,辛情只知两种冲突的情绪在内心强烈起伏,令她倍受煎熬,往后她该如何面对衡哥的关爱?
“在想什么?”突然间,辛情的肩教人拍了下,一转头便对上商语清询问的眼。
“没……没什么。杨小姐呢?”辛情吓了一跳,忙问。
“走了。”
辛情一点都不意外听到这个答案,他对女人一向没太大忍耐力,也懒得费心去了解、哄骗她们。
“清哥,你先入席吧!我还要确认最后的人数。”
商语清偏脸看她,缓缓摇了下头,“难得今天是个好日子,你就别这么费心了。”
不让她有出言拒绝的机会,商语清直接牵起她的手,强拉她踏进宴会厅,罔顾宾客们投射过来的探索、质疑眼神,朝着主人家的座席走去。
辛情的小手被他的大掌包握,冰冷的掌心渐渐被他炙热的手温所笼罩。
她悄悄抬眼觑看他俊朗酷帅的侧脸,一抹幸福悄悄自心底钻出,让她暂时忘却了适才受到的惊吓及震撼。
此刻,她的眼中仅有他,心中更祈盼能永远这样下去……
其实,她比谁都明白商语清真实的性格,他是个温柔多情的男人,正因多情,所以无法承受巨大的伤害。
如果,六年前的一切不曾发生,该有多好?
如果,时光可以倒转回到六年前,她是否有勇气肩负起他的心碎?
六年前的那一个晚上彻底改变了他,也唤醒了她,一切都教她清楚记得……
美国宾州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雷声才刚响起,天空随即落下了斗大的雨点,辛情坐在私家房车中,从车窗探头出去张望布满阴暗的天色。
“福伯,变天了,等等记得去接衡哥回家。”大雨倾盆而下,辛情猜想他的篮球比赛也会被迫取消吧!
“是,小姐。”福伯将房车驶进私人车道,却发现前方有异状,“小姐,有人挡在我们的车道上……咦?好像是商少爷。”
辛情透过车窗看出去,只见商语清颓然地坐在车道中央,手里抓着一只酒瓶,任由倾盆大雨打在身上也无动于衷。
辛情连忙从福伯手中接过伞,下车时不忘回头交代,“福伯,你去学校接衡哥回家吧!”
“是。”福伯马上倒车,调头驶回学校。
辛情快步来到商语清身旁,以伞阻绝了打在他身上的冰冷雨水,一靠近他,便嗅闻到浓郁的酒味。
“清哥,你……你喝酒啦?”
印象中,清哥温文尔雅,鲜少与酒精为伍,但今天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商语清听到她的声音,缓慢地抬起头来,眯着眼打量眼前的人,“你……你是谁?酒……我的酒呢?”
“酒在你手里。”她的视线瞥向他紧握的酒瓶,“清哥,发生什么事了?”
他看起来真的很不对劲,浑身酒气不说,整个人沮丧失神,俨然与平日神采飞扬、精神奕奕的模样迥然不同。
“我……没事。”看着她的小脸,他痴痴地发笑,“你到底是谁啊?”
“我是小情。”她将手臂绕过他的背脊,意图撑起他因酒力而显得笨重的身子,“别坐在这儿淋雨,我们进屋去吧!”
“进屋去……”商语清神志不清地复诵她的话,身体不意识地配合行动,“屋里有酒喝吗?”
“有。”她记得冰箱里还有一打衡哥私藏的啤酒。
“好,进屋去!”
商语清心情大好,扔开紧握的空酒瓶,踩着颠簸的步履与她一同进了屋。
趁着辛情收伞之际,他像识途老马般闯进客厅,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